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禄子如言去请慕三爷,十王爷便走到了她身边:“刚才你和慕锦绣说了什么?我怎么感觉她的眼底有了杀意,你要多加小心。”
梵音木鱼声袅袅,十王爷刚才并没听清她和慕锦绣的耳语,但以被刺杀无数次的经验来说,他的心刚才瞬间都提了上来,却没想到慕锦绣只是乖乖地走了,还谢过了慕白雪,一时间让他有些迷茫。
慕白雪微微抿唇,不得不在他的肩头耳语:“放心,她刚才的确起了杀心,不过却不是冲我来的,只是九王府之间的内斗,不必理会。你身上还有伤,若累了就去休息一下,不用一直在这陪着我。”
这本是十王爷想对慕白雪说的话,没想到却接受到了她突如其来的关心,受宠若惊之余,沉了一上午的脸色终是放了晴:“放心,这种小伤从小到大不知道受了多少回,我可不像夜听风那般娇气。”
“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小伤就不是伤了?再说你那可是身中数刀,就算没中要害,也该好好将养的,你这般要强,如果再学不会自己心疼自己,没人会心疼你。”
望着十王爷硬朗骨感的脸庞,慕白雪很清晰地感觉到了他和夜听风的不同,那就是夜听风总想着缠着她,拥有她,而十王爷,却是一个可以让人依靠信赖的人。
“也不见得吧?怎么感觉阿雪这是心疼我了?既然你如此说,我当然要领情,这就去旁边坐会儿,有事你让人叫我。”
十王爷心里微暖,正想着到旁边歇下脚,谁知却被慕白雪拽住了袖子:“这里又是梵音又是木鱼声的,怎么歇息,你还是回宫去吧,一直在这里终有不妥。你说人家都是来吊唁我母亲的,可是一进门却先要拜见你这个王爷,这叫什么事啊?”
听她这么一说,十王爷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果然发现不管是慕家人还是来吊唁的人,那眼神都不由自主地往他们两人身上瞟,当下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才发现自己在这的确不方便。
“那行!刚才离宫离得急,的确还没向父皇和母后请命,我这就去把该说的话补上,你在武慕侯府也要多加小心,不要太过操劳,有事让洪公公通知我。”
十王爷虽然舍不得留慕白雪一个人在这儿,可是话既然说了,就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再次拜过武侯夫人才被前呼后拥的离开。
慕白雪这才发现,原本拥护父侯的亲信都跟着他一起出去了,心中一时间琢磨不明白这些人是因为自己而站了队,还是父侯那里有了什么新说法?
她在这儿愣神的功夫,慕三爷终是由前院到了灵堂,本想向慕白雪施礼却被慕白雪给拦住了:“三叔不必多礼,事情可都办好了?”
“我让几个管事分头行动,贴子该送的都送到了,重要的门第都是我亲自去送的,错不了。另外你父侯那边我也让人快马加鞭送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
说到这里,慕二爷的心中有些没底。因为武侯宠妾灭妻,对于武侯夫人一直相敬如宾,并没太在意,又一直无召不得回京,很可能不会回来。
依照前世的经验,慕白雪雪的眼神有些冷:“不是不一定,而是年关之前一定不会回来。毕竟我娘死的不明不白,他才不愿意回来断这个官司。但是我外祖家一定要通知到。”
前世母亲也是死得不明不白,父亲别说回来看一眼,就连主坟都没让母亲入,更别提通知白将军府了。所以慕白雪想着,总该弥补点什么,左右不了武侯,外公就母亲这么一个女儿,总该叫人来的。
听她提到白将军府,慕三爷才猛的一拍脑门子:“这也是你外祖家离得太远,三叔竟然给忘了,这就去休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去。”
“不必了,还是我亲自去写吧!人手也由我派去。”慕白雪摆了摆手,急忙又去了书房,小禄子墨研好了半天,见她提笔却不落笔,便识相地退了下去,以为她要写的是秘信。
实际上慕白雪提了笔后就有些迷茫了,因这她这才想起来,其实自己不是慕白雪,白大将军也不是自己的外祖父,意识到这一点,慕白雪竟觉得手中的笔有千金重,一时间不知道写什么好了。
直到笔间上的墨啪嗒一声滴落在纸上,将好好的一张纸渲染成好几处溅射性的印迹,她这才回过神来,刚想放下笔,微冷的手却被人从身后握住了。
慕白雪吓了一大跳,刚想回头,整个人也被来人揽进了怀中,随之而来的墨香瞬间让她安静了下来:“公子怎么来了?”
“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来?不过我发现,其实来不来你也不一定会在乎,毕竟夜听风和十王爷一个不落地都来了,还个个以武侯女婿自居,根本没我什么位置。”
从来没想到第一公子赵无言也会有这般委屈的时候,慕白雪默默转身,抬眸望向他,却发现他的表情淡淡的,心中不由一紧。
“胡说什么呢?母亲不在了,这武慕侯府自然也就和我再无半点干系。武侯女婿谁爱当谁当去,和我们无关。”
赵无言发现,一向睿智的自己竟然被她的一句“我们”轻而易举地安抚了,置在她腰间的手不由紧了又紧:“惯会用花言巧语哄骗我,可偏偏我还就喜欢听。要写什么?我帮你写。”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自然地放开了她,轻轻重新替她放好了一张干净的纸张,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就连提笔的姿势看着都是那样的赏心悦目。
没想到一封家书他竟然也想代笔,慕白雪微微勾唇:“第一公子的笔墨保是字字值千金,如果劳烦你给祖父写一封家书,我可是付不起银子的。”
其实以赵无言的聪明睿智,早就猜到这是要给白大将军报丧,当下几行大字一蹴而就,清雅的声音也随之而出:“这你就太过自谦了。以你我的关系,我的还不就是你的,谈银子多伤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