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容翡过去(1 / 1)

在曲冰的灵力输入下,长天悠悠醒转。

看清她的一瞬,长天神情恍惚,眼眶泛起水雾,颤抖的指尖抓紧她的手臂,“仙子……”

“没事了,我带你离开。”曲冰手上使力扶起长天,白色身影交相叠错。

她本只想问清楚长天想做什么,可寝殿只长天与容翡二人,长天重伤至此,可想而知是谁下的毒手,她哪里还放心将长天继续留在容翡身边?

“不,仙子你赶紧走!”长天试图将她推开,无奈受伤过重,手臂上的力道轻如微风。

曲冰秀眉蹙着,“一起走,时间紧迫。”她若来得不够及时,难保长天不会重伤不治”。容翡这样的疯子身边,一刻都不能待。派发解药花不了多长时间,她们必须赶紧离开。

长天顿住双脚握紧曲冰的双臂,苦笑着摇头。他无望且得不到回应的向往啊,近在咫尺,却不能遂对方的心意。

“长天原本只想利用容翡救出族人,没想过败坏仙子名声。”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超出他的掌控,他费尽心机,也不过是从夹缝中求得一些破碎的目的而已。

“没关系,这些以后可以慢慢解释,你先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长天依旧摇头,他不能离开,打草惊蛇的话,只会给仙子带去危险。

“弓师兄临死前托我照看你,长天,至少为了他。”说到这里,曲冰的眼底泛上湿意。她不想连弓奇最后的嘱托都没有办到。

长天眼里浮上浓重的悲哀,正因为弓奇,他才会出现在这里。救出族人,杀了容翡为弓奇报仇,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哪怕明知是以卵击石,他也必须去做,不得不做,否则,他将会在日复一日的悔意中疯掉。

所以,就让他死得其所,不要连累任何人。

曲冰正心急长天不为所动,忽然长眸骤凝,糟糕!容翡回来了!

不由人分说,她揽起长天自窗口跃出。

“仙……”

曲冰捂住长天的嘴,“听我说,魔宫西北角尽头有间暗绿色拱门的房间,里面的壑老可以暂时相信。一会儿万一我没法照看你,去这个地方等我。”

她一边凝神留意着容翡的动向,一边脚下飞快。血月更盛,黑色与红色的光影飞速变换,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一个神情冷肃,一个眼神凄楚。

灵力尚未完全恢复,曲冰自知未必能带着长天全身而退。容翡发现长天不见,必然也会很快追出来。

果然,魔修的气息迅速在迫近。曲冰当即做出决定,给长天罩下结界。

“分头走,西北角尽头,暗绿色拱门,我会去找你。长天,这次听我的,好不好?”曲冰握着长天垂在两侧的手臂,眼底泛上祈求之意。

多近啊,近到仙子的眼睛里只看得到他,近到仙子此刻的情绪全因他而起。如此,也就足够了。

长天抿唇颔首,微笑目送曲冰离开。

抱歉,这次,他只听自己的。

曲冰没想到,她会在几个转向后迎面撞上容翡。

怎么会?一点气息都没有!她完全没有察觉到!

容翡一身玄袍堪堪搭在肩膀上,露出前胸大片莹白色的春光。长腿笔直修长半遮半掩,黑色长卷发披散开来,看起来就像是自黑暗森林与幽深湖泊走出来的精灵。

“这么晚,夫人想去哪里?”容翡两步来到曲冰面前,极为自然地抓起她的双手,垂眸细细打量,桃花眼里俱是笑意。

曲冰被这一声“夫人”叫得眼皮直跳,容翡滑腻的双手就像软体动物,让她忍不住想从中抽离。偏偏对方握得极紧,让她无论发难还是挣脱均使不上力。

“很快就要结契,我们先去准备?”容翡歪头征询她的意见,看起来当真有几分谦谦君子宜嫁良人的模样。

曲冰飞快分析着目前的形势,容翡则自腰间取出一对通体碧绿的手链,一根搭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一根给自己戴上。

手链碰到两人手腕,同时发出清脆的声响,竟自动扣上。

迎上曲冰错愕的眼神,容翡弯起眸子,笑得如四月和煦的风,“定情信物。”

如会烫手一般,曲冰下意识就要摘掉,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怎么?不喜欢?”

何止不喜欢,简直厌恶。

见她抿嘴不说话,容翡脸上浮上笑意,“刚才为夫出手有些重,给你道歉?”

疯子!长天修为不高,之前的伤分明就没留余地,哪里是“有些重”?简直堪堪要了性命。

“走,为夫带你去看看嫁衣。”被软腻的手牵着,曲冰强忍恶心,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办。容翡体内可以反弹伤害的灵器是最大的障碍,此刻的她未必能从“鱼死网破”中全身而退。

她需要帮手。

寝殿的圆榻上,整整齐齐铺展着一身浓稠的红色嫁衣。仿佛为了照顾她素净的喜好,嫁衣上未绣任何图案。

“要不要换上试试?为夫有空,可以为夫人更衣。”

曲冰瞳孔震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她这次自见到容翡起的第一句话,“不用了。”

容翡听到她开口,得逞似的嘴角上扬,笑眯眯拉着她在圆榻上坐下。

“既然你我很快就要结为道侣,为夫有些真心话想同夫人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发丝间穿过,这过分亲昵的动作激得曲冰本能地起鸡皮疙瘩。

尚未结契,一口一个“夫人”、“为夫”叫得如此顺口,曲冰敛下厌恶的眼神,垂眸不语。

容翡的真心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为夫了解夫人的过去,夫人可知晓为夫的曾经?”

作为剧情里为连沉恢复记忆的工具人,容翡是如何坐上魔尊之位,有什么过去,自然没有交代,曲冰也不在意。她只想让容翡死,为平安、温彦、弓奇,以及数不清的上清门弟子报血海深仇。

容翡微微一笑侧身躺下,将头枕在她的腿上。长长的卷发如波浪铺散开,从曲冰的角度看过去,就像一只精致得过分的猫妖。

“我啊……并非天生是魔……”

百余年前,昶州苏姓商户的小姐苏翠婉,诞下一形如恶鬼的丑陋婴儿。

翠婉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只知道在几个荒唐的春_梦后,肚子迅速大起来。家中长辈做主给女儿服下堕_胎药,没想到流产下来的婴儿竟然没死。

如此只看得出大致人形的畸形婴儿,非妖即魔。翠婉父母原本想将孽种直接扔掉,无奈因为堕_胎险些丧命的女儿苦苦哀求,婴儿最终被单独养在后院柴房。

十年间,这个见不得光的孩子透过柴房的窗户,将后院的事旁观了个仔细。他学会了说话、学会了阿谀奉承和勾心斗角,也越长越丑陋。到后来,连负责给他投食的小厮都只敢隔着道上锁的房门,在隔板前放下食物就跑。

他没有名字,苏家人偷偷唤他“怪物”。没人愿意同他说话,更别提碰他,但他清楚,他的母亲是七年前出嫁的小姐苏翠婉,他的命是母亲求来的,他也有人爱。

每年,母亲都会在他生日那天独自回来一趟,在房门前给他留下些玩具或是零食,那是他每年最期待、最开心的时候。

原本,他大概可以一直在柴房里,日复一日等着每年的生日,直到死去。可十岁那年,母亲带来了她的孩子,一个五岁的小男孩。

外祖母怨母亲,“为什么把臻儿带过来,万一瞧见那怪物岂不吓着?”

母亲抱歉,“他爹临时有事,婆子们都降孩子不住,只能带过来。”

自窗户缝隙,他看到母亲将那个叫“臻儿”的小男孩抱起,亲上男孩的脑门。小男孩“咯咯”直笑,弯腰在母亲脖子上作势咬下一口,惹得母亲一双桃花眼笑得更加灿烂。

拥抱、亲吻,他不是没见过或不知道怎么回事,然而没有哪一次如眼前震撼。

他忽然想用所有的玩具和零食,换母亲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好想好想。

自柴房窗户爬出,站在母亲面前的时候,外祖母吓得昏了过去,小男孩惊声尖叫,母亲双目圆睁,像从来不认识他,看怪物一般惊恐地看着他。

他才想起来,尽管母亲每年都来,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他张开双臂想扑到母亲身边,求一个怀抱,迎接他的却是一把推向肚腹的铁铲。母亲双臂发颤,松开铁铲后一把将哭得撕心裂肺的小男孩抱进怀里。

那一刻,他明白了什么是“绝望”。永远不会被爱的绝望。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已记不太清,只知道整个苏家没留活口,而母亲……母亲的脖子被咬掉一大块,除血流满地外,清晰地露出喉管。

至死,被洞穿心肺的小男孩都被母亲护在怀里。

望着手上淋漓的鲜血,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心魔骤起,也终于清楚自己属于哪里。

人魔混血,前十年假装是人,余生只能是魔。

他为自己换上最精致漂亮的皮囊,在魔域里如鱼得水。他不仅可以轻易搅动猜忌,还可以迅速笼络人心。只要他想要,哪怕是魔尊之位,也终能得手。

“夫人,”容翡仰头,漂亮的桃花眼定定望着曲冰,“那个容貌丑陋,弑母堕魔的孩子,就是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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