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零六章
马晓翠接过笔,准备低头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里要写你自己的名字。”方教授提醒道,顿了顿,怕她听不懂,又补充了句,“写你这副身体的本名,那才具有法律效力。”
闻言,马晓翠瞬间停下了动作。
她想起一个非常重要问题。
都到了签约这一步,双方当然已经聊过她目前的状况。
但,并没有具体聊她到底是马晓翠,还是凤素依这个问题。
也就是说,这些人说要帮她,并没有说帮她身体里的谁!她是凤素依!
她只能是凤素依!
“你们说要给我治疗……是会帮我的,对么?”
马晓翠把“我”字咬得很重。
她知道这些人会听明白的。
因为她一直都在强调她真正身份。
方教授点头。
“当然,人格自由,保持人格、发展人格的自由,都是你的基本权利。”
也是“马晓翠人格”的自由。
马晓翠这么满意,重拾钢笔,低头写下她极讨厌的三个字。
玻璃墙这边,进行得还算顺利,而另一边也安安静静地观看了整个过程。
等马晓翠把签完的合同推给方教授,戚教授准备把玻璃间幕关上,然而,这屁股还没抬,忽然就听到江以宁问:
“刚才方教授提到的,马晓翠的计划,是什么计划?”
戚教授动作一顿,先看了暮沉一眼,得到能说的许可后,才把屁股粘回椅子上。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就是这个女人,跟廖杰尔做了个交易,她把江小姐你当成自己的东西,准备把你……呃,那个,给廖杰尔做验实材料,以换取廖杰尔的协助,帮她巩固人格。”
顿了顿,他挠头笑了笑。
“刚才也跟你说了,李兆成帮她减了药,她才挣脱控制,其实她的精神状况已经很糟糕,大脑额叶神经组细胞有萎缩迹象,那些精神类药物影响非常大,继续放任,大概会变成一具活着尸体。”“她还不知道呢,被三、我是说,她被两边哄得团团转,以为自己真有交易的价值。”
江以宁点点头。
“接下来,就麻烦你和方教授了,她需要成为一个正常人,接受正常人的审判,我们也需要她的治疗数据。”
戚教授嘴上应“好”,心里偷笑。
还接受审判呢。
把她变成马晓翠,就是灭顶的惩罚,等人清醒过来,大概会接受不了这种落差,选择走向极端吧。
老实说,他还蛮期待后续发展的。
有趣极了。
没多久,方教授也进了这边的会议室,还给江以宁带了一份治疗计划。
“在江小姐您过来前,我们已经对那女人进行了检查和评估,结合了她的脑部扫描,抽血检验等报告,做出这份初期治疗计划,您看看,有什么意见,我们可以讨论。”
说着,他不动声色朝戚教授的方向看了一眼。
虽然在对面听不到这边的动静,但,凭借默契,他瞬间就把握住状况。
江小姐这边稳得住!
接下来,两人做详细的说明,主要解释给暮沉这位大半个门外汉听的。
计划做了些微调后,基本就定调了。
整个过程,暮沉这位正牌老板,一个意见都没有给过,全凭江以宁做主。
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但从头到尾看在眼,戚方二人依然咂舌不已。
随后,因为江以宁对这个山寨味极重的研究所抱有兴趣,戚教授当然要带老板娘好好参观。暮沉没有兴趣,随便往显眼的地方一坐,等小姑娘回来。
目送她走进设施里,男人冷冷开口:
“想干什么,随便你们,但最好做得干净些。”
这话是要他们一定要干点什么的意思吧?
毕竟,这位要是真听话,乖乖等着江以宁自己去做安排,就不会特意说这么一句话。
不说暮沉对江以宁的在乎劲儿,是个男人,知道有人想对自己另一半出手,多少也该有所表示。
留下作陪的方教授闻言,丝毫不意外会听到这么一句话,当即笑道:
“暮总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暮沉淡淡地“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
“别耽误数据收集。”方教授嘴角一抽,差点就甩他一句“你行你上”。
又要把人玩死,又要把人治好。
那既要又要的嘴脸,妥妥的甲方模范。
算了。
谁让他是老板。
老板说要五彩斑斓的黑,他们这些牛马死也要给他死出来啊!
“当然,收集治疗数据才是我们研究的真正目的,暮总请放心,我分得清主次。”
暮沉满意了。
“嗯。”
……
从研究院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沉了下来。
暮沉牵着自己小姑娘上了车。“觉得怎么样?”
问的当然是研究所。
江以宁斟酌了下,才道:
“除了名字,里面的条件,比我跟三婶婶去过的所有心理研究机构都要好。”
评价还是含蓄了些。
应该说,要好上百倍。
作为一个新建立的究研所来说,门面上只差写上“我们有大金主”了。
转了几圈回来,她倒有些明白为什么要搞这么个山寨名字。
看一眼,就能让人打消大半的好奇和探究心思。
不得不说,戚方两位教授,把心理学用到了日常的方方面面。
暮沉看着小姑娘脸上那抹佩服,没说什么,道:
“有什么关于心理方面的事情想要研究,你直接找他们就行。”
“嗯。”
江以宁点头。
以后,需要拜托两位教授帮忙地方,大概会有很多。
……
江氏医院,儿科一间挂了休息的看诊室里。
室内没有开灯,光线昏暗。
如果不是特意注意看,很难发现隔着半拉上的床帘,一个人隐在昏暗中。
那人的脸色不知道是因为光线不好,才显得特别阴沉,还是他本身心情不好,才会透着一抹暴戾之色。
他就站在窗边,白褂和白色窗帘融在一起,难分你我。
叩叩——
就在外面天色彻底暗下去之际,看诊室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等了十来秒,没得到回应,门外的人按下门把,推开了门。
走廊的光线映了进来。
来人看清了站在窗边的人。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