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密的表情过于迷茫而低沉,故而医生一路都不敢出声,直到跑车进了市区,停到了下一个路口等红灯,医生才大着胆子朝后低喊了一声:“喂!你清醒了没有?”
陈密抬起头来,眼底还带着轻微的薄红,她缓和了表情:“刚才,谢谢你。”
听到陈密的口吻还算平和,医生也松了口气:“你刚才那样咬真是太吓人了,你要再咬一会,她不止要中omega的毒,还会再中alpha的毒,到时候就不好治疗了。”
陈密顿时心生愧疚,抿着唇没有接话。
医生尴尬了一会,小心翼翼道:“你和她,应该是有很高的契合度吧?”
“嗯。”陈密低低地应了一声。
“唉,这也是一段虐缘了。”医生语重心长道,“若是日后,你要跟她在一起,那你怕是要多受些苦了。”
陈密扭头看向窗外,不打算回复医生的话。
她当然知道一个alpha要忠贞于一个beta有多难。
alpha要违背自然法则去抵抗所有omega,这仅仅只是其中一个小关卡而已,最难的莫过于alpha易感期想要抚慰的时候,而beta的信息素淡薄,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并且beta腺体弱小而承受力低下,根本经不起alpha几次的啃咬和注入。
凡此种种,两人在一起后,会遇到的问题,绝对比想象中的还多的多。
但问题是,虽然她一直因为契合度对吴熙熙颇有好感,一直想靠近,可吴熙熙根本不被她的信息素吸引,一直都不爱搭理她,谈何在一起之说。
陈密苦涩地想,也许她和吴熙熙真的只是单方面吸引,两人根本有缘无分,自己勉强又有什么用。
医生见陈密不想说话,他也识趣地闭了嘴,空气沉默中,车子很快开到了市医院。
市医院门口已经有好几个医生和护士等着,旁边还站着郁南昔的家庭医生李韵,几人看到陈密的跑车停下,推着救护床蜂拥而至。
等车子停稳,李韵赶忙上前拉开后车门,让抱着吴熙熙的陈密下车。
陈密把吴熙熙轻放到救护床上,扭头对车里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的医生道:“今天多谢,车子你先开回剧组,将钥匙拿给今天的那个场务,到时候我会联系他处理。”
她说完就和李韵疾步赶上前面已经推走吴熙熙的医生护士们。
李韵边走边向陈密了解病情:“吴熙熙是什么情况?喝了什么饮料?”
到目前为止,李韵只匆匆接了一个郁南昔的电话,电话里郁南昔只说对方是个beta,喝了一瓶饮料后头晕,身体和腺体发热,其他的一概不知。
就连这个beta是吴熙熙,也是刚才她看到陈密抱下车的时候才知道的。
她对吴熙熙当然不算陌生,之前她给林安安治疗的三天时间,吴熙熙皆在场,两人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过几次,她对这个好看又文静的beta印象十分不错。
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吴熙熙不仅是陈密抱下车的,还完全不省人事。
陈密自然知道此时提供的信息越多,吴熙熙就可以更快开始治疗,她条分缕析道:“吴熙熙摄入了些omega的信息素,至于是不是下午的饮料导致的,现在还不清楚。”
“饮料目前已经找不到,摄入的总量和种类也还不知道。”
“刚才在来的路上,车上的医生给她吃过一粒alpha激素,十五分钟之前,我咬过她一次,注入了相当于两次临时标记的信息素量。”
李韵微带诧异:“你咬她了?”
“对。”陈密镇定道,“我和她的信息素契合度很高,至于多少我还不知道,刚刚那医生说,我咬她以后,可以缓解她体内的omega信息素,所以我就咬了。”
李韵没回别的内容,只应了个“嗯”。
陈密继续道:“饮料大约是一个半小时之前喝的,她喝完后不到半个小时就开始头晕发热,至于是什么时候晕倒的,目前还不清楚。”
这会李韵应了个“知道了”,然后就小跑到前面去,与吴熙熙的主治医师沟通。
因为有了这些资料,主治医师稍微核实情况后,就安排吴熙熙进入检测治疗过程。
半个小时后,远在《十月之后》剧组的林安安和郁南昔终于赶到。
她们之所以没有紧随其后,除了因为不好借车,还有则是林安安的身体原因。
那时候在片场门口,林安安因为吴熙熙终于得救,整个人的神经蓦地放松后,身体支撑不住就踉跄了一下,脚软地差点摔倒。
还好她旁边的郁南昔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扶住了她。
但片刻后,两人又犹如被火烫到般,互相弹开。
郁南昔闻着林安安身上那逐渐变浓的信息素味道,有些不自在:“林安安,你是易感期了是吗?”
“嗯。”林安安已经脱力大半,没有心思别扭,她扶着路灯的柱子,有气无力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累,让你见笑了。”
她从一个多小时前开始拍戏,直到陈密离开,这中间几乎没有休息过,此时神经松弛下来,就觉得异常疲惫。
而她早在跟着陈密离开化妆间时,心底的灼热就已经蠢蠢欲动,只是她关心吴熙熙的状况,以为自己可以再扛一会时间。
没想到身体疲累后,原本快要消退的抑制剂更是抵抗不住暗潮汹涌的燥热,丝丝被突破重围,将身体提前噬咬反扑,把她的精神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刚才郁南昔靠近后,她身上带过来的微浅薄荷清香,更是犹如往那烈火里添了把干柴,让她心底的燥热越烧越勇,撩地全身细胞都亢奋发热起来。
此时她越发难捱,只能靠着路灯的柱子支撑身体。
郁南昔也看出林安安的虚弱,她没有走开,静了几秒后开口:“你带抑制剂了吗?”
“带了。”林安安努力压下心底的燥热,“在化妆间的包包里。”
郁南昔原本想进去化妆间把林安安的抑制剂拿出来,可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把林安安一个人留在路边。
一个易感期的弱a和一个发情期的omega一样容易面临危险,特别这里还是郊区,她们还站在外面的马路边上。
郁南昔犹豫了下,问道:“你还能自己走吗?”
“应该可以。”林安安蓄了蓄力气,勉强走了几步,只觉得心底的焦灼顺着血管蒸腾而上,正在尝试要把她点燃。
郁南昔看她走的艰难,也不敢靠近,兀自转身往剧组里缓慢走着,只是时不时地回头望上她一眼。
算上林安安易感期的时间,今天才第三天,最是凶猛难抑的时候,她强撑着走了一段路程后,就觉得细胞里的叫嚣有些难以忍受。
林安安在原地蹲了下来,想先缓一缓。
郁南昔看到她蹲下,也停在远处等她,她等了一会,见林安安还蹲着,只好靠近几步:“很难受吗?”
“有点。”林安安嘴唇的颜色都疼地有点泛白,“要不,我在这里休息一会,你帮我拿抑制剂出来吧?抑制剂放在那个蓝色的包包里,你稍微找一下就可以找到,很显眼的。”
林安安蹲在地上抬起头的模样瘦小又可怜,像一只被人欺负了的小兔子,她的嘴唇颜色浅淡,但眼尾却带着微微薄红,连那眼底都被薄红烧地带上轻微的润意。
郁南昔突然心里就轻颤一下,牙尖微微一痒,冒出个令人羞耻的念头。
她何不给这个可怜的小兔子咬上一口,缓解痛苦的同时,让这个咬过自己几口的小兔子也尝尝自己的利齿,让她感受自己的贝齿是如何抵在她脆弱的腺体上面,肆意深入。
她突然就想看看这小兔子被她咬过之后,会不会露出更是难抑隐忍的表情,想看看这小兔子眼尾的薄红变得更深更是可怜的模样。
察觉到自己有了如此罪恶的念头,郁南昔微甩了下脑袋,耳尖心虚地烫了起来。
但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目前确实也没有其他办法,因为按照林安安说的根本就行不通,她镇定解释道:“你是觉得我们两人的绯闻还闹的不够吗?”
林安安懵了两秒,才终于想到,确实不能让郁南昔进去帮她拿东西。
她和郁南昔的绯红刚刚才尘埃落定,如果被人看到郁南昔进去化妆间帮她拿抑制剂这么私密的东西,再次传出绯红,那她离李晟说的三个月禁闭就不远了。
林安安脑袋卡了一下,愣愣道:“要不?你帮我把东西都拿出来?”
郁南昔皱了下眉,不自然地再次反驳:“你觉得,拿别的东西和拿抑制剂在别人的眼里有区别吗?”
也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如果别人非要说她们有什么,管郁南昔是帮她拿了什么,就算郁南昔只是碰了下她的包包,在那些人的眼里,这个动作就跟亲了她是一样的效果。
林安安叹了口气,弱弱道:“那现在怎么办?我其实好疼的。”
郁南昔被“好疼”两个字软了心肠,她打量了周围一眼,确定没人后,不情愿地支吾道:“你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其实可以”
林安安被阵痛咬了一口,低哼了一声,抱着肚子的双手紧了紧:“你可以什么?”
“帮你咬一口。”郁南昔闪躲了下眼神,口吻强做镇定道。
“啊?”林安安没反应过来。
郁南昔不是最讨厌和别人有接触吗?怎么会主动提出愿意咬她一口?
郁南昔被林安安这个“啊”字戳中了心虚,气恼地冷下脸道:“怎么?你不愿意?我还还不愿意呢。”
林安安赶忙摇头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郁南昔别着脑袋不接话,表情看着还有些赌气,实际耳尖已经悄悄红透。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郁南昔这小表情是什么意思,林安安当然看的懂,但她其实并不是排斥郁南昔咬她,她只是觉得这个动作太过亲近,她和郁南昔应该都会有些不习惯。
特别是郁南昔,之前自己咬她她都如此不情愿,更何况要她放低姿态来咬自己,心中一定是十分勉强吧?
何况她虽然一直很难受,但她觉得她缓一会以后其实还可以坚持再走,就无须勉强郁南昔做这么为难的事情。
可现在郁南昔已经开口,如果她不同意,郁南昔定然又要气上一阵子。
林安安想了想,只好软声哄道:“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觉得不用勉强你做这种事情而已。”
林安安原本就因为虚弱声调已经柔糯,再因为她刻意放软声音,那语调听进耳朵里,犹如羽毛般又轻又弱,让人觉得心上发痒。
郁南昔听后,态度不自觉都软化下来,她的语调依旧有点不易察觉的别扭:“你知道我是是勉强这么做的,就好。”
看到郁南昔终于消气,林安安虚弱地笑了一下:“知道了,那谢谢你。”
郁南昔嗫嚅了下,没回答,站在原地还有些拉不下脸。
林安安只好又蓄了蓄力气,然后站起来,小声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郁南昔环顾了周围一圈,预估了下位置,觉得还是不远处车库后的围墙隐蔽些,而且算着剧组半个小时后才收工,现在周围应该不会出现较多的人。
只要速战速决,应该就不会被人看见。
锁定位置后,郁南昔纠结了下,然后走到林安安的面前蹲下身子。
林安安诧异了下,不确定道:“你要,背我吗?”
郁南昔微恼道:“你到底走不走。”
“好,谢谢你。”林安安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乖巧地趴到郁南昔的背上。
郁南昔抿着唇没有回答,感觉到背上的柔软触感,脸颊微微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这娇羞的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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