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迟往后躲了一下,又躲了一下,直到后背抵在了床板上。
她是真挺纳闷的,原来裴青临不说对她多排斥,但也称不上多么友善,总之就是个不冷不热的样子。怎么她围观他杀了回人,他反倒待她亲近起来,这不科学啊!
裴青临干脆就坐在她床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沈语迟无非是个相貌才干家世界都平平的人,他前些日子对她略有兴味,也不过是长日无聊用来解乏。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在生命受胁之时,竟说出不肯伤他人性命保全自己的话来,这样的人,倒也有趣。
有时候太过干净天真的东西,总让他有种想毁掉的欲.望,不过,她显然是个例外。而且他也真想近距离地看看,她所谓的原则在受尽了世情的蹉跎磨砺之后,能保持多久?
两人各怀心思,屋里只有袅袅夏香燃着,沈语迟先撑不住败下阵来:“我屋里有下人服侍,就不劳先生了...”她现在一见到他,就想到他那日杀人的情形,简直心理阴影。
裴青临哂笑,一指轻轻抬了抬她的下巴:“你屋里的下人?你是指那个叫水叫了三遍都叫不来的那个?还是指一碗药熬了两个时辰的那个?”
沈语迟给噎了下,她屋里的下人几乎都是楚姜当初挑的,她作为一个穿越的没太多等级观念,底下人偶有懈怠的,她都睁只眼闭只眼了,没想到这回一病,倒是一个个都显出原形了,把她给郁闷的,回头就得把这群人打发了。
她硬着头皮重复:“那也不敢劳烦先生。”
裴青临双手拢于袖中,就这么瞧着她,既不离开也不说话。比耐心比气势她自是不成,掀开被子准备尿遁:“我去小解...”
她忘了自己还发着烧,一下床路都走不稳,幸而裴青临一把扶住了她:“可要我帮你?”
沈语迟还清楚记着,他就是用这只右手杀了楚淇的,现在扶着自己的也是这只手,微凉的手指紧紧握着她的手腕,看似不重,力道却让人难以抗拒。
她看着他的手,身子瑟缩了一下:“用不着,你先放手。”
裴青临见她表现明显的排斥,心下有淡淡不悦,声音却越发温柔:“大娘子可是在怕我?”
她给呛住了,重重咳嗽了几声。裴青临瞧她咳的小脸通红,眸子里泛着水光,全然没了往日的精气神,他一副铁石心肠竟也难得软了下。
他起了个看似无关的话头:“楚淇此人,看似风流倜傥,实则性好渔色,在登州这短短几年,就因为好色害了两条人命,他会有那样的下场,也是因果报应。”
明知道这话是在宽慰,但沈语迟心里多少释怀了点,她抿了下唇:“可楚家纵然一时不知,之后早晚会觉察,他们不会由着儿子平白被你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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