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夏野心勃勃，断然不会容下我大唐。”
“不错，一旦大夏灭了西陵诸国，恐怕立刻就会腾出手来对付我大唐。”
……
下首，一名名臣子行礼，个个义愤填膺，大声说道。
“太师，你认为呢？”
李仲易不置可否，目光转动，看向文官之首的一名老者。
百官视线也落在这名老者身上。
“大夏如今，已吞并南晋、大河，西陵联军一退再退，大夏实力之强大，联军根本就不是对手。”
老者站出，平静述说。
“唇亡齿寒，一旦西陵诸国被灭，我大唐也将不复存在！”
老者猛然抬头，直视李仲易，目中精光灿灿，毫不相让。
轰！
满朝文武顿时震动，俱皆骇然的望着前方老者。
李仲易面色阴沉，随后陡然站起，威严之气冲天，冷声道：“传旨，立刻调集许世将军率领八十万大唐精锐，与西陵联手，抵御大夏兵锋。”
“朕将亲自前去书院，说服夫子，全力一战！”
李仲易声若洪钟，气势强大至极！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恭拜，目光透露一抹激动，一旦夫子出手，他们可不会认为大夏会是他们的对手。
……
呼呼～
寒风凛冽，带来深深的寒意，好似要窜进人骨头缝里，整个荒原万里，廖无人烟。
哪怕有杨不归一年的改造，整个荒原很多地方常年四季，还处于积雪未化的状态。
大雪飘飘洒洒，更是没有一日停歇。
永夜将来的初兆已经越发频繁了，是以，荒原的夜也越发漫长起来了。
夜色静谧，荒原之上，一辆四轮车孤单的行走在风雪之中。
但令人奇异的是这车并没有任何异兽、马匹拉驰，车撵面前盘坐着一个老者，一手放在一个类似于轮盘的东西上面。
尽管没有马匹，但这四轮车却视这风雪为无物，比常人奔行的速度还要快上不少。
嘎吱！
高大的车轮压过厚厚的积雪。
莫山山夹着碳火放进小火炉，热气在车内传递，也炙烤着炉上的酒壶。
“陛下，如今大战在即，唐国已经出兵，与西陵联手，我们若是来到唐国，难保不会被唐国抓捕。”
见酒水温好，莫山山添置在杨不归面前空空如也的酒樽上，声音好似春风拂面，极为温柔。
“无妨，我们去的是书院，夫子不会让唐国为难我们的。”
杨不归斜躺在马车一角，看起来极为慵懒，闻言，却是摇摇头:“唐国是书院的，我与夫子有约定，此来只是与他有事相商，无关任何政事。”
唐国出兵，虽然令他意外，但也并没有被他放在眼里，对如今的大夏而言，唐国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蚂蚁，随时都可以碾死。
莫山山看着眼前男子，眸光微微闪烁着。
面前这个男子，虽然以是他名义上的夫君，但她对他却不是很了解，甚至，即使两人同在一辆车内，近在咫尺，她还是觉得极为陌生。
他的身材并不高大，但体魄却完美无比，每一寸肌肉，每一个线条都好似经过千锤百炼。
似是想到什么，她双颊陡然变得一片绯红，轻轻低下了头。
“陛下，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大河国。”
她面色微微有些复杂，如今她虽然贵为大夏后宫贵妃，可后宫不得干政，对此也无可奈何。
“只要入了我大夏，我自然会一视同仁。”
杨不归一脸平静开口道。
“陛下所言甚是。”
莫山山不再过问，又给杨不归添了一杯酒，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杨不归肩膀。
“此乃我大夏汾酒，以灵泉之水酿造，可谓是人间一绝。”
杨不归掀起车帘，望着漫天风雪:“阁下既然来了，何不下来尝尝。”
莫山山举目望去，只见周围一片死寂，哪有什么人。
他话音落下，驾驶车辆的洪四痒立刻站起身来，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眼扫过茫茫夜色。
尽管看不到任何人，但他却隐隐能感觉到有一片唐皇之气横挡在前，气势极为浑厚。
呼～
寒风呼啸，夜色深沉。
洪四痒这才看到远处一人踏步而来，初时极远，再眨眼，已然随风雪而至，疏忽而已，就已经落在他面前。
洪四痒瞪大了眼睛，面前是个身形矮小，廋廋黑黑，看起来好似还没有长大的小孩。
“桑桑！”
莫山山吃了一惊，尽管有杨不归这支蝴蝶在此方世界掀起了惊涛骇浪，可这几个气运之子还是有了交集，莫山山也不可避免的同这位宁缺的小侍女成了朋友。
桑桑凝视着杨不归，淡淡开口:“喝酒就不必了，我此来，只为你而来。”
语气缥缈而苍凉，尽管人在面前，可其声音却好似从亘古之前的岁月传递过来。
在他身后，莫山山瞳孔一缩，只觉得入眼的一切都显得虚幻，看起来极为不真实。
眼前的桑桑也是，尽管她能清晰的看到她的口鼻眼耳，可又总觉得她缥缈而模糊，似处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杨不归望着面前的桑桑，并没有因为他的形体而有任何意外。
对于昊天而言，它想要幻化成什么，都在他一念之间。
在他看来，天就是万事万物的来源与归宿。
说其存在也存在，说其不存在也没有什么差错。
但有了意识，杨不归就弄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了，或者说，现在它已经变成了，如同主世界妖一样的存在了。
万物皆可成妖，即使天成妖，也并非不可能。
“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自我诞生的那一刻，我就俯视着脚下的大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桑桑上了车撵，坐在杨不归对面，一脸迷茫道。
“那你为什么要发动永夜？”
尽管心中已有所猜测，杨不归还是轻声问道。
杨不归的注视之下，桑桑并没有任何不满，神色冷漠，话语里没有半分情绪流淌。
“如同你们人需要食物，我自然也需要食物。”
她顿了顿，补充道:“人没有食物，便会死亡，我没有食物，意识就会消失。”
她的声音很平静，好似这风声水声，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的不和谐之处，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垂流而下，横扫而过，并不在众人耳边响起，而是在众人心里响起。
“这么说来，这方世界的万事万物，岂不是都被你圈养起来，用作了食物。”
“对他们而言，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新的轮回，以另一种形态生存在世上。”
在两人说话的同时，昊天世界各方高手同时有所感应。
“昊天，或者应该称你为冥王。”
书院，夫子睁开双眸，温润的浩然正气好似大日一般璀璨耀眼。
他眸光里满是探询与好奇，独独没有恐惧。
下一刻，他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书院之内。
“昊天，居然真的有意识。”
南海，一页扁舟飘荡，知守观观主陈某一脸凝重的望着荒原，心里满是忌惮，在他耳边，同样有桑桑淡漠的声音响起。
“昊天！真的是昊天！”
西陵神殿，无数昊天信仰者恭声跪拜，但也有一些人杂念翻飞，心头一片冰凉，陷入深深的震怖与恐惧之中。
他们信仰昊天，认为昊天存在，但从不认为昊天会有意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有了意识的天，难保不会有私心，又如何能够做到以万物为刍狗。
“如此，倒也并没有错。”
杨不归微微点头，跟着开口道：“只是他们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下一世，还会不会有意识，你尚且不希望自己意识消灭，他们又怎么会希望就此沉沦呢。”
“弱肉强食，世间之事，本就是如此。”
杨不归点点头，不置可否:“这么说来，你是有把握对付我了？”
事实上，在刚刚踏入这方世界后，他就一直在寻找着昊天。
天就在众生头顶，虽然抬首可见，可这里到底是它的世界，它若是有心隐藏，即使杨不归一时也难以找到。
虽然他的神魂庞大无比，可也没有覆盖一界的神魂之力。
是以，他所要做的便是等，等到昊天发动永夜，那时候，他自然会现身。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他还没寻找昊天，这天却先来找他了。
昊天凝望杨不归，漠然的眼神之中不含丝毫感情：“没有把握。”
“既然你没有把握，你又怎敢出现在我面前？”
听闻此言，杨不归神色不变，眸光却透露着深深的探询。
“这方世界天地间一切存在的过去、未来，在我眼里同如掌纹，只要一眼扫过，便可俯瞰见全貌，但你不同，你身后的大夏也不同……”
昊天深深的看着杨不归，语气平淡却带着一抹波动：“你们应该不是此界之人吧。”
“是啊！”
杨不归点点头，没有任何隐瞒。
“我的确不是此界之人，我此来，便是要把此界化为我大夏世界，也给了这方世界生灵一个机会。”
万界门一旦开启，便不会再关闭。
到时候，玄元大陆浓郁的天地灵气便会向着昊天世界源源不断涌入，对于此方世界的众生而言，便是一场天大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