145章
家里电话没人接,柳夏夏没太放心上,只乐呵呵地瞅着秋清莳的肚子。
虽然她从没催过她们要孩子,但看着老友们天天在朋友圈分享带孙子的日常,难免不羡慕。
笑容满面道:“清清好不容易出趟家门,要不要去逛逛街?”
秋清莳眼眸亮晶晶:“好啊,妈妈您回海市这么久,我一份像样的礼物都没送您,今天全补上”
柳夏夏爱怜道:“你有这份心就够啦!妈怀相忆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你肯定也不容易,妈妈反而该买份礼物送你的。”
“那不如买给宝宝吧,上个月我逛商场,路过z家珠宝店,看到一块好漂亮的长命锁,就离这儿不远。”
“行,我们现在去。”
“咳!咳!咳!”
姚相忆用三声咳嗽,泼灭了秋清莳蠢蠢欲动的购物欲。
“回家。”
秋清莳仗着有婆婆撑腰,斗胆打起感情牌:“为崽崽买点东西怎么了嘛~”
“你实在想要的话,我叫秦春去买。”
“她是你的特助,忙得是公司里的大事,成天围着我转,太不成样子了。”
秦春三步并做两步过来,虔诚道:“没关系太太,您是我爱豆,做什么我都愿意?”
秋清莳:“……”
那你为什么不能体会到你爱豆想逛街的心呢?
“我不管,我要去逛街,我一个月没有shopping了!”
喊出这一愿望,秋清莳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直窜上头顶,她抖了个激灵,下意识捂住尚且隐隐作痛的翘臀。
结果遭殃的却是耳朵。
姚相忆将其扯住,带着她直下到一楼,出了门诊部坐上了迈巴赫65s
柳夏夏紧追不舍,命令姚相忆放手。
奈何姚相忆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翅膀早就硬了,把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柳夏夏了解她是个爱搓反绳子的性子,不敢来硬的,憋着一口气回了老宅,寻思着要老爷子来教训人。
“这……这是!”迈巴赫在老宅前刹住车轮,挡风玻璃外的情景令柳夏夏震惊不已。
铁艺大门似是被某样物体多次撞击,扭曲了许多处地方,精造的门锁撞断了锁芯,锁头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坑。
姚相忆最先反应,叮嘱秋清莳和柳夏夏呆在车上,哪都不准去,随即不顾她们的反对推开车门。
“霸霸,是纪苹涵干的吗?”秋清莳拉住她。
姚相忆揉揉她被拧红的耳朵,抬脚下车。
“你别去!”上回姚相忆出车祸,她吓破了胆,无论如何不能让那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使劲扯住姚相忆的袖口,铁了心不准人走。
急道:“报警!”
“爷爷和爸可能还在里头呢。”
“警察来了你再去!”
柳夏夏双膝止不住地发软,但当了多年的博导,身体里并存着一份沉着,不至于太失礼,一同劝姚相忆别冲动。
报警的人是秦春。
因姚家在海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警方将案件初步定为入室抢劫,派来的警车足有三辆,警员坐了满满当当。
姚相忆跟随警察进宅子,前后花园、书房、顶楼阳台……凡是老爷子最爱呆的地方全翻了一遍,连老爷子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她慌慌张张的抬眼,太阳穴突突直跳,盯着二楼走廊的一扇窗户。入冬天冷,家里人怕寒风吹着秋清莳,总把这扇窗户关着,鲜少打开。
随她而来的两名警察,敏锐察觉出她有异样,顺着她的目光走到窗户边,惊呀道:“窗锁上有血。”
姚相忆双耳像灌进了热水一般,冲撞着昏乱的五感。
踉跄的冲上去,拨开警察,探头往下望。
湿漉漉的草坪上,侧躺着一个人。咖色的夹克和浅色的西裤。鼻梁上的眼镜碎裂,像两块虚白的泡沫。
“爸!”
她瞳孔骤然一缩,再喊:“爸——”
两名警察死死摁住她的肩膀:“下头是草坪,二楼不算高,如果是单纯的摔下去,不会有生命危险!”
姚相忆胃中一阵翻滚,躬着腰身大口大口的干呕,似要把胃酸尽数吐出来。
她靠住墙面,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
这是受到巨大的刺激或打击时引发的身体反馈,警察见怪不怪,一个带着人去救姚玉阶,一个去厨房倒来一杯热水让姚相忆喝下去。
温暖的液体顺着咽喉、食道淌进胃,像是一只细嫩的手解开了那处拧成的死结。
姚相忆终于缓了口气。
秋清莳在书房找到一个笔记本,是老爷子的东西,摊开在书桌的正中央,上头写着一个地址。
她认得老爷子的笔迹,遒劲中流露出一种儒雅之气。
而这一排字迹龙分凤舞,凌乱洒脱,更像是性格张扬的人写下的。
她拿起笔记本,找到姚相忆。
“霸霸,你看。”
姚相忆把刚才失控的情绪一点点找回,正在二楼阳台的秋千上稍作休息。
见秋清莳过来,不动声色地搓了把脸,装作若无其事。
把笔记本拿进手中,只看一眼就放下。
“是纪苹涵。”
“果然是她。”秋清莳咬住牙,夺过笔记本,转身欲走,衣摆却被姚相忆拉扯住。
“别拦着我!我把这东西交给警察,要那姓纪的接受法律的制裁!私闯民宅,还带走了爷爷,告她绑架!”
“简直是强盗!土匪!”
她连珠炮似的,絮絮叨叨讲了一堆。
似乎恨极了,一脚踢上栽种在角落里没几日的一株发财树。
姚相忆道:“找警察没用!”
既然是重生者,纪苹涵对这个世界一定了如指掌,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把握,哪里会留下把柄。
她站直身子,把秋清莳拥进怀中,轻轻拍打她的背心,用讲甜言蜜语的语气不厌其烦的安抚她。
“找到爸了,受了点伤,妈陪着去医院了,我让秦春送你回临江豪宅,她和警察会守着你,还是那句话,乖乖呆在家,哪也别去。”
“那你呢!”秋清莳用力圈住她腰身,“你不跟我回去吗?”
“我要去办点事,办完就回来。”
“什么事非要现在办,要回一起回。”
姚相忆揉揉她发顶:“我向你保证,晚饭前一定到家。”
后又道:“你许久没下厨了,晚上做几道拿手菜吧。”
纪苹涵留下的地址是“崇阳区第三大道锦门大桥”。
上一世,她就是从这座桥上掉下去的,准确来说是被姚相忆推下去的。
每每念及此,她总会不由自主的紧攥拳头,手指咯咯作响,指关节紧得发白。
日暮西山,风掠过水面一阵阵吹来,带来潮湿的寒意。
“要下雨了。”她裹紧衣裳站在桥头,迎风而望。
秘书苏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上她的肩头:“先回车里吧,也许姚相忆不会来了。”
“她会来。”纪苹涵笃定道。
姚相忆重情重义,与她爷爷是面不和心和,而那米姨是她年幼时就照顾她起居的人,感情更甚。
这两人都在她手上,姚相忆不会对他们不闻不问。
苏笙才不在乎,她只在乎纪苹涵的身体:“您不能受寒,不然又要吃药了。”
“吃就吃吧,我早习惯了。”
苏笙嘴张了张,终究是咽下了再劝的话。
一辆迈巴赫65s开进她们的视野,车开的很快,故意晚了几秒踩刹车,重重追了灰色帕加尼的尾。
是纪苹涵的车。
就停在路边。
纪苹涵轻嗤,全然不在意的继续眺望风景。
两军对垒,谁先沉住气谁就赢,她们都深谙此道,但姚相忆不愿在这处争输赢。
直接了当的发问:“人呢?”
“谁?”纪苹涵装无辜,唇边是坏事得逞的窃笑。
姚相忆的声音里有一股彻骨的寒意:“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让我来这里我已经来了,人在你手上,条件你尽管提,不管我做不做得到,都会尽力去做,只要你答应放人。”
“”我喜欢和聪明人聊天,一点就透,省心。”纪苹涵侧眸扫她一眼,像是胜利者给予失败者的一点怜悯。
“先告诉我他们在哪。”
“他们好着呢,等你完成我交代的事,他们就能平安回家了。”
姚相忆捏住眉心,极力压制火气:“我要先确认他们平安。”
但纪苹涵不理会:“别牵着我的鼻子走!你没资格提条件。”
姚相忆像头愤怒的豹子,紧逼两步,冲到她眼前。
“姚总!”苏笙挡住她,不准她靠近纪苹涵一步。
“不关你事!让开!”
苏笙不为所动,唇死死抿住,紧张的抬眸,感受到姚相忆的目光直射进她的视线,刺得她心口一惊。
纪苹涵在这一刻有了动作,伸手搭在苏笙的肩膀上:“让开吧。”
苏笙犹豫之下,侧开身子。
“养了一条好狗。”姚相忆讽刺道。
“姚总谬赞。”
纪苹涵展开双臂,像一只自由翱翔的鸟儿享受轻风:“还记得这里吗?”
“永生难忘。”
“有人告诉我,你想在我死期那天引我到这里来。”
这个“有人”,指的当然是萧黎黎。
姚相忆一清二楚。
她本想让纪苹涵会狗急跳墙,拿秋清莳和肚子的孩子做文章,来个瓮中捉鳖。
但聪明反被聪明误,忽略了老爷子,纪苹涵钻了这个空子。
“少废话,说说你的条件,怎样才愿意放人。”姚相忆脸色阴沉至极。
纪苹涵仰起脖颈,肆无忌惮的笑着,像尖锐的刀,分割掉姚相忆的自尊。
她倏然一顿,眼眸仿若沉暗下去的天色。
“我要你在二月二号,登上飞往纽约的航班。”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