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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不只是叶启杉,就连作为当事人的凌逸言也微怔了怔,有些不解地垂眸看向她。
倒不是不相信池初初说的话,他只是太了解自己女朋友的“yer”属性了。
当初那条发带分明是自己送给她的新年礼物,可他却偏偏在叶启杉的书房里看到了它,堂而皇之地大喇喇躺在透明收纳盒里,被人珍重异常地放在了书架第一层。
那一刻像是火辣辣的耳光打在脸上,说不出滋味的疼在心中蔓延开来。
凌逸言彼时已经经历了咖啡馆的劈腿事件,他自然不会猜测是叶启杉一厢情愿地喜欢池初初,这才偷偷把她的发带藏回家中。
这样的想法太荒唐也太可笑,简直像是他为了欺骗自己而刻意编出来的谎言。
凌逸言当时比谁都确信,池初初和叶启杉之间绝对有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比如暧昧,又比如交往。
但是就现在而言他却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这两人之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的话,以池初初过去小心谨慎的“养鱼态度”来看,她是绝不可能在撒网对象跟前主动介绍自己的。
这不是小混蛋的作风,他想。
而另一边,在池初初说完那句话后,叶启杉整个人像是被震撼到了一般,骤然收缩的眼眸中露出无措与茫然。
“可”你不是喜欢简时吗
后半句话没来得及出口,他在猝不及防间突然看到了被几人结结实实挡在身后的凌听瑶。
叶启杉的脸色登时一变,沉下脸皱眉的同时也将那句未完的话给咽了回去。
池初初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伸手拽了拽凌逸言的衣袖,悄悄示意他附耳过来。
“逸言哥哥,我们两个人先撤吧。”
她那双亮晶晶的杏眸充满期待地看着对方,声音里带着软软的央求。
“这里太闷了,我想去看看待会儿拍卖的艺术展品,不知道可不可以”
近在咫尺的距离甚至还能闻到少女身上萦绕不散的清甜花香,带着含苞待放的青涩与柔软,让人忍不住感到有些难熬。
凌逸言重重别过了脸去,微阖的双眸垂下。
“随你。”他冷淡道。
池初初闻言不禁露出雀跃的神情,牵起他的手便兴冲冲朝里间的展示厅走去,模样像是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身后那道目光灼灼的注视。
凌逸言在转身的同时,视线与他的亲妹妹对上了一瞬。
面对他带着征询意味的眼神,凌听瑶在微微一怔后扭头躲开了视线,紧紧抿起的红唇代表了她心中的态度。
凌逸言了然了。
直到被池初初挽着手臂拉走前,他还隐约听到了叶启杉在问他的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语气不善的口吻简直不像是在询问自己的妻子,而像是在对待狭路相逢的仇人。
凌逸言心头烦躁,但他又实在拗不过自己那死心塌地到有些固执的亲妹妹。
在发现叶启杉可能对池初初有不该有的心思后,他也曾旁敲侧击地找凌听瑶问过这件事,想着不管怎样都要安抚好她。
可让人怄气的是,明明错的人不是凌听瑶,可她却话里话外都在小心维护着叶启杉,只因为对方是她从小喜欢到大的初恋。
而叶启杉喜欢的人,却可能是自己的女朋友。
凌逸言微微蹙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他垂下眸子,静静看着少女与自己亲昵贴近的臂弯距离,视线又慢慢落在了她乌黑柔顺的长发上绑着的墨绿色发带,眸光渐渐变得幽深起来。
“初初,怎么不用我送你的那条发带”青年语气温柔地问她。
池初初忽地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等等,什么发带
这么小的细节她记忆里压根就没有印象啊
少女顿了顿,有些心虚地眨眨眼睛,边揣测边迟疑道,“那个的话好像被我放家里了,没来得及戴出来吧。”
答非所问的话音刚落,她觑了觑凌逸言面上的神色,又赶紧将话题引到了别处去。
“不过我今天用的发带是j家限量发售的高定款,你觉得好看吗”
池初初撒娇般朝他问道。
按以往来说,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在三两句后也该打住了。
但不知怎地,凌逸言今天像是非要跟发带杠上似的,全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那可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你该不会把它随手送人了吧”
青年那张清隽优雅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漫不经心的表情貌似只是随口一问,但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冷感却并不作假。
池初初这下一个咯噔,内心暗道不妙了起来。
凌逸言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哪还能不知道发带是件重要的好感度道具呢。
可问题是,她压根儿什么都不记得啊
系统系统,江湖救急,凌逸言说的发带是什么东西她赶紧在脑袋里抛出疑问。
“凌逸言刚刚不是说了嘛,”系统一脸装死地瘫在原地,干笑两声道,“发带是他送给宿主的新年礼物呀。”
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池初初不由气结。
真是靠统不如靠己,她还不如自食其力渡过难关呢。
池初初面无表情地想。
见少女面对自己的问题时闭口不答,像是默认了“她把发带送人”这件事,凌逸言的眼眸不禁冷了冷,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现在不说话,是在想着要怎么敷衍我吗”他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嘲讽。
被说中心事的池初初“”
虽然但是,你话说得那么准真的让她很没有面子啊
茶艺大师不开心了,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池初初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缓缓抬起头来,水光盈盈的杏眸直直撞进他的眸中。
“你是笨蛋吗。”她一字一句道。
凌逸言“”
还没等他想明白池初初是什么意思,手上突然传来的酥麻触感却让他忽地心悸,像是有电流骤然从中穿过般,一下叫人缓不过劲来。
“你”怎么了吗
看着池初初气鼓鼓瞪着他的目光,凌逸言在一瞬间哑了声。
少女垂下了杏眸,反手牵过凌逸言的右手,转头随意推开旁边的某个房间后,她在迈步进入的同时手上微微用力,硬是将与她十指相扣的凌逸言也一同拽进了房门。
女孩子的力道又轻又小,自己其实只要稍一用力,就能立马挣脱开来。
但凌逸言没有这么做。
这条走廊是宴会厅旁边的侧道,专门设来通往艺术品展厅的小路。因为等会儿就能在拍卖现场看到那些展品,所以几乎没有客人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黑暗一片的寂静房间里,两人的呼吸声在其中听来格外清晰。
在进门之后,池初初已经松开了他的手。
凌逸言觉得心里有点空。
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过去后,有微小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
凌逸言怔愣了一瞬,突然间像是察觉到什么般,他的手臂上传来了细细痒痒的触感。
少女如绸缎般丝滑落下的乌发披散在肩头,还有几缕长长的发丝蹭到了凌逸言的胳膊上,冰凉的触感中带着几分温柔的缠绵,然后又被她漫不经心地撩至耳后,露出白皙小巧的精致脸蛋。
池初初在黑暗中摸索着摁下了灯光开关,漆黑安静的房间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了下,凌逸言下意识微眯了眼睛。
然后他才发现,池初初在方才短短的时间里做了些什么。
限量高定的墨绿色发带被随意无比地扔在地上,造型师给她做好的发型已经被她拆了个完全。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少女,披散着一头柔顺的如瀑乌发,定定看着他的杏眸干净澄澈,莹白昳丽的脸蛋在灯光下愈发摇曳生姿,模样美得惊心动魄。
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快要呼之欲出。
凌逸言感觉自己快要维持不了表面的清隽自矜,手指也不自觉地收缩蜷紧了起来。
“逸言哥哥那条发带很重要吗”
池初初弯了弯眉眼,拨弄了下她耳畔散落的几缕头发,语气认真道,“就算没有发带妆饰,我仍旧是全场最好看的女孩,不是吗”
她微抬着脸蛋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专注的眼神像是一定要从他这儿得出个答案来。
“快说嘛。”她软软的声音中带了点催促。
“是,你最好看。”凌逸言的嘴唇干涩地张了张,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池初初这下终于满意了。
少女用指尖勾了下他的领口,替他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衣衫。
“新年礼物被我弄丢了,你再送我一次吧。”
池初初理直气壮地抬头看他,趾高气昂的小脸上带着浑然天成的任性娇蛮。
少女手上捣乱的动作还没停止,自己本就有些乱了的领口又因为她而添了几道难以掩饰的褶皱。
凌逸言有些受不了地摁住她的手,将它从自己领口处小心翼翼地拽了下来。
“别闹了,礼物回头补给你。”他叹了口气。
凌逸言本就脸皮薄,此刻那张俊脸慢慢染上红晕的模样让少女忍不住有些惊讶,她甚至坏心眼地吃吃笑出了声。
恃宠而骄。
这四个字用来形容池初初再合适不过了,凌逸言感到头疼地想。
屋外传来了交响乐优雅悠长的曲调,这是拍卖会即将开始的预示。
在“吱呀”的轻微开门声后,两人一前一后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倘若此刻有人在现场的话,应该能一眼看出他们与刚才的不同之处。
池初初发间原本用于点缀的绸缎发带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披散下来的柔顺乌发,白皙脸颊上甜甜的酒窝让她看起来越发清纯可人,美丽不可方物。
而至于凌逸言
即便整理过后仍旧略显凌乱的衣襟和袖口,还有他故作镇静的清隽面容旁红透了的耳尖,种种迹象都昭示着青年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女孩软软的偷笑声在走廊里格外清晰,凌逸言脚步一顿,耳朵尖的薄红隐约快有蔓延开的趋势了。
明明一开始是想问个清楚的,他想。
结果最终还是败给她了。
走廊重归寂静后不久,一道轻悄悄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了两人方才待过的房间。
生着双多情桃花眼的俊俏青年目标明确地打开了房门,走进去开了灯后,他的视线在地上那条熟悉的墨绿色发带上停留了半晌。
这是他在今天中午,亲自挑了给池初初送去的发带。
当时还在昏昏沉睡着的少女对此一无所知,就连造型师起初也以为这是池父那边送来的东西。
孤零零的静谧屋内,一道极轻的笑声突然响起。
简时一言不发地弯腰捡起发带,随手将它放进了西装衣兜里。
房门重新被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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