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林羽炽问:“怎么?和陛下闹矛盾了?”
林羽炽误会了林羽泽的话,不过,这样也好。林羽泽低下头,看着划拉着地板的鞋尖,顺着他的意思说:
“陛下过两年就要选秀了,我......不喜欢和别人抢。”
林羽炽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有些人生来注定受万人敬仰,如果得不到......就默默陪在陛下身边做个忠心的臣子,也未尝不好。”
林羽泽抬起双眼和林羽炽对视,原来将离的地位在林羽炽的心中是这样的高。能说出这样的话,是经历了何等纠结的过往。
林羽炽的眼神飘向远处,忆起曾经的一些事情。
“喜欢的人过得开心自在,有时候想想自己就没那么难过了。”
林羽泽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能理解这样的想法,但不接受,也做不到。
虽说某种程度上是她夺走了自家哥哥的暗恋对象,可听他这么说,心里说不出的烦躁,挥开林羽炽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林羽泽说:“如果是我,还是江湖不见得好。”看着喜欢的人整日为他人欢喜,为人愁苦,得多坚强的心脏才能承受这些。
所以林羽炽后来才变成了整日混迹酒楼赌场的纨绔吗?
林羽炽依旧笑得温和:“小羽是真性情的姑娘。”
林羽泽摆手,不想再说这个,“哥哥今天坐着车要去哪?”
“去翰林院报道。”
“翰林院?哥哥以后想入内阁?”
林羽炽点点头,忍不住顺手揉了揉林羽泽的头发。
“爹说看你的样子以后是不愿意入内阁了,就让我先去翰林院待几年,以后看有没有机会入阁。”
浪子回头的林羽炽确实值得人另眼相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通了什么。
与林羽炽告别,在马车行驶到林府门前时,一名青年拦住了林羽泽的车。
“何事?”林羽泽观其举止,像是宫里的人。
青年凑近低声对林羽泽说:“林大人,守在林府门前的人已经看到您回来了,一会儿司礼监的人就要来捉您了。”
林羽泽奇怪道:“捉我,谁要捉我?”
青年道:“陛下最近情绪不好,又久不见您去找她,估计也是气话,小的就是来和您提前说一声。”
林羽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来不及和林阁老到招呼,林羽泽换了身整齐衣裳,打算直奔皇宫,前脚刚踏出门槛,又收了回来。
自己若是突然出现在将离面前,没准一点惊喜也没有,还让将离派出来抓她的太监扑了个空,最近将离的小脾气见涨,恐怕得更生气。
打了个响指,林羽泽觉得自己越来越懂女人心了,又把那身皱皱巴巴的衣服换上。太监们没一会儿就到了林府,见了林羽泽也不敢怎么样,只说陛下有请。
女皇的命令,大家都懂得,就林大人和陛下的关系,这样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却偏偏有一两个没眼力见的太监要去抓林羽泽的手。
林羽泽本来就准备和他们走的,手臂被扣住,眉毛立马一皱,哪儿来的太监?这么不懂规矩?回头一看,果然是生面孔。
站在一旁的其他几名太监一脸慌张,忙说:“你们两这是做什么?快把林大人放开!”
林羽泽却打断了他们说:“先进宫再说。”
说罢,抬腿就往前走,两名押着她的太监几乎被她牵着鼻子走,她都没用什么力气,这两只小弱鸡似的太监还想暗中给她使劲,她一个箭步,两人直接快挂她手臂上了。
平时需要走半个时辰的路,愣是被她一炷香的时间“走”完,跟在后面的太监气喘吁吁,她自己也出了一身薄汗。
女皇一如既往地在书房苦批奏折,林羽泽进去前,还特意拉出了几缕发丝,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配上皱巴巴的衣服显得有些狼狈,感觉差不多了,林羽泽把手一伸,命令道:
“押本大人进去啊。”
两名才喘过气来的太监对视一眼,一脸便秘的表情把林羽泽押了进去。
女皇一看林羽泽惨样,等着太监把人押来时积攒的怒气一下子散了不少,可心里还是气林羽泽一声不响的跑去别的地方,听说还是和一个貌美的女子一路同行?
女皇继续板着脸不理她,端庄的坐在席上,目不转睛。
林羽泽一看这情形是没达到效果呀,双手一抖,不动声色得将太监抓着她的手震开,顺势一倒,扑坐在地上,揉着手臂一脸痛苦。
这下女皇坐不住了,忙去抚她。
女皇有点怒了:“朕让你们把林大人带过来,你们就是这样带的?”
林羽泽浑身都乱糟糟的,看上去就跟受了欺负似的,又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女皇一下子心就软了。
两名太监都顾不得被震麻的双手,一脸懵逼地被拖了下去。
都出了御书房,才响起求饶的声音。“陛下,奴才什么都没做啊,奴才冤枉啊——!”
此时林羽泽已经抱住了女皇的大腿,头埋在女皇的腰上道:
“将离,我好想你!”
女皇发现自己腿别说抽出来,动都动不了一下,这家伙力气怎么这么大,那两个太监真能欺负了她?察觉自己又被骗了的女皇还没来得及恼羞成怒。
林羽泽站起来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埋在她耳边闷闷的说:
“将离,不许你和别人在一起,你只能是我的。”
选秀的事,林羽炽的事,虽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威胁,可林羽泽心里还是觉得憋闷,她不想和将离有那么大的差距,大到她渐渐感觉要抓不住这个人。
女皇瞬间便懂了林羽泽想的是什么,心里本就有愧疚,这下心底那点气都化作了绕指柔。
两人偎依在一起,说了许多情话,本来一场一个发泄一个哄的局面,被林羽泽彻底反转。
等晚上要回林府时,林羽泽路过一间宫室,能听见里面棍子击打皮肉的声音。
好奇进去一看,这不是那两个押她来得太监么?
主管内廷宫人刑罚的李公公见林羽泽来了,谄媚的凑过来行礼。
“今天是这两蠢货不懂事,正给他们点教训。”
林羽泽点点头,看两人叫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哼哼,看来是吃了不少苦头。
这一瞅,发现地上还躺着一名小太监,这不是白天来通知她陛下要来拿人的青年吗?
鞋尖推了推这人的脚,这小太监抬起头来,虚弱道:“请恕小的失礼,小的现在腰痛得厉害,实在没法给您行礼了。”
李公公呵斥:“真是怎么教都学不懂规矩,今天竟敢私自出宫,还有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要自称奴才!”
林羽泽对他起了兴趣,问道:“他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李公公眼珠子一转,回道:“他叫小豆子,是御书房那的洒扫太监。”
“你和管事的说一声,把他调去东厂。”
“是,奴才马上去办。”
林羽泽走后,李公公把小豆子扶了起来,大言不惭道:“嘿,你这小子也是福气好,入了贵人的眼。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公公我对你的培养之恩啊。”
谈情说爱归谈情说爱,夺起权来,林羽泽是一点余地也没有留,宫中经过一场公平的比武,锦衣卫、麒麟卫对上司礼监习了武的太监,竟是输多胜少,女皇想让前者学葵花宝典也不行,逼着所有人自宫的事女皇还做不出来。
如林羽泽所愿,宫里所有值班站岗的侍卫全换成了司礼监的人,如今宫里宫外,遍布的眼线、守卫全是太监了。只不过宫内的是司礼监管,宫外的是东厂管。
锦衣卫现在在京城里现今处于快无事可做的尴尬中。司礼监的人向陛下进言,把部分锦衣卫划拨到东厂去,由东厂管理,其实背后这是林羽泽的意思,不过没人知道。
女皇考虑到现在宦官做事确实比锦衣卫做得好,只是官署才成立,人手比较紧缺,而锦衣卫那边指挥使还关在牢内,许多人又无所事事,便点了头,允了此事。
东厂的地牢里,拓跋将岚骂骂咧咧。
“我要见陛下!”
“我是冤枉的!”
守着他的太监打了个哈欠,这句话一天得说上百次,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
拓跋将岚才进来时慌了神,以为自己彻底完了,可静下来一想,他怎么都是陛下的堂弟,陛下一向心软,他又不是放了逆谋那样的大罪,且不说不是他贪的,就算真是他做的,顶多就是丢了官职,性命是无虞的。
他却被关在地牢里长达一个月,每天东厂都是装装样子的审理,还给他信纸让他写信给陛下,连刑都未曾上过,他认定东厂的人顾忌陛下不敢动他,便开始天天叫嚷着要面圣。
拓跋将岚正要继续喊叫,一个带着兜帽的人出现在甬道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看着他,拓跋将岚心里一颤。
林羽泽:“将岚老弟,你欠我的,我来收利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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