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66、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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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郑拂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如果圣莲教背后的人真的是阿罗,那个假扮的仙子降服狐妖的那一出戏恐怕也只是针对她一个人演的,还有,那个时候,被窥探的感觉多半也是来自阿罗。
她知道,阿罗想要诱她去见他一面,因为他嫉妒着被她喜欢着的小阎王。
满天的烟花流星一般在幽蓝夜色炸开,苍穹如画,夜幕下,谢伽罗背着郑拂一步步往严府的方向而去,少年雪白的衣衫不经意沾上一点夜露,濡湿郑拂的指尖。
经过河桥的时候,郑拂看到,岸边有不少少年少女在放花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或许他们也一样在祈愿着岁岁年年。
在这人潮中,两个人紧紧偎在一起,好像,他们同这些俗世少年少女也没什么区别。
这样想着,本来沉重的心莫名变得轻盈起来。
河桥边绿柳成荫,月色在枝叶中疏疏落落,趴在谢伽罗背上的郑拂忽然伸手从岸边折了一段柳枝,在手上轻轻甩着。
如今已经到了五月份,柳枝不再是嫩芽一般,换成了浓绿,密密的叶子轻轻甩在少年耳尖,刮起细小的风声。
越往前走,人潮逐渐稀少,烟花也逐渐熄灭,一片寂静。
为什么不说话了?
烦躁的细痒与一种说不清的情绪逼得他故意颠了颠背上的郑拂,随即换来少女一声低呼,她下意识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唇瓣却无意磕在谢伽罗耳垂上。
少年身子一颤,“啪”的一声,掌心下意识重重拍在郑拂臀上,带着惩罚的意味。
像有电流在背脊窜过,郑拂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她像被只踩了尾巴的猫,几乎要炸着毛从他背上跳下来,“你……”
小阎王……竟然打她!而且,是……
腿心被有力的双臂卡得紧紧的,她像被使了定身咒,动都动不得,少年好像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暧昧,他笑得恶意又冰冷,语调诡异,“郑拂师姐,安分些。”
郑拂师姐……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郑拂意识到,小阎王在生她的气。
刚才自己的沉默好像是一场漫长的错觉,郑拂心里叹了口气,瞬间觉得,无论是阿罗还是小阎王都得由她哄
着,她撒娇一般朝着谢伽罗说着,“谢师弟,别生我气了。”
少年睫毛颤了颤,一脸无动于衷,“那为什么你要去参加圣女选拔?”
郑拂趴在他耳边,轻轻说着,“那个什么教主不是冲我来的吗?我猜,他身上会不会有魔骨舍利,你也知道,我是纯阴之体,他肯定因为这个才是冲我来的,用我吸引他最好不过了。”
谢伽罗眼眸低低,近乎于愧疚的感情在心头升起,语气依旧讽刺,“既然你知道他冲你而来,就该远远避开,之后由我姐扮作圣女混入圣莲教就好,你又逞什么英雄,难道郑拂师姐忘了自己有多么弱不禁风吗?”
被他这么损,郑拂也不恼,她耐心道:“可是,师兄不是说,只有我可以除去魔骨舍利的煞气啊,之前几次不也一样,你看,我也没事呀。”
见他不说话,郑拂又轻轻枕在他肩上,语气很是依赖信任,“况且,不是还有谢师弟吗?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保护我的,对不对?”
可是……
不安的情绪在胸腔蔓延,谢伽罗还要说什么,少女忽然凑近他的脸颊,落下讨好的一吻,蜻蜓点水般,温柔得不可思议,“好不好?”
心口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谢伽罗一怔,要说出口的话,不知怎么竟然变成了妥协,下意识道:“好……”
郑拂忍不住唇角微翘,看,小阎王还是很好哄的嘛。
直到严府的大门轮廓在夜色中越发清晰,谢伽罗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好半天才说,“但是,我要和你一起。”
郑拂诧异地望着他的侧脸,选拔圣女他怎么一起?
正欲询问,夜色下,一道金光忽然从严府内冲天而起,谢伽罗望向了金光的方向,有些不耐烦地蹙了蹙眉,脸上表情淡漠。
是裴行止布的阵,看来,他总算察觉了秦枝月的不对劲。
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人,为了活着,不得不与妖邪狼狈为奸。
背上的郑拂立刻惊呼,“谢师弟,好像是师兄的阵法,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们过快去看看吧。”
南苑的厢房内,月色照进窗棱,水波一样在镜前荡漾,青虞捧着药碗服侍着秦枝月服下药,又朝她软
声道:“夫人,喝完药就睡下吧,老爷忙着选拔圣女的事,可能要晚点才会回来。”
“嗯,我知道了。”
服下药后,秦枝月苍白的唇也有了一点血色,她坐在镜前,伸着手,要拆头上的钗环。
青虞伶俐地上前,帮秦枝月扶了扶鬓,拿起犀角梳,小心翼翼地替她梳起了头发。
望着秦枝月枯黄如同稻草的头发,青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夫人真是可怜,这么好的人,偏偏患上这种折磨人的病。
她低着眉,手上动作越发细致,一道细若尘埃的符咒随着她的动作飞快隐入秦枝月体内,秦枝月心口一疼,蹙起了眉,低低喘息着,“青虞,我好像有些不舒服。”
奇怪?她不是刚喝完药吗?
“夫人哪里不舒服?”青虞紧张地抬眼,看到镜子里的秦枝月,立刻尖叫一声,“啊!”
手飞快要抽回来,却惊恐地打翻了手边的药碗,啪嗒一声,那碗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青虞吓得连连后退,她看见,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可怕的骷髅脸,那……那是,夫人吗?
秦枝月对青虞的态度不明所以,她捂住突突乱跳的心口回头,额头上冷汗涔涔,气若游丝,“怎么了,青虞?”
青虞又看到,随着夫人转身的动作,骷髅的后脑勺又在镜子出现,青虞脸色越发惨白,哆哆嗦嗦地指着镜子,“你……”
好一会儿,她终于反应过来,掉头就跑,推开门狂奔在走廊处,不停叫喊着,“来人啊!”
可是,南苑僻静得不可思议,只有风声和虫鸣回答她。
她的呼喊声好像被隔绝了,青虞吓得腿软,差点哭出声来。
谁来救救她啊!
一道红色从屋檐下一跃而下,谢欢欢一把抱住了瑟瑟发抖的青虞,见她怕成这样,心里有些愧疚,在她头顶安抚着轻轻拍了拍,“青虞姑娘,没事了,别怕。”
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个困阵一旦启动,便会隔绝外界,普通人进来了后,根本出不去。所以,青虞的呼救声不会被任何人听到。
安神的符咒飞快贴在青虞背上,她总算缓过神来,抬眼望着谢欢欢,唇瓣和睫毛一起颤抖着,几乎句不成句,“夫人,她是白骨……”
掌心的符箓飞了出
去,散发出清光,浮在青虞身边,谢欢欢快速叮嘱了一句,“你就待在这里,不会有事的。裴师兄!”
夜色中,裴行止衣衫翻飞,同谢欢欢并肩,两人如两道闪电,飞快跃入了秦枝月房内。
房内一地狼藉,秦枝月正痛苦地捂着心口,跌倒在月牙凳下,望见裴行止两人,她抬起了头,一脸湿淋淋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声音嘶哑,“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谢欢欢轻笑道:“引魂符罢了,只是为了让严夫人现出原形准备的小把戏。”
门外,趴在谢伽罗背上的郑拂看着秦枝月的样子,瞬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她第一次见到,美人化为红粉骷髅的场景,简直犹如聊斋故事里的女鬼变身。
谢伽罗眼神晦暗,好像对秦枝月这么快就被打倒有些失望,意兴阑珊道:“原来是活死人么?”
谢欢欢上前,蹲了下来,将镜子递到她面前,她宛如审判犯人的女官,眸光清澈,令人无所遁形。
她缓缓开口,“严夫人,你已经不属于人间了,欺瞒幽冥司可是重罪,一旦被黑白无常察觉到,你会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秦枝月脸上爬满了泪痕,她一把捂住了脸,不愿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随即又呜呜啜泣起来,“我知道,可是,谢姑娘,我从未做过坏事,我只是想和宴之长相厮守,这也有错吗?”
裴行止却蹙了蹙眉,“助纣为虐,帮助那名所谓的仙子欺瞒密阳城的百姓,骗无辜少女去当圣女,严夫人,你这样也算是从未做过坏事吗?”
谢欢欢也道:“我了解到,去年选为圣女的人有十个,可却只有一个圣女出现在大家眼前,其他的圣女下落不明,我猜,她们都遇害了,对吗?”
这些简单的信息都是从青虞口中了解到的,出现在大家视线中唯一的圣女便是今日刁难过谢欢欢的女子,她是明月楼老板的千金,名唤林楚烟,性子娇纵。
秦枝月面如死灰,眼泪却不断掉落,“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裴行止接口,“那只狐妖的虚影,是严夫人故意让它附在你身上的,目的就是为了配合仙子演那一场降妖除魔的戏,好骗取更多人对圣莲教的信任,对吗?”
秦枝月没有辩驳,抬着温柔的眼,语气温和,“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你们想怎么做?把我彻底打入幽冥司吗?”
谢欢欢叹了口气道:“严夫人,你的事幽冥司自会有定夺,不过,我们把你困在这里,只是想知道,那名仙子究竟是什么人?圣莲教还有圣女又是怎么一回事?”
秦枝月摇头,语气平静,却攥紧了手,“姑娘就算问我我也回答不了,我只知道,那个仙子是个妖怪。”
郑拂忽然道:“裴师兄,谢师姐,那个仙子,就是那狐妖。”谢欢欢转过头来,看见自己弟弟正背着郑拂,眼中不免露出几分惊讶,“郑师妹,你怎么知道?”
郑拂简单将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碍于秦枝月在场,她没提到魔骨舍利,只是隐晦地提了句,“那狐妖逃走前,说那个教主是冲我来的……”
听后,裴行止蹙了蹙眉,那个教主,是冲着师妹的纯阴之体来的?
秦枝月抬眼望了郑拂一眼,“郑姑娘,你是纯阴之体,对吗?”
见几人眼中露出警惕来,秦枝月笑了笑,“诸位不必惊讶,我是半只脚踏入阴界的人,自然对纯阴之体敏感。
我说这话,只是因为仙子曾经说过,他需要纯阴之体为那位大人重塑血肉,可惜,我们密阳城并没有纯阴之体的女子,那位大人年年都需要新鲜的女子血肉吞噬,这才会每年都有圣女选拔。”
郑拂脸色白了白,重塑血肉?
若是阿罗,她可以笃定,他绝对不会要自己的□□重塑血肉。
想到这,她忽然觉得情节非常混乱,如果阿罗是圣莲教背后的大妖怪的话,那天人怨气又是怎么回事?
谢伽罗突然冷笑一声,意有所指,“严夫人刚才不是还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倒是又什么都记得了。”
秦枝月脸色一变,又朝着谢欢欢细声细气道:“我知道的的确不少,只是,谢姑娘,如果你想要我告诉你们,你必须答应我,不要把我身份暴露之事告诉宴之,等你们解决圣莲教的事,我自会接受幽冥司的惩罚,不过,在这段时间,我还想再陪宴之一会。”
谢欢欢目光警惕,“你的意思是,严大人对一切都不知情么?”
秦枝月低垂着眸子,
轻声道:“他知道我是活死人,可是,其他的事他并不知情。”
谢欢欢将信将疑,“可我听说,严大人是姑苏人士。我是姑苏谢家的人,他既然是帮着圣莲教的,为什么任由我去当这个圣女?”
秦枝月唇角勾了勾,目光温柔又隐约有几分对意中人的骄傲,“宴之当然知道谢姑娘的身份,不过,他没有点破,也是因为他也希望姑娘可以除去圣莲教,他到底是一名朝廷命官,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仙子的把戏欺骗。”
说到后面,她又忽然垂泪,哀切道:“若不是因为我,他根本不会帮着圣莲教做那些蛊惑人心的事。
谢姑娘,你不知道,我那个时候,病得快死了,天生哮喘病,根本无药可医,宴之却还执意要娶我,我才会有了不想那么快死去的执念,我宁愿变成一个活死人,背负着那么多罪孽,也要陪着他。”
她说得情真意切,谢欢欢有了几分动容,她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那你说说,圣莲教还有什么秘密?”
秦枝月抬起了泪眼,“除了仅存的那名圣女,圣莲教其他被选中的圣女,其实都被送去苍梧崖了,那里埋藏着天人族极深的怨气,那些怨气,正是狐妖口中的大人。”
裴行止和谢欢欢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好看,天人怨气的话,那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
尤其是裴行止,他下意识望着郑拂,师妹的直觉竟然是真的。
可若抛下不管,又并非他的作风,那找师父帮忙吗?山高路远,恐怕信息
都送不出去。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名仙子会故意放他和谢欢欢进密阳城,因为他笃定自己对付不了天人怨气,分明是想让他们自己送死。
如今这个境地,竟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望见裴行止的目光,谢伽罗睫毛颤了颤,垂着眸子,好遮住眼底翻腾的憎恶。
他讨厌裴行止,尤其讨厌他望着郑拂。
像是看懂他们的表情,秦枝月笑了笑,“谢姑娘,你们是觉得为难吗?传说中,天人族有着翻云覆雨的神通,不是普通的捉妖人可以对付的,对吗?”
谢欢欢表情惶恐不安,她下意识攥紧了裴行止的手,两个人一时之间沉默不语,竟然
不知道该说什么。
郑拂趴在谢伽罗肩上,睫毛颤动着,整理着思绪,谢伽罗侧过头来,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从容道:“别怕。”
就算是天人怨气,他也不会让它伤害到阿拂。
可片刻,裴行止和谢欢欢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两人释然一笑,有几分悲壮道:“如果真的是天人怨气,我们已经涉身其中,无法逃脱,那倒不如,拼死一搏。”
作者有话要说:小阎王对自己太自信了,这样可是会摔跟头的_感谢在2020-10-0919:48:05~2020-10-1017:1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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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该说什么。
郑拂趴在谢伽罗肩上,睫毛颤动着,整理着思绪,谢伽罗侧过头来,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从容道:“别怕。”
就算是天人怨气,他也不会让它伤害到阿拂。
可片刻,裴行止和谢欢欢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两人释然一笑,有几分悲壮道:“如果真的是天人怨气,我们已经涉身其中,无法逃脱,那倒不如,拼死一搏。”
作者有话要说:小阎王对自己太自信了,这样可是会摔跟头的_感谢在2020-10-0919:48:05~2020-10-1017:1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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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该说什么。
郑拂趴在谢伽罗肩上,睫毛颤动着,整理着思绪,谢伽罗侧过头来,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从容道:“别怕。”
就算是天人怨气,他也不会让它伤害到阿拂。
可片刻,裴行止和谢欢欢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两人释然一笑,有几分悲壮道:“如果真的是天人怨气,我们已经涉身其中,无法逃脱,那倒不如,拼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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