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死者死时,或者说死者被火烧时文家人都无法作案,那还可以猜测死者恰好在文家柴房处。
因位置偏僻,后门又管理不严,外人进出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文家人偏偏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所处,那一场大火,除了孙管家任何人都有时间,那么那个死者,也任何人都能杀。
就连当时在前衙的文正诚,也可以先点火,再去护城司,最后等来了赵瑞。
赵瑞到的时候火势刚好凶猛,也让他身上的嫌疑被洗清。
“我们单独看这位死者,”赵瑞道,“死者是女子,年龄已过二十,未曾生育,除了潘夫人,你觉得谁还符合?”
文家除了潘夫人,没有少一人,刚刚他们也询问过文大小姐,除了她,家中的所有丫鬟婆子都在。
不是文家人,却又跟文家有关,那会是谁呢?
谢吉祥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那个外室?”
赵瑞也跟着想到了这个女人。
根据文家几人所言,这个外室很年轻,不过二十几许的年纪,因很漂亮,所以文正诚对她很是宠爱。
她其实也很符合死者的体征。
赵瑞不由赞许地捏了一下谢吉祥头上的团髻:“吉祥真厉害。”
谢吉祥抿嘴笑了。
她脸上的梨涡很浅淡,却透着可爱,赵瑞轻咳一声,道:“我们就去会一会这个令文正诚魂牵梦萦的女人。”
同孙三郎询问到外室所住之处后,两人便一起出了文家,坐上了马车。
文正诚很谨慎,这名听闻叫郑珊瑚的外室住的离军器司隔了三条街,马车也要一刻才能到。
这个外室不能养在府中,只能租住平安街的一处宅院,并且文正诚不敢以自己的名义租,租宅子的人很可能是孙三郎。
待马车来到平安街时,早就过来侦察的校尉也已经摸清宅院位置,并且把这一片的牙婆寻了来。
两人倒也不着急先去外室住宅,先叫了牙婆上马车询问。
这牙婆高高瘦瘦,脸上倒是没有涂脂粉,难得是个清爽人。
她也很知道牙婆规矩,上了车先给赵瑞和谢吉祥行礼,然后便直接道:“那宅子是军器司孙管家出面租的,已经租了小半年,平日里文大人经常过来看望。”
若说寻人问底细,这种事问牙婆最便宜,她们对租住自己宅子,或者聘用自己手下丫鬟小厮的人都很熟悉,简直可以同书隶比拟。
谢吉祥道:“文大人跟这位小姐是如何认识的?”
她称呼对方为小姐,倒也算是很客气了。
那牙婆就咧嘴笑了笑,说:“文家来琉璃庄也有两三年光景了,家中是什么样子大家伙儿也都算清楚,潘夫人很是心慈,总会做善事,而文大人似乎对潘夫人也是一往情深,家中连侍妾都无。不过男人嘛……”
牙婆意味深长:“男人哪有不偷腥的。”
赵瑞喝茶的手微微一顿,他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很犀利的牙婆,倒是没有多言。
谢吉祥根本没注意牙婆的这句感叹,她的关注点都在文大人和这位外室身上。
“所以说,大娘很清楚两人是如何认识的?”
牙婆很是有些得意。
“自然是知道的,这事旁人完全不清楚,甚至连文大人有外室都没听说过,但当时我可是全程都瞧见了的。”
谢吉祥同赵瑞对视一眼,都有些感叹,居然歪打正着问对了人。
那牙婆也不卖关子,直接就说:“大约是去岁年末,文大人要骑马赶去京中,似乎当日就得赶回琉璃庄,大人们对琉璃庄的路不熟,从京中回来去军器司衙门,刚好要路过咱们平安街。”
所以说,事情应当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赵瑞没去纠正她文正诚只是进京述职,只点头道:“很好。”
牙婆受到了鼓舞,说得更详细了。
“唉,当时已经快要宵禁,也是老婆子我心肠好,听到外面的动静,便跑出来看。点了灯才发现,原来是文大人的马不小心惊着了一个路过的姑娘,导致人家腿折了,只能瘫坐在地上不能动。那姑娘就是郑小娘子,她自己说她是来琉璃庄投奔亲戚的,结果亲戚家中已无人,她无处可去,她只能在琉璃庄暂住。”
大半夜里寂静无人的街道上,被马车惊吓摔伤腿的柔弱少女,无家可归可怜巴巴,很是令人怜惜。
牙婆讲得绘声绘色:“哎呦呦那场面,那郑小娘子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当时文大人也有些手足无措,又不能耽搁在路中央,便给了老婆子我十两银子,让我替他收治这郑小娘子。”
难怪牙婆对此事如此了解,她就是当事人之一,甚至还替文大人给那郑珊瑚治病。
谢吉祥也听得很认真:“然后呢?”
牙婆挑眉一笑:“然后自然就是日久生情,互生情愫啦,当时我就让我家老头把那小娘子接回家里去,又给她请了大夫治疗腿伤,她那腿伤得还挺重,上了夹板不能动弹,这就在我家里养了起来。”
谢吉祥心中一动:“也就是说这位郑小娘子的腿曾经骨折过?是哪一条腿?”
牙婆指了指自己腿上的位置:“是这里,右腿小腿中央处,郑小娘子在我家一直养到过年,期间文大人来瞧过几次,我当时还以为文大人是负责爱民,没成想哦……”
牙婆嘿嘿笑了笑:“没成想过了年,郑小娘子的腿刚好,孙管家就过来寻我租了个宅子,把那郑小娘子接了过去。老婆子我当时一看就知道,这是俩人瞧对了眼。”
这果然如同牙婆所言,两人确实算是日久生情。
谢吉祥道:“这位郑小娘子在大娘家中住了快两个月,大娘可知她是哪里人士?”
牙婆想了想,说:“她说自己是江黎人,早年定了亲,结果还没过门男人就死了,她就留在了家中,没人肯娶。后来父母亡故,她嫂嫂容不下她,她就想来琉璃庄投奔姨母。”
“后来的事就是刚刚我说的那般,她姨妈家里早就没了人,她只得留在琉璃庄打零工,勉强维持生计,偏巧那日文大人从京中回来,她刚从一户人家浆洗回来,这就撞上了。”
这么巧合吗?
谢吉祥点了点头,道:“之后郑小娘子就一直住在平安街二十号?”
牙婆道:“可不是,她也没地方去,有个官老爷肯养她,她自然是乐意的。不过这位郑小娘子倒是不经常出来,自从搬去二十号,我也没见过她几回,看样子是个很安分的人。”
能给人做外室,也算不上多安分吧?
谢吉祥对牙婆笑笑,知道她们这行见多识广,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已经习以为常。
不过,谢吉祥还是觉得,郑小娘子这样给人做外室,确实非好人家姑娘所为。
谢吉祥又问了几句郑小娘子的亲属之类,牙婆都说没有见过,郑小娘子来到琉璃庄,就一直孤身一人,似乎确实没有亲属在这里了。
待这些都问完,赵瑞摆手让牙婆离开,然后便道:“这位郑外室年纪轻轻,原本很是可怜,结果却有这种机缘,也算是命好?”
谢吉祥却说:“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对,这位郑小娘子出现得太过巧合,也太过刻意,她这个人仿佛就是送到文正诚面前的一道诱人的糕点,让他忍不住想去尝一尝。”
这么一说,赵瑞若有所思道:“潘夫人本名琳琅,这位郑小娘子叫珊瑚,两个人的名字很是有些雷同。”
这一点,谢吉祥倒是没想到,不过这两个名字越说越让人觉得怪异,他们两个讨论半天最后也没有后续结论,赵瑞便说:“先去平安街二十号看看吧。”
马车一路驶进平安街,两人从马车下来,发现平安街有点像燕京的青梅巷,所住都是并不算太贫穷的普通人家,这会儿是夏日午后,街道里安安静静的,倒是一点都不杂乱。
校尉已经等在二十号门口,大门上还挂着黄铜门锁。
赵瑞看了一眼校尉:“宅中无人?”
左边的高大校尉行礼道:“是,属下赶到时就已经落了锁,刚刚进去探查,并无人在。”
探查的意思就是□□进去,估计校尉已经在屋里简单看了一眼,发现没人便退了出来。
赵瑞点头,让校尉直接破坏门锁,领着谢吉祥从大门处悠然进入。
平安街二十号的一进宅院比谢吉祥家中要小一圈,主屋只有左右两间,没有正中央的明堂。
不过院子收拾得很是干净,除了狭小的水房还有一间小厨房,厨房之外还种了些菊花,看样子还有几分风雅。
郑小娘子作为一个普通的民女,倒是很有些眼光。
在厨房另一侧的角落里,摆了一根长竹竿,上面挂了两件水红色的肚兜,谢吉祥过去仔细看了看,发现那肚兜是用的是薄纱,朦朦胧胧一层,估摸着什么都遮挡不住。
这么看,她顿时又不觉得风雅了。
两人在院落中简单看了看,便直接进了主屋。
因只有两间,右侧的那一间进去便是卧房,不过里面很干净,桌上都摆着绣花桌布,很有几分家宅的温馨。
卧房摆了一张架子床,妆镜和一组吃茶用的桌椅,其余就再也摆不下其他的家具了。
这样的摆设,可以称得上是一目了然。
谢吉祥跟赵瑞便又去了对面的厢房。
左侧的这间屋子里,摆了一组顶天的立柜,窗户下面放了一个箱笼,立柜左侧还有两组箱笼,一看便是存放家用的。
然而赵瑞刚一进去,就立即皱起眉头:“这里有血腥气。”
————
郑珊瑚所住这一处一进宅院,不过就这么大点,一眼就能望到头。
若是如此粗略一看,主屋中倒是没有异常,看起来都很干净整洁。
不过赵瑞却对血腥气格外熟悉,谢吉祥只能闻到这屋中的淡淡泽兰香,血腥气被压在泽兰香下,影响了她的判断。
赵瑞如此一说,谢吉祥便也皱眉去深嗅,少倾片刻,她才道:“确实有血腥气。”
两人在厢房中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最终都把目光放到了那一整面墙的立柜上。
这一面立柜共有六门,下面是一人多高的柜门,上面则类似于箱笼,应是储存不常用的被褥之类。
谢吉祥刚要上前,赵瑞伸手拦她:“你莫靠近。”
他让谢吉祥往后退了两步,等在门口处,自己才上前一扇扇打开立柜的门。
前面几扇门中存放都是衣物鞋袜等,没有堆积额外的包袱,倒也不必翻找,赵瑞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随着往后走,血腥气越浓。
赵瑞站在最后一扇门前,轻轻一使劲,只听吱呀一声,门扉应声而开。
一个面色青紫的男子就那么蜷缩在柜门中,他瞪着眼睛,直直看向柜门之外。
赵瑞皱起眉头,他略退了半步,低头在此人身上快速扫了一圈。
男子已经死了。
他身体已经僵硬在立柜中,毫无声息起伏,也没有任何动作。而且男子面容狰狞,眼角口鼻处皆有血痕,死状凄惨。
谢吉祥看到赵瑞的动作,问:“怎么?可是有疑?”
赵瑞重新关上立柜的门,往后退了两步回到了谢吉祥身边,他对身后校尉招手:“去请邢大人过来。”
一听说要请邢九年,谢吉祥立即便明白:“此中有死者?”
赵瑞点头,道:“确实,死者为年轻男性,面色青紫,眼睛凸出,嘴唇略破裂,耳朵肿胀,若我没有看错,他的指甲也是青黑之色,看起来有些可怖。”1
都是有经验之人,谢吉祥一听便明白,死者应是中毒而亡。
“刚刚在军器司,文子轩送给潘夫人的那盒老山参中就有□□,邢大人也证实确实如此,那么结合此名死者所中之毒,暂时可以判定为□□。”
谢吉祥没有非要过去探勘,死者是中毒而死,他们不好贸然上前,但听赵瑞描述,也能知晓大概。
赵瑞道:“死者很年轻,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身上衣服华贵,显然出身不凡。”
年纪轻轻,出身不凡?
谢吉祥略微一沉吟,立即就道:“这……是否是潘夫人的那位新情人,姓刘的公子哥?”
这个猜测,倒是很合情合理。
但这名刘公子既然是潘夫人的新情人,又为何会死在文大人外室的宅院内?
赵瑞又招来一名校尉,让他速去寻回苏晨,在查到刘公子时,赵瑞特地让苏晨亲自去查其身份。
待到全部安排完,赵瑞才领着谢吉祥从厢房出来,重新在卧房里搜寻。
“看屋中的样子,人一定是死后才被塞入立柜中的,把人藏在立柜里,又用很浓郁的泽兰香掩盖血味,最后把外面的卧房等地全部打理干净,这样一来,若非很仔细搜索,可能第一次排查就会错过。”
杀害这名年轻公子的人,一定对此事很熟练。
端看卧房里里外外都很干净整洁,便知其不慌不忙,对杀人根本就不惧怕。
两个人在屋中的摆设里里外外摸了一遍,最后谢吉祥的注意力突然落在了脚下的地毯上。
这块地毯很漂亮,上面绘着大朵的牡丹花,姹紫嫣红的,令人眼前一亮。
赵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怎么?”
谢吉祥道:“你觉不觉得,这地毯很有问题?”
这一块又精致又漂亮的地毯,其实作为挂毯最合适,也就是说,这么小的一块地毯放在地上,其实遮挡不了什么。在许多人家,都是作为挂毯挂在墙上做装饰。
但是这一块却偏偏放在了地上,而且位置就在茶桌边,很突兀放在那,对日常生活肯定也是有些影响的。
赵瑞让谢吉祥后退,自己戴上手套,用桌上摆着的瓷碟轻轻掀开那块精致的地毯。
“哎呀,”谢吉祥一眼就看到了地毯下面的血渍和秽物,“这是……吐出来的血?”
赵瑞直接把地毯翻了个个,蹲下来跟谢吉祥仔细看:“应当是的,你看,秽物旁边还有其他的碎瓷渣,死者当时可能就坐在这里,喝了加有毒物的茶,当场便吐血身亡。”
谢吉祥点了点头,也跟着看过去。
这一块地其实已经被擦过了,但血迹已经渗透在地砖的缝隙里,怎么都无法擦拭干净。
并且,地上有一大滩秽物痕迹,当时死者应当吐了很多东西出来,因为不好清理,最终留在地上,只得用地毯掩盖。
谢吉祥皱眉道:“可是一般□□中毒者,都不会剧烈呕吐,这个死者为何呕吐出如此多的秽物?”
赵瑞也不是很明白,但却把这个细节记在心中。
“因□□中毒,死者当时不会发作,会稍等片刻才会毒发,且毒发时没有剧烈呕吐之症,”赵瑞如此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针,“但根据刚刚死者的死状,他确实像□□中毒而亡,这就很是有些怪异。”
谢吉祥看着赵瑞把银针碰触到地上的血迹和秽物,少倾片刻,银针逐渐发黑,最终呈现很明显的青黑色。
死者应当就是□□中毒。
谢吉祥看赵瑞把那银针小心翼翼收好,这才跟着他一起起身。
突然,谢吉祥的目光落在茶桌上的茶壶中。
一般人家桌上摆放的茶具,都是一个茶壶并四个茶碗,但是郑珊瑚家中的这一组,只有两个茶碗。
“会不会,茶壶没有问题,是茶碗出了问题?”谢吉祥隔着帕子打开茶壶的盖子,发现里面还有残余的茶叶,但是茶水已经倒光,什么都没有剩下。
看到这里,两人突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催吐?”
谢吉祥抿了抿嘴唇,忍不住现出梨涡来:“看来瑞哥哥跟我英雄所见略同。”
“死者脸上的血痕都已经被擦干,只留下些许红痕,地上又有这么多秽物,茶壶里又没了茶水,甚至这块地毯还有些湿漉漉的,”赵瑞道,“如此推论,确实很像有人给死者催吐。”
谢吉祥点了点头:“是的,凶手或者说是死者毒发时跟死者在一起的人,显然没有想到死者中了毒,因此很慌张用茶水给死者催吐,想要缓解死者所中之毒。”
不过,看死者的样子,这人最后还是失败了。
谢吉祥道:“但是整个人却也只有一开始很慌乱,后来见死者确实挽救不回来,她就没再坚持,直接掩盖现场,把这个现场还原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她这么一说,赵瑞便也跟着点头,最后道:“现在就等两名死者的身份了。”
军器司被烧死的死者由于皮相毁坏,实在无法探查身份,但是立柜里的这一位,应当很快就能被确认。
果然,随着邢九年赶来的还有苏晨。
邢九年得知死者中毒而死,就不让其他人跟着一起进厢房,只带了殷小六进去验尸。
赵瑞一行人便直接等在了卧房,苏晨道:“大人,刚属下去了刘家,询问刘家三公子的下落,刘家言三公子之前说要去江黎游玩,前日便已经离府,如今不在家中。”
“刚得知此处有样貌相似死者,属下便从刘家叫来一名侍奉过刘三的小厮,一会儿可让他辨认死者。”
赵瑞道:“甚好,刘三是自己去的江黎?家中可有跟随?刘家是以何营生?”
苏晨是老仪鸾司了,这等小事简直是手到擒来,听到赵瑞询问,立即便禀报:“回禀大人,听刘家所言,刘三公子并不喜家中人跟随,他自己带了银票和银两出门,道自行租用马车。”
“刘家是做药材生意,在江黎也有分号,知道刘三公子是去江黎,便也没有太过担忧,便叫他去了,”苏晨道,“属下已经发信鸽前往江黎,让江黎护城司去刘家的分号询问,看刘三公子是否到达。”
这位刘三公子是前日离家,今日怎么也能抵达江黎,若屋中死者不是他,肯定已经到了。
赵瑞道:“甚好。”
他们在屋中交流案情,仔细推演,待到两刻之后,殷小六才打开了厢房的房门。
“几位大人,现在可以入内,不过还是要戴好面罩,不要胡乱碰触。”殷小六请众人进入。
赵瑞让苏晨先领着那位刘家的小厮进去认人,那小厮刚一进去,就捂着嘴哭了出来。
“少爷,这就是我们家三少爷,”小厮哭声震天,“少爷你怎么死了呢?”
是啊,本该去江黎游玩的刘三少爷,怎么会死在文正诚外室的宅院内?
谢吉祥同赵瑞对视一眼,让苏晨把那小厮叫了出来。
那小厮似乎确实是刘三公子身边的贴身侍从,见刘三公子死了很是哀伤,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赵瑞直接问他:“你可知,你们三少爷为何要去江黎?他是自己去,还是有人同行?”
小厮抽抽噎噎,还是回答:“三少爷……三少爷同潘小姐同行,只说要去江黎游玩几日,过不了多久就会返回。”
潘小姐?
赵瑞目光一沉,声音微冷:“潘小姐?你可见过?”
小厮刚刚哭昏了脑子,现在被赵瑞这么一吓,立即说不出话来。
他边哭边哆嗦,看起来好不可怜。
赵瑞沉着脸看他,一言不发。
谢吉祥微微叹了口气,柔声问:“少年郎,你若是实话实说,或许还能早早知道是谁害死的你家少爷。”
那小厮哽咽一声,掩面而泣:“潘小姐就是军器司的潘夫人!少爷,少爷同潘小姐有首尾,小的劝过少爷的,可少爷不听……”
“少爷为何不听小的,呜呜呜呜……”
赵瑞同谢吉祥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了新的推论。
看来,潘琳琅同刘三早就计划好,要在前日一起去江黎。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两人一个失踪一个死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