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悦然和沈清漪在春禧殿,被宋棠命人请来的太医瞧过,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两个人都有些皮肉伤,太医留下膏药,宋棠便让他先回去了。太医走后,她当即吩咐宫女小心地帮她们擦药。
宋棠在旁边坐着时不时看她们一眼,若非不合适,早已笑出声。
不得不说,徐悦然这个自认为好用的脑子,能折腾出一些出其不意的事情。
多半是那一日,她说他们的皇帝陛下不喜有人耍小心思,又专门提到当初污蔑她的事,徐悦然把话听进去了。毕竟是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徐悦然便失宠了的。
那一次没有旁的什么惩处,想必徐悦然很清楚是因为她差点儿丧命,多少可怜,裴昭手下留情。
如今不想重蹈覆辙,不仅不能耍小心思,还得防着被倒打一耙。
所以干脆把沈清漪一并拖下水?
这打架的事,如果单纯其中一个人动手便不能称之为打架。
必然是两个人都动手了才能那般说。
且到底是个不体面的事情,要么是一起受罚,要么是一起不罚,哪怕想偏袒都偏袒不起来。
徐悦然的这一招,任是谁都得承认是有用的。
除去难看些,名声不好听一些,好歹避免吃个哑巴亏。
宋棠目光轻轻掠过沈清漪和徐悦然,两个人此时仍像憋着气,脸色难看。
她压了压嘴角,外边响起小太监的一声通禀:“陛下驾到——”
正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宋棠与沈清漪、徐悦然几乎同一时间站起身,正欲迎至殿外,裴昭已然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中。
皇帝陛下一经出现,众人纷纷行礼。
这一刻,裴昭周身散发着的山雨欲来的气压叫人无法忽视。
行礼请安过后,唯有宋棠敢快步迎上去。
她甚至悄悄握一握裴昭的手,小声道:“陛下息怒。”
这话自然安慰不到裴昭,但也没有折损宋棠的颜面,只是反握住她的手,带宋棠一并往殿中上首处走去。待裴昭在上首处坐下来,他目光扫过沈清漪和徐悦然,见她们脸上都有些花花绿绿,发髻稍显散乱,远不似平时一丝不苟,想已是整理过后的模样,压抑着的那股怒气又被点燃。
一个婕妤一个美人,都是在这后宫有身份的人物。
宫人起争执,尚且未必用这样的法子处理,何况是两个妃嫔呢?
光是想到沈清漪和徐悦然闹出这么丢人的事情来,裴昭便无心去分辨究竟是谁对谁错。这两个人,只怕一个都逃不了有责任,否则如何能发展成那个样子?
徐悦然便罢了,之前几番生事,本也不安生。
为何连……才晋升为婕妤几天的功夫,当真很不应该。
见到沈清漪,裴昭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实在是今天这一桩事情荒唐而荒谬,即使往前数一数,后宫又何曾有过这么丢人的事情呢?
连一直被私下抱怨嚣张跋扈的宋棠都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裴昭紧紧抿着唇,又感到疲倦。
他想起上一次误会沈清漪。
今天的事,或因徐悦然故意挑衅而起,若一味责备,许又变成之前那般。
裴昭想着这些,暗暗叹一口气,心下已有决断。站在裴昭身侧的宋棠观察着裴昭的表情也揣摩他的心情。直到这个时候,她上前一步,面对裴昭,福身道:“陛下,今日之事,臣妾……”
话头刚起,虽未说完,但裴昭不愿任何人帮沈清漪求情,故而直接打断。
他说:“淑妃不必多言,朕明白此事与你无关。”
裴昭继而抬眼看向沈清漪和徐悦然,肃然道:“你们二人今天在宫里闹出这么大的笑话,皆是推脱不了干系。你们既如此姐妹情深,便都禁足十天,禁足期间,安心抄写佛经,以修身养性。”
“念在你们初犯,今日且饶过你们二人。”
“倘若日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朕,决不轻饶!”
徐悦然见沈清漪和自己一并受罚,暗自松下一口气,十分庆幸。
相比之下,裴昭不问缘由的态度让沈清漪眼里含着一包泪,可又不敢多言。
两个人各怀心思但一并谢过恩典。
裴昭起身要走,宋棠独自跟上将他送至殿外。
“陛下当心身体,莫太过生气。”示意宫人退到远处后,宋棠低声对裴昭道,“其实臣妾在陛下来之前,已经将事情问明白了,说起来,其中有些误会。”
裴昭偏头看宋棠一本正经要和他谈这件事,本该不耐烦却莫名没了脾气。
但他开口,语气冷淡:“淑妃今日反而当起和事佬老了。”
“陛下好聪明!”宋棠不但不否认裴昭的话,乃至顺势夸奖起他,眉眼带笑,“臣妾装得这么好都被陛下发现了,可见陛下慧眼如炬、明察秋毫、英明神武。”
裴昭被宋棠一番话逗得没忍住笑了一声。
宋棠也笑:“虽说荒唐了些,但好在人都无恙,陛下又何苦动怒至此?”
她劝着裴昭不要生气,不要动怒。
裴昭亦当真因为她的这些话而不似之前那般恼火,心气顺了些。
“往前总觉得你是那个能折腾朕的人,谁曾想如今变得这般的贴心,也算朕没有白疼你。”裴昭笑着抬手捏一捏宋棠的脸,“朕不生气便是,你不必再劝了。”
“臣妾几时折腾过陛下了?陛下怎么血口喷人?”
宋棠不乐意道,“臣妾自认为从来都是最讲道理的人,可不干那些事。”
裴昭心说,你往前还折腾少了吗?
但他面上仍挂着笑:“是,你讲道理,最好往后都要讲道理。”
“好了,进去罢。”
裴昭收回手,“朕还有许多事要忙,先回德政殿了。”
宋棠体贴说:“陛下也注意休息,莫要太过操劳,仔细身子。”
待到裴昭略一颔首,她垂首福身行礼:“恭送陛下。”
裴昭乘御辇离去。
宋棠起身,嘴角弯一弯,折回春禧殿正殿内。
“陛下已经回德政殿了。”
看一看憋闷的沈清漪和眉眼舒展的徐悦然,宋棠淡淡道,“你们也回罢。”
沈清漪当即福身告退,回去芙蓉阁。
徐悦然慢她一步,惦记着之前宋棠的“好心”提点,特地说得一声:“多谢淑妃娘娘了。”
宋棠平静望向徐悦然笑一笑问:“徐美人在说什么?”
徐悦然会意,知宋棠不想提起这些,故而不再多言,识趣行礼告退。
他们走后,春禧殿的热闹散去。
宋棠进到里间坐下来,终于能悠悠闲闲的喝上一口茶。
“竹溪,去把梁行喊来。”
思索过片刻以后,宋棠吩咐一声,嘴角微翘。
沈清漪不是改变策略,企图仗着裴昭的宠爱翻身么?那她做上一回好人,出点儿力,让沈清漪再好好看一看,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能不能翻得了这个身。
·
沈婕妤和徐美人在御花园里打架这种笑话,任凭宫里的谁都会想看一看。尤其闹出这么荒唐的事,皇帝陛下仅仅是让她们禁足、抄佛经,谁听了都会认为这是在袒护,而皇帝陛下袒护的是沈清漪还是徐悦然,明明白白。
徐美人亦是受过陛下宠爱,曾在后宫出过风头的。
如今不也落得这般地步么?
是以不少人在看热闹之余倍感唏嘘,乃至对徐悦然生出几分同情来。
尤其事发的第二日,郭太后派人将她找去永寿宫问话。
禁足归禁足。
太后娘娘要找人去问话,谁都不敢拦着。
但在裴昭面前没有怎么犯怯的人,面对郭太后,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站在郭太后面前,徐悦然埋着头,根本不敢去看郭太后,更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她什么都想过了,独独忘记这一茬。
皇帝陛下左右对她失望,又正宠爱沈清漪,她犯下那样的事,再糟糕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太后娘娘毕竟不同……
徐悦然绞着手,老老实实听着郭太后的训话。
待郭太后一通话说罢,徐悦然方敢出声:“太后娘娘说得极是,臣妾往后定铭记于心,时刻提醒自己不可肆意妄为,再不敢做出抹黑太后娘娘颜面之事。”
“这些场面话也不必说与哀家听。”
郭太后蹙眉,并不乐意听这些话,且仍万分不解。
“哀家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们两个人究竟怎么能在外头闹成那个样子?”她忍不住又说一遍,“不说你们自个觉得丢人不丢人,陛下的脸、哀家的脸,经你们一闹,哪个没有被你们给丢尽?”
徐悦然怕郭太后气出个好歹,自己当真罪孽深重,忙几步上前。
她一面伸手去帮郭太后顺气一面说:“姨母,悦然这一次当真知错了,您千万保重身子。”
郭太后长叹一气,摆摆手。
徐悦然便又倒一杯茶递到郭太后手中道:“说来确实是悦然不好。”
“我同沈婕妤相识数年,早些已然有些龃龉。即使在宫中相见,我同她关系也未好转,何况她如今正得盛宠,我虽晓得该避开些,免得发生摩擦,但不够小心,仍发生这样的事,害得姨母操心。”
郭太后喝下徐悦然递来的茶水说:“总之你凡事多想几分,万勿冲动。”
徐悦然乖巧的应:“是,悦然晓得了。”
“你说沈婕妤现下恩宠正盛……”
郭太后依旧皱着眉,问,“那陛下对淑妃,又是个什么态度?”
徐悦然以为,太后娘娘要知晓后宫之事,根本不是非要通过她才能知道。
如此,这么一个问题,并不简单。
再则当初太后娘娘让她入宫,存着别样心思,她如何会不知呢?她和宋棠长得有几分相像,宋棠当时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嫔,近乎独宠后宫……这其中的深意,旁人清楚,她这个当事人一样不糊涂。
只是她终究没能牢牢抓住那个机会。
徐悦然忽而警醒,太后娘娘难不成是在试探她么?
若这般,她该慎重些回答才行。
心下暗忖间,徐悦然斟酌开口,说:“比之往日,到底是不同的。”
郭太后想的却是别的东西。
训斥徐悦然无非希望她做事能聪明一些,只要她心里明白,郭太后也不愿意继续多费口舌。
“有些事,哀家能帮你的不多。”
郭太后叹一口气,拍一拍徐悦然的手,“但你得知道,什么是最要紧的。”
“你争气些,早些为哀家生个龙孙比什么都强。”
“这事始终是哀家的一块心病。”
徐悦然垂下眼,瞥向自己的肚子,也生出叹气的冲动。
先前那般都全无动静,如今陛下懒得多瞧她两眼,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样的事……
光靠她自己想不想,到底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却不敢对着郭太后说这样的话。
徐悦然唯有道:“是,姨母,悦然定会将此事放在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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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郭太后要见徐悦然,禁足期间的徐悦然得以离开过藏香阁一回。
沈清漪没有那种运气,便是十天都没有踏出过芙蓉阁半步。
期间,外面的消息依然能递进来。
裴昭几次宿在春禧殿的事情,沈清漪都是晓得的。
她不知道裴昭是不是在生气她和徐悦然的事,然而多少感觉得出来,那件事影响很坏。若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她原本也没有想过要和徐悦然闹成那个样子……甚至事情起因回想起来都有些可笑。
十天的禁足期过去,沈清漪可以出门了。
但头一天,她依旧守在芙蓉阁,想着裴昭是否会主动来找她。
可惜沈清漪等得一天一夜,裴昭始终没有来。
翌日睡醒之后,想着裴昭没有出现,她一面想按捺情绪再看看一面又着急。
最后是没有能按捺住,想着无论如何要见到裴昭,是以亲自下厨去做了些点心,捎上这些天,自己抄写好的佛经,在夕阳西下时带上大宫女怜春往养心殿去了。
沈清漪到得养心殿外时,她站在阶下,抬头看一看近在眼前的巍峨宫殿,不觉露出个笑脸。
毕竟,往前每一次来这个地方,她都是半夜偷偷的来。
那时没有觉得如何,虽只能偷偷见面,但心甘情愿,也不感到酸楚。
想起来,仍是一份不一样的回忆。
可比较起来,谁能不喜欢像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个地方呢?她还是喜欢现在这个样子,没有那种小心翼翼,不必在宋棠突然出现的时候,被强行塞到床底下去……脑海中浮现那时的屈辱记忆,沈清漪当下又甩开念头,免得心中不快。事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无须急在一时。
在阶下站得半晌,沈清漪深呼一口气,提裙拾级而上。
在魏峰进去殿内通禀过后,她提着食盒进去,行至殿中与裴昭行礼请安。
坐在龙案后的裴昭已停下手中的事。
殿内本也没有留宫人,当魏峰也退到外面,便剩下了他们二人。
沈清漪提着食盒走上前去,将食盒搁在龙案一角,自顾自打开:“昭哥哥,我今天下厨,做了些几样点心,你尝一尝好不好?”说话之间,一碟如意卷、一碟千层糕、一碗杏仁豆腐已经摆上龙案。
她首先把那碗杏仁豆腐摆到裴昭面前,继而递去一柄瓷勺。
几息时间,裴昭接过瓷勺,沈清漪不由微笑,索性在裴昭旁边跪坐下来。
沈清漪的手艺向来都不错。
纵然无法和御厨比,但若要和宋棠比一比,那可谓是天差地别。
这会儿品尝着沈清漪做的美食,裴昭想起的却是宋棠唯一一次下厨带给他的阴影。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前,他心里还在想着,幸好宋棠只下过那一次厨。然而觉察到自己这般想法后,裴昭动作微滞,几不可见皱了一下眉。
沈清漪只注意到裴昭嘴边有浅浅的笑意。
她自然理解为,对她做的这些吃食,裴昭是很满意、很喜欢的。
“昭哥哥,再尝一尝这个如意卷。”
沈清漪用筷子夹上了一块,送到裴昭的嘴边,眼里满是期盼望向他。
许是之前那些想法让他不怎么舒服,此时再去看沈清漪,裴昭格外配合她的行为,咬下一口清凉爽口的如意糕,细细品尝,点点头:“清漪的厨艺又长进了。”
起初因裴昭没有去芙蓉阁看她的那点儿顾虑烟消云散。
沈清漪笑容灿烂,越是高高兴兴伺候着裴昭。
后来,他们两个人一起将这些点心分食。
感觉到裴昭已然消气,沈清漪少了几分顾虑,才把自己抄写的佛经拿出来。
“昭哥哥,这些天,我都待在芙蓉阁好好抄佛经的。”她咬一咬唇,状似小心翼翼把那摞抄写好的经文往裴昭面前塞过去,一双眼睛却不看裴昭,而是四下乱看,“佛祖在上,见我诚心,都会原谅我犯下的错误,昭哥哥定也会原谅的,是不是?”
沈清漪卖乖的样子让本就不计较那日事情的裴昭更没脾气。
他伸手把人带入怀中,叫沈清漪坐在他大腿上,轻唔一声,调笑问:“若朕偏不原谅呢?”
沈清漪顺势脑袋靠在裴昭肩膀上,笑道:“那我继续抄佛经。”
“一直抄一直抄,抄到昭哥哥原谅我为止。”
裴昭垂眼,视线恰巧落在沈清漪的手上,发现她白嫩的手指长了一层茧子,又去看一眼面前的那摞经文。最上面的那一页,字迹端正齐整,显见是下了功夫,这是真的平心静气在芙蓉阁抄佛经才能是这样的效果,心若浮躁,这字迹便不会是这般。
到底是个实心眼的小娘子。
和徐悦然比起来,没有那么多心思,很容易被设计闹出那种荒唐事。
所以,当初他才不是那么赞同她的提议。
不过前些时候看得见她心情比以前好了不少,而事已至此,只能是这样了。
“好,那你抄着。”
裴昭笑着说,“今儿晚上,我睡觉,你便在养心殿抄写佛经。”
沈清漪闻言一愣,反应过来,瞬间喜上眉梢。
这分明是要留她在养心殿的意思。
“那可不成。”
沈清漪搂住裴昭的脖颈,在他脸上亲一亲,“非得要昭哥哥陪我不可。”
两个笑着闹作一团,很是快活。
魏峰守在殿外,听见殿内隐隐约约传来的动静,无声笑着摇一摇头。
·
沈清漪在养心殿过的夜。
待她翌日清早从养心殿回到芙蓉阁,一道旨意随之而来。
裴昭的旨意下来,同在毓秀宫的宋棠很快知晓了。
一场禁足过后,沈清漪在养心殿留宿一夜,之后从婕妤晋升为嫔,封号婉。
婉,顺也,美也,有温柔美好之寓意,是一个极好的封号,足见重视。
沈清漪从此也不再是沈婕妤,而是婉嫔。
这样的一道旨意更意味着之前的那件事没有影响到沈清漪什么。
皇帝陛下宠她爱她,比往日更胜。
宋棠听罢竹溪说的这个消息,悠悠道:“我和婉嫔的生辰,都在这个月。”
竹溪没听明白,只是点一点头说:“娘娘记得不错,且婉嫔的生辰要早上娘娘几天时间。”
“嗯。”
宋棠笑一笑,“我这儿暂时无事,你去准备给婉嫔的贺礼罢。”
“是。”
竹溪茫然退下,对于宋棠的话,想不明白,索性不想。
徐悦然和沈清漪之间,裴昭表现得宠爱沈清漪。那么,她和沈清漪之间呢?若裴昭准备让后宫妃嫔认为她的宠爱在沈清漪之上,他打算怎么做?她难得好奇了。
……
沈清漪晋封为婉嫔的消息传来时,孟绮文正在窦兰月的蓬莱殿喝茶。
两个人听罢小宫人的话,当即对视一眼。
赏赐过小宫人、让他退下后,孟绮文搁下茶盏一笑道:“这后宫当真是藏龙卧虎,往日那般不起眼的人,如今可谓扶摇直上。论起来,陛下尚且是头一回赐后宫妃嫔封号呢,这‘婉’字也极好。”
窦兰月心里不是滋味,但她不信孟绮文和她有什么不同。
左右孟绮文今日到蓬莱殿来也是为着沈清漪。
“可不是?”
窦兰月面上一样端着笑,“既陛下喜欢,我们也当顺着陛下的心意来。”
“正是如此。”孟绮文和窦兰月一唱一和道,“是以,臣妾想着,婉嫔的生辰纵是办得热闹些,陛下也只会觉得高兴。淑妃娘娘和婉嫔向来关系不错,定然一样会为婉嫔高兴。今日臣妾前来和贤妃娘娘商量,也恰是这个想法。”
孟绮文话说得含蓄,窦兰月心里有类似想法自听得明白。
往日她们没有少被宋棠膈应,这一次,该换宋棠被她们膈应膈应了。
“那就这么办吧。”
窦兰月说,“有几日功夫是尽够了,我待会儿便吩咐下去,提前准备着。”
孟绮文起身冲窦兰月行了个礼:“有劳贤妃娘娘了。”
她抬头又与面前的窦兰月对视过一眼,一时间两个人皆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