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后,萧靖强忍着泪水,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江总,我先去收拾东西。”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江元化的心里不是滋味,脑海里却想起另一人,终究默许了。
少年的东西很少,一个背包就装下了。
当他走下楼梯时,江元化猛地回头,皱眉问:“你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萧靖忍住泪水,淡淡说:“蒋总我先走了。”
江元化皱眉:“解约一事,我让李助理联系你,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萧靖摇摇头,坚定说:“不用了。”
“不用?”
江元化心知,他有权有势,想傍上他的人不知凡几,何况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年。
虽说没有感情,可他毕竟跟了自己几年,给他一些恩惠也无所谓。
然而,少年的眼神无比坚定,仿佛两颗蓝宝石,在刺眼的灯光下耀眼无比,“这几年,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原主爱他入骨,比爱自己更深,在离别时,也想体体面面的。
况且,他很快就要下线了,倘若要了钱,让剧情线走偏,就得不偿失了。
江元化心里不满,甩手说:“随你。”
萧靖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念。
这个困了他几年的、冰冷的房子,终于说再见了。
踏出别墅的那一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连天地都明亮了几分。
萧靖拔下手机卡,捏断后,扔在地上。
从这一刻起,他断了与江元化的一切联系。
走在寒风中,星月为伴。
系统有几分心疼,安慰说:“宿主,你别多想了。”
“我能不多想吗?”
系统一顿,他还是放不下呢。
下一刻,萧靖捶胸顿足,懊悔说:“我身无分文,这下子,要流落街头了。”
系统:“……”早知他的本性,就不该心存可怜。
幸好,他的运气还不算太差,以仅剩的几百块钱,在城郊租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房子。
此时,已是深夜。
道路两旁生长着高高的杂草,蛙声一片,周围散乱分布着几间破烂房子。
萧靖推开门,看了眼满屋子的蜘蛛网,心里再无奈,也只能忍了。
房间里,唯有一张小床,连一样像样的家具或电器都没有,头顶垂着一盏灯,不时闪烁着。
“系统,我申请补助。”
系统一听,顿时急了:“我没钱,别问我借钱!”
萧靖:“??”
话音刚落,系统也知自己太激动了,笑嘻嘻说:“哎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不听。”
“听吧,真的是好消息。”
萧靖躺在窄小的床上,双目紧闭。
“最多七天,你就能抽离这个世界了,开不开心?”
这么快?
忍住嘴角的笑意,萧靖以手挡脸,心里笑开了花。
罢了罢了,就再忍七天吧。
清晨,凉风阵阵。
他站在门前,拎着一个大编织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别人赚钱他赚钱,他却格外落魄,要去捡垃圾。
“我觉得,我也不一定要去捡垃圾吧。”
系统:“你得罪了刁年,他特意派人跟着你,但凡你去找工作,都会被破坏的。”
“区区一个刁年,就能只手遮天了?”
“还真能!”
萧靖:“呵呵……”为了生活,我四处奔波。
街头上,一个头戴草帽的少年,拖着一个大大的编织袋,在垃圾桶翻找瓶子。
行人诧异,不时看他几眼。
这时候,只要脸皮够厚,就无畏无惧。
他的运气挺好,一上午就捡了半袋子的瓶子。
日上中午,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
少年步履蹒跚,在街头慢吞吞的走着。
忽然,一道诧异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不安在心头涌起,萧靖顿了顿,飞快地往前走,好似被鬼追。
然而,身后那人却不依不挠,快步追上他,一只手扯住他的编织袋。
顿时,瓶子洒落满地。
萧靖心头荒凉,看着满地的瓶子,久久说不出话。
赚钱真难呢。
“哥哥,真的是你!”
眼前,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穿着白衬衣,眼眸澄澈如水,笑起来时,两个酒窝甜甜的。
他的美,比阳光还耀眼。
“你是谁?”
他一顿,轻笑说:“哥哥,你又拿我寻开心了。”
哥哥?哦,原来他就是刁吉啊。
这么说,江元化也来了?
萧靖微微瞥眼,果不其然,一丰神俊朗的男人从后面缓缓跟上。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又不约而同的移开。
刁吉刚回国,见到了心上人,又见到了哥哥,开心坏了,拉着他问东问西:“哥哥,你怎么出来捡瓶子了?”
萧靖点点头,义正言辞说:“为环保事业,做出我应有的贡献!”
刁吉哑声,跟他有五分相似的脸上,溢出一抹讥笑,稍稍前倾:“我的好哥哥,你就像一个乞丐,又脏又臭。”
他以漂亮的面容,说着最恶毒的话:“你没钱就说啊,我大可以施舍你一块钱。”
“对了,你该不会连一块钱都没有吧?”
“你跟了江元化几年,应该捞了不少吧?”
“要不是我让着你,念你可怜,你连当替身的资格都没有,知道吧?”
他挨得很近,隐约能闻到一阵独特的幽香。
刁吉笑靥如花,仿佛受造物主宠爱,眉眼精雕细琢,美得不像话。
谁能想到,这样的美貌之下,却有一颗狠毒的心。
当年,要不是他出国了,哪里轮到这个拖油瓶上位?
他偷了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地位、自己的父母那么久,该还了吧?
我若是他,早就找个洞钻进去了,还敢在街上到处晃。
刁吉扬着一张笑脸,压低声音,嚣张说:“你碍到我的眼了。”
萧靖两眼呆呆,犹如一个聋子,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愣了愣,他傻乎乎说:“弟弟,我一直都很爱你。”
刁吉恶寒,“你说什么?”
“弟弟,我爱你。”萧靖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刁吉收敛了笑容,冷冷看着他,总觉得对方在找茬。
萧靖叹了叹气,眼神真挚:“弟弟,我们兄弟一场,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随即,他摊开手。
刁吉神色不解。
“我没钱。”
刁吉气笑了,敢情他在问自己要钱呢,这理直气壮的态度,还是以前那个懦弱无能的可怜虫吗?
“你问我要钱,你算老几?”
萧靖看了眼他身后,“那行,江总就要来了,你不给钱,我就亲自问他要钱,他应该会给吧。”
刁吉一愣,理解了他话中的威胁之意。
脚步声由远及近,没时间多想了,刁吉塞给他一把钱,咬牙说:“赶紧走。”
萧靖摇摇头,“太少了,不够。”
不够?他真是贪得无厌呢。
见他不为所动,萧靖往前走了一步,贴心道:“算了,我问江总吧。”
“你站住!”刁吉一急,拽住他的手腕,咬牙说:“我给你。”
随即,他将身上全部的钱都给了这个吸血鬼。
萧靖一边数钱,一边啧啧称奇:“就这么点钱,你打发乞丐呢。”
“况且,你刚才说得牛里牛气的,我还以为你有多能耐,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刁吉气笑了:“你玩我呢?”
“是的,你才知道呀。”萧靖嘻嘻笑着,没脸没皮说:“我的好弟弟呀,你一个手表就能顶我捡一年的瓶子了吧?”
他直勾勾盯着刁吉的手表。
脚步声越来越大,刁吉不想他们有过多的接触,立刻将手表解下,“行了吧?”
“你这件衣服是名牌货吧,能顶我捡两年的瓶子了。”
刁吉气的咬牙:“我就穿了一件衣服,不能脱下来给你!”
“我知道,我就随便说说罢了,怎么你想脱衣服吗?”
“你想脱衣服你早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脱衣服呢,你说了你想脱衣服,我就会知道你想脱衣服啊。”
“够了,你滚!”
萧靖摇摇头,眼神坚定:“不行,我的瓶子撒在地上了,我曾发誓,要为了环保事业,贡献我的一生,又怎么能明知故犯呢?”
刁吉深吸一口气,从门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给你捡。”
萧靖顿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好弟弟呀,多亏了你,我又讹了一笔钱。”
说完,就将手中的编织袋塞给了他。
刁吉气得脸色铁青,讹了一笔钱?亏他说的出口。
哼,看你能嚣张到何时。
下一刻,江元化走了过来,“你怎么……”
话未说完,萧靖拔腿就跑,好似被猛虎野兽追赶着,都不带回头的。
一转眼,就跑出了好远。
江元化愣住了,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莫非他接受不了了?
也是,三人在路上相遇,他也始料未及。少年见他和刁吉出双入对,心里很难受吧。
刚才,他好像擦了擦眼角,是哭了吗?是连见一眼自己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江元化直愣愣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怏怏不乐的。
刁吉松了口气,还好让他走了;
忍下怒火,刁吉牵着他的大手,笑着说:“元化,你看什么呢?”
美人娇俏撒娇,赏心悦目之极。
江元化收回视线,不着痕迹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刁吉脸色一僵,叹气说:“我许久不见哥哥,心里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是……”
“可是什么?”
刁吉咬了咬下唇,双眸含泪:“哥哥好像不想看到我,还说了一些,一些……”
他话中的未尽之意,男人自然是明白的。
刁吉性子和善,从不与人红脸,能让他这般难受的,想必是听了一些难听话吧。
他与少年之间的恩怨是非,与刁吉何关呢,为何要牵扯到他的头上?
这一刻,江元化冷了脸色,反手握住他的小手,安抚说:“没事,我在你身边呢。”
刁吉感动得泪水盈盈,轻轻依偎在他的肩头,柔柔说:“元化,你真好。”
“傻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他们错过多年,一朝重逢,可不能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而心生嫌隙了。
江元化怀着满腔热情,恨不得将他捧在手心里,爱之怜之。
另一边,萧靖在离开后,开心的飞起,正想去饱餐一顿,摸了摸口袋,愣住了。
“系统,我的钱呢?我那么多的钱去哪了?”
系统笑了笑,“那些钱,本就不属于你,被老天收回去了吧。”
“你说什么鬼话,丢了就说丢了。”
“好吧,丢了。”
萧靖不解,目瞪口呆问:“所以,你刚才看到我丢钱,为什么不告诉我?”
系统叹气,无奈说:“说了也没用,你早晚都会以各种理由丢钱的。”
说到底,主角受是天道的宠儿,走爽文路线,岂容被打脸。
“你走路没扑街,没摔个狗吃屎,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萧靖看着手中的一张纸钞,苦笑连连。大餐吃不了了,吃干面包吧。
无奈下,萧靖买了一袋子干面包,足以吃三天了。
蹲在路边,他开始狼吞虎咽,因吃的太急,卡住了喉咙,想喝口水却忘记了买水。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吗?
忽然,一巴掌猛地拍在他的后背。
萧靖吓了一跳,呛的连连咳嗽。
“喂,你怎么在这里?”
“咳咳咳……”萧靖止不住的咳嗽,眼角渗出泪水,可怜极了。
眼角一瞥,是方远三人,这是哪门子的孽缘啊。
方远就算了,红毛这人可是出了名的脸皮厚,万一贪图自己的面包,该怎么办?
萧靖慌不择乱地将一袋子干面包都藏在怀里,背过他们,摇头说:“没什么,我就坐坐。”
红毛不信,拽过他的手臂,失望说:“啊……我还以为你藏了什么,原来是干面包。”
随即,他眯了眯眼,恍然说:“哦……你该不会是怕我们偷吃吧。”
萧靖在心里默默点头。
“大家都是同学,是好兄弟,吃你一块干面包怎么了?”
于是,他撕开一块面包,递给方远,又撕开了一块面包,递给瘦猴儿。
自己呢,就打开了两块面包,左一口右一口吃的不亦乐乎。
萧靖看得目瞪口呆,心仿佛在流血啊,那可是他三天的口粮了,就这样被这几个家伙糟蹋了。
红毛的嘴里塞满了面包,含糊不清问:“大家一起分享,你开心吗?”
“很开心,很开心……”他能说不开心吗?
随即,三人围坐在他身边。
方远见他神色落魄,心疼问:“你和江狗分了?”
此言一出,几人都沉默了。
瘦猴儿和红毛用眼角瞥人,在等待一个答案。
少年和江元化的事,在豪门中不算秘闻。作为替身,他的存在是可有可无的,原主都回来了,他还有什么理由留下呢?
萧靖脸色一白,淡淡说:“分了。”
方远锤了锤手,开心不已:“太好了,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他立刻捂紧嘴巴,嘿嘿一笑:“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萧靖满头黑线,能不当真吗?
瘦猴儿叹了口气,关切问:“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宴会中,刁年已经和他撕破了脸,倘若少年再回去,恐怕会被打个半死吧。
萧靖苦笑一声,淡淡说:“我住在外面。”
“住在外面?”红毛双眸一亮,羡慕不已:“你真好,我一直都想搬出去住,可我父母不同意。”
瘦猴儿白了一眼,暗骂他没有眼力劲儿。
方远:“那你住在哪里?改天我们去探望你吧。”
“不用了,我住的地方挺远的。”开玩笑,他住的地方那么破烂,还是藏着掖着吧。
肚子饿得叽里咕噜,萧靖怕他们再抢面包,一下子撕开了三块干面包,猛地狼吞虎咽。
他大口大口吃着,哪怕被噎着了,也不停下,呛的眼泪直流。
这一幕,落入到三人眼中,却心疼坏了,只当他受了情伤,一时无法走出,在暴饮暴食呢。
江狗真狗,得到了少年的心,又不懂得珍惜,还狠心将他抛弃了。
说到底,萧靖比起刁吉有什么不好的?比他漂亮,比他性子好,也比他迷人,江狗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一颗暗淡的明珠。
殊不知,他们也曾迷恋过刁吉呢。
瘦猴儿叹叹气,解围说:“分就分了吧,你也别太伤心了。”
萧靖摇摇头,含糊不清说:“没伤心……”
他开心得很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再过几天,就能功成身退了。
然而,他神色落寞,眼泪止不住的流,说的话哪还有可信度。
三人沉默了,陪着他坐在路边。
忽然,一辆豪车从远处开来,稳稳停在了眼前。
红毛皱眉,生气说:“这谁呀,这么大的地方都不停,偏偏停在我们面前,要惹火了我,就戳破他的车胎。”
方远眯了眯眼睛,“这车,有点眼熟啊。”
萧靖两眼呆呆,心里说:能不眼熟吗?江元化的车啊。
随即,从车上下来两人,皆俊美非常。
“啊,是江狗和刁吉。”红毛低声说。
萧靖默默叹气,真是冤家路窄,刚分别不久,这又遇到了。
刁吉笑容甜甜的,挽着江元化的手臂,仿佛在宣示主权。
江元化身子一僵,猛地看了眼少年的神色,见他伤心落寞,微微抽了抽手,却被抱得更紧了。
“怎么了?”刁吉满眼无辜。
江元化笑了笑,牵住他的小手,“没什么。”
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让刁吉难堪呢。
方远神色嫌弃,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狗男男,秀是哪门子的恩爱,早晚得分手。”
“就是。”红毛迎合。
刁吉歪了歪头,不解问:“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萧靖呛得直捶胸口,泪水流下脸庞,仿佛见不得人一样,用两块干面包挡住脸。
“哥哥,你该不会在故意跟着我们吧?”刁吉笑容苦涩,都快哭了。
江元化一听,脸色都变了,“萧靖,你又在闹什么?”
萧靖浑身一僵,他又怎么了,吃个干面包碍着谁了?
方远看不过眼,猛地站起来,指着两人,大声说:“你们别再逼问了,他已经承受不住,在暴饮暴食了。”
江元化眉头一紧,看了眼他手中的干面包,信了六分。
刁吉神色落寞,惨然问:“哥哥,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想引起我的关注和可怜吗?”
主角受的手段真高,轻而易举就给他扣帽子。
江元化冷哼一声:“你的小心机,还要闹到何时?”
男人心知,少年爱他若狂,又岂会善罢甘休?他的所作所为,是在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吧。
江元化紧紧握住刁吉的手,沉声说:“到此为止了。”
刁吉一惊,朝他微微摇头,轻声说:“元化,你别说了,哥哥的心里很不好受吧。”
“他活该,自作自受罢了。”
萧靖心如刀割,在他的指责中,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红毛怒气冲冲,正想与他们对骂,却被少年拉住了衣摆,微微摇头。
这一刻,三人的心里唯有满满的愤怒和心疼。
瘦猴儿也站起身,解围说:“江总,您贵人事忙,又何必跟我们一般计较。”
江元化耻笑一声,牵着刁吉的手,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言罢,两人携手离去。
车辆开走后,红毛气不过,脱下一只鞋子,猛地扔了过去,又骂骂咧咧地去捡。
方远气得直跳脚,嘴里骂骂咧咧:“江狗,我早晚要戳破你的车胎!”
瘦猴儿怕少年难过,坐在他身边看了眼,轻声安慰:“你别理他们。”
萧靖点点头,心情压抑,被阴云笼罩着。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分别了。
晚上,萧靖又回到破破烂烂的房子,呆呆地坐在门口,吹着凉风,心里五味杂陈。
“系统,我不要求别的,给我一台电视或者网络,这不过分吧?”
“过分。”
萧靖:“……”
“你没发现吗?自从主角受出现后,你的运气就差了很多,走到哪哪没网。”
系统越说越起劲,“说到底,这才是你一个炮灰男配的气运。更何况,你想看电视,可以去买呀。”
前提是,得有钱。
萧靖无奈了,看着繁星,在门口走来走去,像一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又像一只孤魂野鬼。
忽然,清脆的铃声从不远处响起。
萧靖眯了眯眼。见一个人影骑着自行车而来。
走近几步,失声说:“何以桥?”
很快,何以桥骑着自行车,停在了跟前。
“你怎么来了?”
他在这里都要发霉了,难得来了个人,惊喜坏了。
何以桥听说了他的事,又见他几天没来读书,心里担心,多方打听之下,又四处碰壁,这才找到了这里。
“我刚好路过。”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萧靖心里知道,能找得到这里的,必是花了一番苦功夫。
请他坐在门口的石凳子上,萧靖开心得手舞足蹈,可家里没热水,更没有热茶,就跑到屋子里,拿出两块干面包。
“你吃吗?”
何以桥也不过客气。
两人在星空下,静静吃着干面包,谁不说一句话,却闲适得过分。
这一刻,何以桥总算没有那么担心了。
看着少年的侧脸,心里微微泛出一丝涟漪,妄想着,倘若这一刻可以停止,那该有多好。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忽然,前方传来了轰轰的马达声,刺眼的远光灯直直射过来。
两人眯着双眸,何以桥皱眉问:“谁啊?”
萧靖伸长脖子看了看,又是一辆熟悉的汽车。
是刁年的车。
看来,刁年贼心不死,过来找麻烦了。
“他们是来找我的,你先进去吧。”
何以桥愣了愣,在少年的一再坚持下,走进了屋里。
很快,两辆车开了过来,从车里走下五六个人。
他们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手里还拿着长棍子。
看来,来者非善。
刁年随手推开一名壮汉,背着双手,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一摇一摆的走过来:“我的好儿子啊,我可想死你了。”
萧靖默然不语。
想起宴会中的耻辱,刁年的眼中带着一股恨,好似一把钢刃,要将他碎尸万段。
“我的好儿子,你给我带来了天大的麻烦呢。”
萧靖神色不变:“是吗?”
他冷淡的态度,让刁年火冒三丈。
要不是这死小子,他怎么会惹怒了江总,又沦为豪门的笑话。
现在,刁吉回来了,他马上就被赶出来。
看吧,冒牌货终究是冒牌货,一个拖油瓶也想跟他的亲生儿子争宠,实属笑话。
“你来干什么?”萧靖不咸不淡的问。
“小子,事到如今,你还敢以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哦。”
刁年气得抓狂。
然而,目的尚未达到,也不好立刻撕破脸,冷笑说:“你立刻给江总打电话,让他给你两亿。”
哦……原来刁年贼心不死,还想让江元化拨款。
“他找错人了吧,你的亲儿子回来了,你不找他,来找我干什么?”
“要你打,你就打,别废话太多。”
刁年可不傻,他的乖儿子才刚刚回来,难得跟江总再续前缘,感情尚不稳定,最怕猜忌。
毕竟,江总本来就讨厌他,若连累刁吉,是万万不行的。
刁年再不济,对他的亲生儿子是万般宠爱的。
况且,他好歹养了这个拖油瓶十几年,一点好处没捞到,岂能善罢甘休。
刁年是蠢,也在豪门中混了多年,还是有点眼力劲儿的。
他想着,江总对这小子恐怕是存了感情的。若不然,为何会为他出头?
要知道,他丢脸就是刁吉丢脸。
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的便宜儿子长得漂亮,能得江总青睐,也情有可原。
他的心机,萧靖又何尝不懂,果断拒绝说:“我不打。”
“不打?那可由不得你。”
言罢,五名壮汉将他围在一起,皆怒目横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系统慌了,“宿主,你就打吧。”
“好的,你让我打,那我就打吧。”他顺杆往下爬的功夫倒是利索。
萧靖满腹委屈,在刁年的逼迫下,拨打了一通熟悉的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才被接通,“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萧靖热泪盈眶:“江……江总……”
“嗯?你哭了?”
萧靖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我没哭。”
刁年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开口要钱。
“江总,你……你能不能给我两亿?”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冷冷说:“两亿?”
当时,让他离开时,给他钱不要,现在又狮子开大口。
看来,少年的心思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呢。
江元化嗤笑一声,冷声问:“你觉得,你值两亿吗?”
萧靖红了眼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刁年不乐意了,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手臂,咬牙说:“要不到钱,我会打死你。”
萧靖痛呼一声,死死咬着牙关,不愿再开口。
忽然,电话那头传来了清脆的声音:“元化,你帮我把睡衣拿来。”
是刁吉的声音。
隐约中,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
他们在哪里?在酒店、在家里?
江元化应了一声,冷冷说:“你别再打电话来了。”
言罢,电话挂断了。
萧靖心如死灰,整个人像被泡在冰冷的水里,仿佛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刁年忙里忙慌问:“怎么样,他同意了吗?”
“没有,”
“什么,没有?你个没用的废物!”刁年气疯了,倘若拉不到江总的投资,他的企业就难保了。
“你是不是在玩我?”胸膛起伏不定,刁年气得团团转,冷冷说:“打。”
话音未落,萧靖拔腿就跑,可速度太慢了,没走几步就被追上。
一名壮汉狠狠踹在他的膝盖上,萧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得到老板的命令,他们用脚踢,用棍打,将少年收拾得惨叫连连。
痛喊声响彻夜空,群星吓坏了,纷纷躲在云层后。
系统都快急哭了:“宿主,你快跑啊,你真的会被打死的。”
“跑,怎么跑?”这具身子柔柔弱弱的,跑几步喘一喘。
“那现在怎么办?”
“你报警吧。”
系统不敢大意,立刻远程报警。
忽然,一道身影从屋内跑出来,他手持棍棒,狠狠打在一名壮汉的背上。
“啊!”那壮汉躲闪不及,惨叫一声,手中的棍子都掉落在地。
“还有帮手,连他也一起打。”刁年毫不客气。
在看到少年被打后,何以桥像疯了一般,见人就打。
几名壮汉回过神来,也对他下起了狠手。
很快,局势一边倒。
何以桥惨叫一声,手中的棍子被打落在地。两人被围在中间,如困兽之斗,毫无逃生的希望。
何以桥怕他受伤,将他紧紧护在怀里,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的重击,却紧紧咬住牙关,不愿示弱。
“何以桥,你快走,别再管我了。”
何以桥默然不语。
“你走啊!”萧靖撕心裂肺的大喊。
何以桥痛得眼前发黑,浅笑说:“今晚,我不是恰巧路过呢。”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萧靖听懂了。
这时,一名壮汉恶狠狠的,挥舞着棍子敲下。
萧靖大急,翻身将他压下,任由后背暴露在外。
“砰!”这一下,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萧靖眼前发黑,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
何以桥瞪大双眸,撕心裂肺的喊着什么,可他却听不见了。
萧靖惨然一笑,陷入了昏迷。
这一刻,何以桥像疯了一样,猛地从地上爬起,一头撞在那名壮汉的肚子上,死命拽着他的衣服,用力撕咬。
“啊……”惨叫声连连不断。
其他人见状,纷纷过来拉他。
然而,何以桥却认定了这一个人,即使被打,也不愿松手,趴在他身上,用力撕咬,将咬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何以桥的双眸泛着血色,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口中发出阵阵的嘶吼声。
仰起头,一口朝他的脖子上咬下,那壮汉惊骇欲绝,险险避开了,被一口咬在肩上。痛的大喊。
那一下,若是他没有避开,恐怕连喉管都会被咬断。
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大叫着:“快把他拉开,这小子疯了!”
几人手忙脚乱,用力扯着何以桥。
忽然,警笛声响起。
几人吓坏了,对视一眼,转身就跑。
刁年大腹便便,被落在身后,眼睁睁看着两辆汽车疾驰而去,跳脚说:“你们疯了,快让我上车!”
小车扬长而去。
刁年吓得脸色苍白,拖着沉重的身子,摇摇晃晃的飞奔。
然而,他刚走出不远,就会赶来的警察抓住。
刁年被按在地上,吃了一嘴泥巴,生气大喊:“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当他被手铐铐上时,才彻底慌了。
不行,他不能被带走的,他要是坐牢,这辈子就毁了。
另一边,萧靖和何以桥被紧急送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