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随着谢娇娇的动作抖了一抖,肥胖的身躯滑稽地朝前方秦槐的方向滚去,嘴里却不干不净地喊道:“小妮子长得那么好看,脾气也这么辣!”
还不等他再开口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沈格泽已经忍无可忍地一脚将他踹得更远,声音低沉怒道:“擦擦你的嘴,扬州那一回还没学聪明?”
谢娇娇来秦府前虽然用过了早膳,可忙忙碌碌一路走来也消化了不少。此时她胃中恶心,也只是干呕了好几下。
沈格泽颇为担心地环住她,谢娇娇勉强站直身子,下意识依赖地拉紧了沈格泽的衣袖。
两人旁若无人般的举动惹恼了秦槐,他不满地咳了两声,试图将沈格泽和谢娇娇的注意力拉回来:“沈王,本将军还在与你说话呢,瞧你这怜香惜玉的模样,倒是和京中传闻不符啊。”
□□好不容易站稳了,立刻狗腿上前半弯着腰对秦槐道:“秦将军,您可能不知道,沈王身边的这位女子来头可不小。”
秦槐斜睨着□□,对他的敬称感到十分满意,点头示意他接着讲下去。□□瞧见机会来了,当下挺直了腰板,谄媚回:“这可是京城谢府嫡女,人称京中第一贵女。”
秦槐闻言扫视一眼谢娇娇,颇为怀疑:“京中第一贵女就这样?”
□□急忙补充道:“将军可别看她现在乔装打扮其貌不扬,小人在扬州的时候无意中见过她素颜模样,啧啧啧——”
秦槐并不贪恋女色,对□□的描述也不甚感兴趣,挥挥手随意道:“谢府又有什么,到了我龙怀地界,都得听本将军的。”
□□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眯了起来,嘿嘿笑道:“是是是,改日将军若能一举攻入京城,那哪儿还有什么京城谢府。”
站在一旁的扬州知府没有开口附和□□,只是好整以暇地站在角落里,打量着谢娇娇和沈格泽,不断抚着自己的长须,面色沉静地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谢娇娇瞠目结舌地看着□□和秦槐,略过扬州知府,又转头看了看没什么表情变化的沈格泽。
觉察到她的视线,沈格泽低头在谢娇娇耳边为她解释:“身躯肥胖宽大者为□□,扬州知府的侄儿。在扬州时,便是他将你拘禁起来的。”
“当时我没有发现两人的关系,直到回了京城细细查下去后,才知道。”
谢娇娇点头表示理解,可她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也不管两人是不是还处在危急之时,谢娇娇用力扯了扯沈格泽,着急问道:“那你当时竟然骗我?”
想起当时沈格泽声称是从扬州知府手中将她接回客栈,就算再反应不过来,现在她也意识到扬州知府绝非那般好心之人。
左右思虑,也就只有一早就重生而来的沈格泽,派人跟在她的身后去解救了她罢。
谢娇娇回想起当时忐忑询问沈格泽是否见过自己模样的场景,还自以为自己瞒天过海没有被发现,气鼓鼓地涨红了脸。
骗她什么了?沈格泽茫然看着谢娇娇的耳垂又红了起来,才想起那时谢娇娇仍是男扮女装,佯作与他不相识的样子。
那一会儿,确实是已经见到了她的真实模样。沈格泽一时语塞,右手握拳抵唇轻咳了一声含糊道:“这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眼下还不知怎么出秦府呢,专心点。”
谢娇娇虽然懊恼,但也不是不分是非,心知此刻最重要的还是拿到信件离开秦府,只得眼尾微红又瞪了沈格泽一眼,觉得不解气,还忿忿用力踩了他一脚。
□□仍然在喋喋不休地絮叨着江南美女,秦槐听了一耳朵有的没的,突然想起当下的情况,不耐烦地打断□□:“行了,日后有机会,将那京城里的贵女都送到李府,让你看个够。”
“那小人就先谢过将军了。”□□眉开眼笑,这才闭上了嘴,站在秦槐身后色眯眯地打量着谢娇娇。
小小书房里挤着五个人,将门口的光线都挡得七七八八。昏暗屋中安静了下来,众人神色各异地思量着,一时无人开口。
良久沉默后,秦槐才懒洋洋地对着沈格泽问道:“怎么,沈王还觉得本将军没有与你谈判的资格吗?”
说着,秦槐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李知府:“沈王必然是在想,李知府被押送入京,现下怎么又到了龙怀?”
李知府突然被点到名,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朝秦槐拱手以示尊敬后便又站回阴暗处。
“沈王以为,京城中那位扣下了本将军的儿子,本将军就不能做些什么了?”秦槐并没有指望李知府站出来说什么,见他又瑟缩回去,厌烦皱了皱眉。
沈格泽不动声色往前站了一步,将谢娇娇挡在自己的身后,截断了□□令人作呕的视线。
见□□矮小肥胖的身躯焦急地左右晃动,沈格泽满意笑了笑,这才对着秦槐似是好奇道:“秦二将军果然厉害,就是不知秦珩秋在皇兄的监视之下,是如何将李知府劫出来的?”
秦槐果然自负,朗声大笑,嘶哑喉咙中发出奇怪的声响:“我那小儿做不到,可却有人愿意帮他做啊。”
“说到这里,还要感谢沈王着急为小儿寻妻啊。”秦槐黑黝黝的脸咧嘴,露出两排黄牙,装模作样地朝沈格泽拱手。
谢娇娇心下大惊,紧紧拽住沈格泽衣袖的手心冒出了冷汗。
先前沈格泽还在说,林家主家私下打造兵器被押入狱,难免会牵扯到林梓茂。谢娇娇当时还只觉林梓茂冤枉,若能嫁人离开林家就好了。
而后沈格泽又说秦珩秋行事不端,谢娇娇仍然觉得林梓茂过得太苦,什么好日子都轮不到她,心中极为可惜。
只是秦槐这话,倒像是直指林梓茂在背后做了些什么。谢娇娇脸色苍白,先前因为见到□□而难受的胃里又开始了翻江倒海。
尽管谢娇娇对林梓茂总想攀高枝嫁好人家的行为颇不赞同,但她却不愿相信,在大是大非面前,林梓茂仍然不分清白。
她摇摇晃晃地拉紧了沈格泽,眼底隐隐有水光泛起,希望他能说点什么来反驳秦槐的话。
沈格泽没有让她失望。
他轻轻掰开谢娇娇的手,十指相扣拉住她,对着秦槐嘲讽一笑:“秦二将好本事,这京城之事,本王都没这么清楚,难得秦二将了解这般透彻。”
“本将军的儿子都要娶妻了,你沈家不让本将军进京,那就本将军派人入京了。”秦槐听着沈格泽左一口“秦二将”右一口“秦二将”,心中已是恼火不已,烦躁地换了个坐姿。
喝了口茶冷静了一下,秦槐才惊觉沈格泽的不断问话已经将他的来意带偏。意识到这一点,秦槐更为恼怒,涨红了脸大声道:“沈王,你休要套本将军的话!”
“本将军早就打探清楚了,你这回来龙怀没有带任何侍卫,想要等人来救你是不可能的了。”
“秦孟是去找了你吧?他偷拿了本将军的要信,你又偷偷摸摸来秦府,定是帮他取信。”
“信呢!给本将军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