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三十八颗糖
蒋文宗听到了事实的经过,他暴跳如雷,眼神里都是不敢相信以及痛心疾首,他叹了一口气对着杨龙成说道:“小成?
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的宝贝女儿,你居然还以我女儿的救命恩人的身份生活了这么多年。”
杨龙成连连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蒋叔叔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够了,多余的话你不必再多说了。”
蒋文宗冷冷的说道,他把这件事情当成了自己的台阶,他是绝对不会惹恼祁景儒的,所以他打算用严惩杨龙成的办法,来彰显自己的内心。
而虞辞忧听到“宝贝女儿”四个字的时候,只是觉得嘲讽。
这事即使是今天虞辞忧不要个说法,蒋文宗也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一直都没发话的蒋老爷子,看着杨龙成的眼睛说道:“小成,你当初到底是从水里救出了枣枣,还是你才是那个把她扔进水中的罪魁祸首?”
杨龙成的嘴角在不断的抽搐着,他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在撒谎了,“对不起爷爷,我当时没有判断力,所以小莉姐说什么我就照做了什么,把枣枣扔进河里,差一点点就酿成了大错,对不起!”
虞辞忧翻了个白眼,难道这个杨龙成最最最该对不起的不应该是她本人吗?
为什么一直在向蒋老爷子喊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唉。”
蒋老爷子微不可微的叹息了一下,装作十分痛心的说:“既然这样了,这件事情也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小成你还不推脱责任,你就向枣枣道个歉,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吧。”
杨龙成似乎对这一番教导感悟颇深,他点点头,转过身去朝着虞辞忧说道:“枣枣对不起,当初是我太小了,不懂事,让你受了惊吓。”
虞辞忧可不只是简简单单受了个惊吓,她差一点点死了好吧!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着虞辞忧开口说“没关系”这三个字,他们认为杨龙成道了歉,虞辞忧就应该理所当然的接受并且大方的说:“没关系,这件事我不再追究,不再放在心上了。”
可是凭什么呢,虞辞忧越想越不甘心,她说道:“我不接受你的这种道歉。”
这话似乎是在打蒋老爷子的脸,蒋老爷子当即大怒,他看着虞辞忧说道:“你为什么不接受,难道我这么说你还听不懂吗?”
虞辞忧大大方方的无畏的迎上了蒋老爷子的眼神,她的眼睛里写满了轻佻与嘲讽,“请问您老是我的谁?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呢。”
她的话语轻飘飘的,落在了每个人的心上,砸下了千斤重的窟窿。
祁景儒却是看的很开心,他的小公主终于能独当一面了。
“你?
我?
我是你爷爷,你放肆!”
蒋老爷子明显被气的不轻,就连话语都说不连牵了,蒋奶奶连忙用手拍在蒋老爷子的胸脯,给他顺气,“老头,你千万别生气啊,你这身体是遭不住的。”
大家都一下子想起来了蒋老爷子现在是重病在身,他们都开始指责虞辞忧的不懂事,怎么能这么跟自己的亲身爷爷说话呢。
“你是我爷爷?”
虞辞忧反问道,既然事情都已经发展走到这一步了,她也打算破罐子破摔,对付这些人你好言好语的只会让他们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你,你不反抗,你就只能永远做受委屈的那一个人。
“我倒是想请问了,从小到大你这个做爷爷的为我做过什么事情?
今天要不是你要说一出把我嫁给杨龙成的话,你会编出什么想我的借口要来见我吗?”
虞辞忧不怒反笑,她又继续说道:“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就是仗着长辈的身份做尽恶事,我妈当初来你们这二也没少受欺负吧?”
虞母生性温软,当初来蒋家,一定被这些人欺负了个遍了,毕竟这些人对当年的她那么小的一个孩子都能下手。
蒋奶奶站立了起来,就像是泼妇骂街一样,“虞辞忧你给我住嘴,我们不过是想为你寻个良缘,你就说我们这是做恶事了?
你现在真的是越大越无法无天了是吧?
真的是让人寒心。”
蒋文宗没想到场面会变成这样,他制止不住这二老的言语。
祁景儒眼皮子掀了掀,声音不温不火,一双黑色眼眸里像是粹了两团火焰,“寻什么良缘?
她的良缘就在这里。”
虞辞忧忍住笑意,她瞥过头去憋笑。
真的是,这个男人怎么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撩她一下,这该死的心动的感觉。
蒋奶奶也一下子被气的不轻,虞辞忧缓缓的说道:“说道寒心的,到底是谁寒了谁的心?
我怎么从来没见你们对你们的宝贝孙子蒋煜邢这个样子呢?”
蒋煜邢在餐桌下的手一直捏的死紧死紧的,他眼神里写满了落寞与一种虞辞忧看不懂的情绪,虞辞忧也没打算去看清那个眼神,她说道:“但凡你们对我有对蒋煜邢的三分好,我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指责你们。”
“疯子,虞辞忧你就是个疯子,滚,滚,你给我滚出蒋家,滚啊……”蒋奶奶的脏话一个接着一个,她差点就要将桌子上的碗筷全部向虞辞忧砸过去。
“够了,别吵了!”
蒋文宗大声呵斥道,众人都被吓了一大跳,他吸了一口气,朝着虞辞忧说道:“枣枣,你先回去吧,景儒,我们枣枣就拜托你了。”
虞辞忧本来也不想再待下去了,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令她觉得恶心,她用冷漠的视线一一每一个人,最后停在蒋文宗的身上。
那是一个陌生,冷漠,绝情的眼神。
祁景儒很快就定好了回去的机票,本来还以为会在这里耗上个几天的时间,没想到这才半天就不欢而散了,虞辞忧看起来十分的疲惫,刚才的那些话让她丧失了精力。
两人坐在机场的等候椅子上,虞辞忧半倚靠着祁景儒的肩膀,嗓音沙沙的:“祁景儒,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特别不乖也不孝顺的孩子啊?”
如果当时蒋老头子真的被气出了什么毛病来,当场晕厥过去,虞辞忧应该还是会自责的。
“我们的枣枣是世上第一乖。”
祁景儒心疼的摸着小公主软软的发丝,到底是虞辞忧自己的事情,他没办法插手,和蒋家的关系,虞辞忧迟早是要把曾经那么多年的委屈说出来的。
他能做的,不过只是护她一个安全。
“如果你的爷爷奶奶真的能是我的爷爷奶奶就好了。”
虞辞忧带着些鼻音的说道,从小祁爷爷祁奶奶,祁家一家人都对她好。
他们是虞辞忧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虞母以外,最最最感谢感恩的人了。
虞母给了她生命,祁家人则是给了她生活下去的一切。
“说什么呢?”
祁景儒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爷爷听到你说这么见外的话,奶茶都不会给你喝了。”
虞辞忧嘻嘻一笑,心里暖融融的,她水润润的眼眸好似三月的春天,万物复苏,给人间送来暖意。
虞辞忧走后,蒋文宗也没有多待,毕竟现在公司处于一个很走险的时期,他不能离开太久,得时时刻刻都紧盯着。
蒋煜邢跟着一起回去了。
蒋老爷子今晚住到医院里去,明天下午的手术只有蒋奶奶一个人陪着,蒋奶奶边在床边削着苹果,边碎碎念道:“我看那虞辞忧啊就是个白眼狼,当初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让文宗不要取那个女人,生下了个祸害来。”
“够了,咳咳咳。”
蒋老爷子咳嗽了几声,他想要个清净,他其实自己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最后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虞辞忧的大学城项目即将竣工,汪茵河这段时间真的是很累,虞辞忧每次有事离开,项目的重大担子都是落在汪茵河身上的,她最近常常为大学城的收尾工作而加班。
“茵河姐,这段时间你辛苦啦,这是我从家里给你带的巧克力和糖果。”
虞辞忧伸手给出一个水蓝色系着丝带的礼盒,汪茵河也不是矫情的人,笑着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很重。
虞辞忧有收集糖果的习惯,那一个礼盒里有不少陪品牌糖果的散装,还有祁景儒以前出差天南地北给她带的巧克力和糖果。
“谢谢枣枣了。”
汪茵河笑着摇了摇手里的礼盒,她不爱吃糖,但是姑姑家的小女儿喜欢的不得了,那女孩儿正要过生日了,有这么一盒糖果当礼物估计会开心死吧。
虞辞忧就跟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一样,只要一颗甜甜的糖,就可以傻傻的乐呵一整天。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谁又会不喜欢呢?
大学城正式开业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三天之后,所有的加盟商店已经全部入盟成功。
一切都已经就绪。
但是在这之前,虞辞忧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虞母的忌日快要到了。
夏日的炎热慢慢褪去,秋姿飒爽,树上的绿叶在慢慢枯黄,一片一片的旋转落地。
自古逢秋悲寂寥。
自从虞母去世在早秋的那个夜晚,虞辞忧就开始讨厌起了这个季节,她讨厌粗黄脆弱的枯叶,讨厌干燥敏感的空气,讨厌一切在这个季节里轻易消逝的万物。
虞辞忧望着落雨的窗外,心里一阵阵的失落涌上心头。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