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执攥着衣襟身体往后撤,不让时清得手。
“咚咚咚——”
木门被敲响,郑夫郎忐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郎君受伤了,需要我帮忙涂药吗?”
他想着男子家的手总归是轻一点,小时大人既是女人又是贵人,可能做不来这些。
云执瞬间从床上站起来,毫不犹豫,“需要!”
他舒了口气,下床开门让郑夫郎进来。
时清遗憾的把袖子又放下来,郑夫郎进来后她便出去了。
时清看老郑坐在门口就着明亮的月色缝补虾笼,便搬了个板凳坐在她旁边,聊天的同时顺便问问这边的情况。
跟乞丐头子说的差不多,曹县令为人圆滑,表面上让人挑不出错来,但背地里对百姓又是另一副嘴脸。
虽说不是穷凶极恶,却也没拿她们的性命当人命看。
老郑轻声叹息,羡慕起临县的来,“听说她们那儿的县令跟小时大人您差不多大,年纪轻轻就很有作为,估计调走也就这一两年的事儿。我们命苦,就摊不上这样的好官。”
时清好奇的多问了两句,才发现临县的县令不是外人,正好就是她二姨母的女儿时殷!
当年时殷中了进士离京做官,没成想来了这边。
因为二姨母的夫郎出身低,是街上卖豆腐人家的儿子,一直被老爷子嫌弃,从来没给过什么好脸色看。
二姨母一气之下带着夫郎久居书院,轻易不肯回来,很多时候老二都不愿意把家里的事情往外说,真真的过成了三口之家。
这次估计也是没想到时清会挑到曹县令这个县城,所以就没说时殷在附近。
时清跟老郑在外面聊天,云执跟郑夫郎在屋里包扎上药。
“不是什么上好的药膏,味道比较呛,郎君疼就直说。”郑夫郎看着云执手臂上的伤口,面露心疼,“怎么伤这么深。”
云执本就白净,白玉似的胳膊上骤然被利刃划出一道鲜红的口子,显得格外突兀。何况被水泡过,伤口周边已经发白,光看着就是头皮发麻心头一颤。
不过跟寻常男子比起来,云执外表看起来轻轻瘦瘦的,脱掉衣服却是瘦而不柴并非光剩骨头。
云执垂眸没说话,只是抿紧薄唇任由郑夫郎给他上药。
孙府侍卫的暗镖本就难躲,如今就只伤着皮肉已经是万幸。
“好了。”包扎完郑夫郎自己倒是舒了口气。
云执额头出了层薄汗,就这硬是没吭一声,别说喊疼了,连眼皮子都没动过。
郑夫郎还是头回见到他这么能忍的男子,像是猜到什么,往外看了一眼。
乡下土屋隔音效果也就那样,时清跟老郑在门口说话的内容都能听见。
“你是怕她听到心疼?”郑夫郎轻声问。
刚才像尊白玉石雕动都不动的云执,浓密乌黑的眼睫突然轻轻颤动起来。
他张了张嘴,哑声说,“本来可以不用受伤。”
不知道是说给郑夫郎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语气里带着压抑的自责。
是他没狠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