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十王爷认真且深情的眸子,慕白雪只觉得手脚冰凉,心中乍冷,猛地抽回了手:“别开玩笑了,你命定的皇后是伊梦玉,最宠的贵妃是张璎婳,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她这说的都是真话,前世便是这样的结局,谁知十王爷却桀骜不驯地笑了:“我早就说过我不信命!伊梦玉和张璎婳是吧?你等着!等我解决了她们就去看你。”
“……”看见十王爷潇洒地下了马车,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挺拔且狂肆的背影,慕白雪觉得坏事了。如果他若真因为自己泄漏天机的一句话,就除掉了那两人,后果不堪设想,急忙就追下了马车。
“十哥!你万万不要做傻事,你就当我撒谎成性,又骗了你行不行?刚才我都是胡说的,求你不要做不该做的事,伤害无辜的人,否则这些孽业来世都要还的。”
她本是好言相劝,谁知十王爷却翻身上马,说不出的潇洒风流:“来世再说来世的事情,我们都该活在当下,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路,过好现在的每一天,不是吗?”
见十王爷在前面引路,赵嬷嬷急忙把她扶回了马车上,十分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小姐?十王爷刚才和您说了什么,脸色怎么这么差?”
“也没说什么!”慕白雪嘴上说没什么,脑海里却闪现十王爷霸道至极的话——什么天命天命,如果我能成为天子,不就成了天命所归,所说的话也就成了天命!
见她不想说,司琴急忙替她圆了话,指了指车窗外的明月:“小姐!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了,您看外面的月亮,真的是又大又圆,奴婢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月亮。”
司琴不指月亮,慕白雪已经慢慢平息了心中的烦闷,这会望月及人,一眼便看到了马车前那个挺拔异常的身影,仿佛感知到了她的目光,十王爷竟然对他回眸一笑,吓得她急忙缩回了身子,手心脑门全是冷汗,耳边却隐约响起了他霸道且温情的话语——等真到了那一天,我必定立你为后,与你万国笙歌醉太平,倚天楼殿望月明,独宠你一人。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冷的天,怎么额头全是冷汗,千万别着了凉才好。”见她像看到什么洪水猛兽的样子,司琴吓得也松开了掀帘的手,极为紧张地看着她。
慕白雪急忙喝了口茶压压惊,可是喝了一口却又急促地咳嗽了起来,因为她想起来,自己喝的这杯茶,正是十王爷之前亲手给她倒的,用的还是他喝过的杯子。
赵嬷嬷见状也急了:“慢点喝慢点喝!不过是一杯茶,又没人和你抢。”
慕白雪重重地放下杯子,任由司琴替自己擦嘴角整理衣衫,人却沉着脸再也不说话了。如果要是别人,她早就让司琴把这杯子扔出窗外了,可这人是十王爷,借她个胆子她都不敢。
见她死死地盯着那杯子,一脸的不快,赵嬷嬷当即把那杯子收了起来,不但换了个新的,还替她倒了怀热茶。收拾完她的司琴却勤快地捡起了散落一地的桃花笺。
慕白雪却摆了摆手,轻轻蹲下了身子:“别动,我自己来吧。”
司琴本来想说,这种粗鄙的活儿怎么能让您做,可是看她极为珍惜地捡起了一枚桃花笺,却没将它放回纸箱,而是放进了原本装首饰的妆奁盒,却把珠宝首饰都丢弃在了桌上,她顿时就不说话了。
慕白雪却没觉得自己的行为异常,直到妆奁盒装不下了,才茫然抬头:“还有盒子吗?”
“……”赵嬷嬷和司琴对视了一眼,不由自主地指了指装她换洗衣物的红漆箱子:“放那里可以吗?老奴帮您?”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慕白雪虽然没抬头,声音却与以往的清冷不同,轻轻软软的,好似有说不出的委屈,赵嬷嬷和司琴又对视了一眼,急忙把箱子里的衣服挪了挪,空中了极大的地方。
好在这箱子足够大,马车快到武慕侯府的时候,慕白雪也捡完了所有的桃花笺,大多数都珍藏了起来,只有少部分有人名身份的被她重新丢回了纸箱里。
收拾完这些东西,慕白雪的心情也渐渐变好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时,却发现脚蹲麻了。司琴急忙扶她,却又不敢唠叨,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赵嬷嬷毕竟是过来人,眼睛笑眯眯的:“看来小姐对这写酸诗的人极为看重啊,难不成今天这些贵公子中,您有相中的了?”
“休要胡言!我素来是个颜控,像德妃娘娘那般喜欢漂亮的人,漂亮的字,这世上所有漂亮的东西,这有什么不对?”
“是是是!小姐说得最对了!所以您之前才会喜欢天下第一美男夜公子,还差点嫁给他,对吧!”司琴向来喜欢夜听风,不由自主地提到了他,结果却被赵嬷嬷狠狠瞪了一眼。
“小孩子家家的,胡说八道什么呢?那是我们家小姐喜欢夜公子吗?明明是那夜公子一见我们大小姐就丢了魂,死皮赖脸地非要娶她,现在退了亲也没什么不好,那样的男人,靠不住。”
没想到赵嬷嬷对夜听风有那么深的成见,司琴撇了撇嘴:“话不能这样说吧?什么叫长得俊俏的公子就靠不住?您是没看到他对小姐的一片痴情,那是为了小姐连心头血都能取的人……”
司琴夸赞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慕白雪清冽的一声呵斥:“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都退了婚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她如此急言令色,当然是知道十王爷耳聪目明,总是能听到自己和婢女在马车上说的话,生怕他向之前要对付伊梦玉和张璎婳那般,对夜听风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如今夜听风寒疾发作,受的重伤一直都没有好,夜醉月又冒失出手,身份被十王爷起了疑心,如果因此深究,自己岂不是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