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的奔跑,却累瘫了也甩不掉后面小山大的蟒蛇。不小心被树枝挡住,扑倒在地,就看到后面的蟒蛇张开血盆大口朝她咬来。
无边的恐惧将她淹没,李玉儿顿时惊醒,才知道她刚才是做噩梦了,额头上已是冷汗密布。看着头顶的床帐,感受到旁边大姐的体温,才觉得自己安全着。过度的惊吓已经让她头脑清醒,现在睡不着了。
看看窗外,仍旧是漆黑一片,李玉儿怕打扰吵醒大姐,就没有起床,只是躺在床上思考着以后怎么生活。
在大伯家借住一晚可以,但长期居住就太打扰了。李玉儿一个人又不可能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她那个家可以给她提供庇护,但在家里她没有地位,也没有安全保障。天都亮了,李玉儿还没想到完美的解决方法。
要是没有穿越到这个时代,如果不是女孩就好了。李玉儿在心里想到,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女孩就是原罪。
没想到好方法的李玉儿,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这天怎么安排,在家的时候,她有干不完的活儿,而大伯娘家里感觉一切都有条有理,她插不上手。
吃过早饭后,大妞和二妞出去抓鱼,挖野菜。李玉儿不知道她是该和她们一起去,还是该告辞了,即使理智上提醒自己该离开,不该再打扰了,但感情上总在逃避回家的想法。
“三妞,把裤腿捞起来,伯娘看看你的腿怎么样。”张氏对着李玉儿说道。
光考虑着该怎么生活,都忘记了她腿上受了伤。主要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昨天没有感觉到,李玉儿以为是麻木了,而现在还没有感觉,李玉儿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受伤的地方痛觉神经都坏死了。
因为干活经常受些小伤,都没大事儿,所以昨晚看到这个伤时,李玉儿也就没多在意,现在不得不留意了。好在走路没有大问题,不然可有的哭了。
“昨晚疼不痛?走路方不方便?”陈氏仔细观察了一下李玉儿的小腿问道。
“和平时差不多,没感觉到痛。”李玉儿忐忑的回道,生怕她的腿有什么不好。她娘的左腿有一点跛,据说就是小时候,被打了留下的后遗症,现在走路虽说没有大问题,但终究生活有些不方便,她可不想变成那样。
“放心吧,没有大事儿。”陈氏看了看李玉儿小腿水泡周围的皮肤颜色很正常,便道:“走,大伯和大娘带你回去。”
李玉儿闻言一怔,她还没有做好回去的心里准备,回去后会面对什么场景?
“不要怕,大伯和你一起回去,你爹不敢打你的。“陈氏看出了李玉儿的担心,便出口安慰道。
迟早都要面对这个问题,有大伯和大娘陪同底气要足一些。李玉儿还是鼓起勇气和她大伯伯娘一起回去。
另一边,李老二也是一夜没有睡好。开始李玉儿跑了出去,他是一点都不担心,想着她一定会自己回来的,等她回来,他一定要好好治治她。谁家父母要教训孩子的时候,孩子不是受着的,李玉儿怎么被惯成这种脾气,他一定要给她掰过来。
然而,随着月亮渐渐升高,李玉儿始终没有回来,李老二终于想起了李玉儿还小,一个人晚上在外面不安全,于是将门栓拿开了。想着她回来了,只好好教育一下就可以了,然而辗转反侧了几次,都没见李玉儿回来。
李老二想起床去找李玉儿,但终究拉不下脸面,又怕吵醒了张氏。想着李玉儿一定不敢在外面过夜,一定会回来的,便没有去找。只是心里放不下,一夜没有睡好。
天光已经大亮,李老二肚子已经开始唱‘空城计’了,一夜没有睡好的他,心里有些烦躁。看旁边张氏还是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李老二用手肘推了推。
张氏正是嗜睡的时候,被推了之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李老二见张氏没反应,直接黑了脸。然而顾忌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始终没有动粗,只是把她摇醒:“太阳都升起了,快起来做饭!”
“叫那个死蹄子做!”张氏被摇醒神智还没有清醒,条件反射的吼道。
李老二才想起,以前家里的饭好像是他女儿在做,但现在女儿不在,不是该张氏做么?太阳这么大了都还不起来,还要让他空着肚子等饭吃,一点都不贤惠。
这时张氏倒是清醒了,但怀着孕的身体到底不如以往方便,又兼之几个月都没有做过家务了,心里也懒惰了起来,并不想起,去直接说:“这孩子娇气的很,我稍微一动,他又要闹脾气了。”
“我看不是孩子娇气,是你娇气!”李老二看这个人好的时候,这个人的所有缺点都可以无视;看这个人不好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简直浑身都是毛病,现在心情不好的他,看到张氏的毛病了:“大嫂怀了两胎,还照样下地干活;三弟妹怀了之后,还不是照样忙里忙外。只有你每次都有这么多事儿。”
“我娇气?!我给你操持家务,我给你生儿育女。你个没用的男人,要我陪着你吃苦还债,还嫌我娇气!”被捧了几个月的张氏脾气也大了,见这个窝囊的男人这么说她,直接就爆了,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当李玉儿跟着她大伯、大娘回家时,就看到她爹娘两人正在吵架摔东西,周围邻居围在旁边,偶尔在劝上一句。
李玉儿一时间有些疑惑,她爹娘关系不是很好吗,从她出生起就没红过脸,这才离开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够让他们变成了这样?
还是李家老大看着实在是不成样子,于是大吼了一句:“大白天的,你们这是吵给谁看?!”
李家老大还是有威慑力,这样一吼,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看了看周围名为劝架,实为瞧热闹的人,都不由有些脸热。可以想象,不久之后他们家的八卦就会在三姑六婆里流传了。
李家老大说了几句场面话打发了周围的人,才带着李玉儿走进堂屋:“不进来,还杵在那里丢脸吗?”
李老二和张氏走进堂屋,陈氏就关上房门,隔绝外面隐隐窥探的视线。她走到李玉儿旁边,用眼神提醒李老大来这儿的目的。
李老大管不到弟媳,只是盯着李老二道:“你也这么大的人了,我管不到你的房里事儿,你们夫妻有什么问题留到晚上打,打死打残都没关系。”
最后这句话说得十分平静,简直就像说喝水吃饭的小事儿一样。就是这句话让张氏打了个寒颤,她顿时对这个李家老大有了新的认识,这是一个真的狠人。
以前张氏只看到了李老大对父亲的孝顺,对大嫂的敬重,对弟弟的谦让,便以为这也是一个软糯的人,这才发现是个惹不起的人。
“现在来说说三妞的事儿,她虽说是女孩,但也流着我们李家的骨血,到底犯了什么错,要把她往死里打?”李家老大不紧不慢的问道。
“大哥,你不要听这丫头乱说,我是她亲爹,只是想教训她,那里会下重手?”李老二一边小心的对他大哥说,一边瞪了李玉儿一眼。
“三妞可没说你坏话,是我看到她了的伤。”陈氏接过话头,一把捞起了李玉儿的裤腿,指着伤处问:“没下重手?看看这伤,这还没下重手。是不是把她腿打折了,打死了,才算是重手?”
“这……,这,怎么会?”李老二看着李玉儿的伤处,有些讪讪道。
陈氏看着他的脸色,对这次的目的有了信心。老二没被彻底改变,还有救:“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会?’,也不想想,她一个几岁的小姑娘,正是娇弱的时候,以为像你一样是三大五粗的汉子?还是因为她每天在家里干着大人的活儿,就把她当大人使了?”
陈氏又拿出针轻轻地将水泡挑破,里面立时流出了白色的脓液,陈氏拿着帕子小心的将它擦干净,半条帕子都打湿了,将帕子放到一边对李玉儿道:“这段时间就不要碰水了,知道吗?”
李玉儿乖乖点头。
李老二这时才清晰的认识到他昨天的行为有些过分,红着脸呐呐的说不出话。
“三妞,你先出去。”陈氏对李玉儿说道。
李玉儿见她大伯和伯娘教训她爹,还是因为她的原因,正尴尬着,听见大娘叫她出去,顿时松了口气。
土木结构的房子隔不了音,李玉儿怕听到什么,以后和她爹相处尴尬,于是又走到院子里的大柏树下等着。不知道他们在屋里说了什么,四人在屋子里呆的时间很长,太阳快到正空了,才从屋子里出来。
“三妞,跟伯娘走,今天到伯娘家里吃饭。”陈氏出来看见李玉儿一个人在院子,没有因为好奇心就在门口探听,十分满意她的聪慧,只遗憾这不是自己的女儿。
没有把她爹说通么?为了她的事儿,大伯和伯娘都专门来说了,现在还要去大伯家?李玉儿十分不解。
陈氏看出了李玉儿的疑惑道:“今天他们三兄弟要喝酒,到时候还好把你三婶和小妹妹叫过来。”
原来是三家要聚餐啊,李玉儿懂了。
“张氏,你也跟着!”陈氏对着张氏命令道,她实在是厌烦了这个爱作妖的妯娌。还没生儿子就这么嚣张,生了那还了得,好在这件事打压了她的气焰。
李玉儿有跟着大娘回到了她家,这次没有昨晚的拘束,感觉这座房子里的每个房间都亲切了起来。
李家三兄弟都在堂屋里就着炒豆子下酒,陈氏指挥着两个妯娌在厨房里忙乎,李玉儿也在旁边帮忙。
张氏刚被大伯子吓到了,这时哪敢违背陈氏的话,便身体不舒服也要忍着。陈氏的目的是压张氏的气焰,哪会真累着她。真要动了胎气,对她也没好处。
厨房这边的气氛勉强和谐着,那边堂屋里的气氛却是越喝越热烈。
兄弟三个开始还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但几杯酒下肚,几个兄弟就把平时憋在心里的话都吐了出来。
不知是谁先提起了李老头,把兄弟几个几十年的怨气都勾了起来,一边抱怨着李老头的行为,一边回忆着亲娘去世之前的温暖生活。说着说着又倒起了苦水,说到这几年的心酸悲苦之处,都忍不住涕泪沾巾。兄弟三个抱着嚎啕大哭了一顿后,曾经的隔膜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关系更更甚从前。
李玉儿看着三个长辈在堂屋里又哭又笑,不由生了几分担心,便问大娘:“要不要注几碗醒酒汤给他们送过去?”
“现在不用,等他们不喝了再说。”陈氏处理这种事儿很熟悉。
李玉儿发现,她爹自从那天喝醉酒后,像是放下了什么,回到了她记忆中的样子,李玉儿才知道原来她爹以前不光是身体累,心里也累。想清楚这些,她对她爹的似乎隔阂也没有难么大了,一家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种平静稳定的生活。
然而,这种看似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被里正和衙役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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