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绣闻言,还以为是十王爷怕见死不救的事情败露,立刻重重地点了头:“明白!多谢十王爷赏赐,臣女告退!”
眼看着侍人抬着那几箱子礼物跟着她走了,十王爷才轻轻放下酒杯,嘴角挑起冷冷的弧度:“我追着你跑,你却视我于无物,现在不想理你,你还不是要乖乖送上门?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伺候在一旁的冷公公急忙添酒:“依奴才的意思,不能为您所用就该毁掉,依旧那些箱子都是以她的名义抬进宫的,这出了事情,自然要她一力承担,只是夜醉月为什么要如此害她呢?”
冷公公说完话,就恭敬地退到了一旁,十王爷看着那被斟满的酒杯,狭长的黑眸黝如深渊:“如果不是本王发现这些箱子不对,提前把它们要下来抬回广阳宫,而是任慕白雪带到万灯宴偏殿的置物间,你说现在遭殃的是谁?恐怕不仅整个万灯宴会被终结,所有参宴的人都会凶多吉少!尤其是父皇和母后,若是因此出了事情,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冷公公闻言腿都软了,声音也陡然变得尖锐了不少:“您是说,夜醉月的目标不是慕白雪,而是借她的手要暗算陛下?他们夜家这是要造反吗?”
听到这种失态的声音,十王爷极犀利地瞟了他一眼:“这正是本王想不通的地方,夜家是百年氏族,一向求财求和,手中并无半点兵力,并没有造反的资本,夜醉月却如此图谋不轨,到底为什么?去!派人去好好查一查夜家,查一查夜听风和夜醉月,好好查一查张大学士府,这件事绝对没这么简单,背后恐怕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冷公公称是,冲着暗中的龙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照办,人却极为忧心地望向门外:“可是您现在祸水东引,让九王爷和慕锦绣把那些招引毒物的箱子抬走,也只能解一时之困,回头追究起来,这箱子是从我们广阳宫抬出的,恐怕会惹出天大的麻烦,这要如何是好?奴才之前就劝过您,不该贸然出手帮慕大小姐,您偏是不听……”
一看冷公公又要开启唠叨模式,十王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吓得立刻闭嘴跪在了地上,十王爷的声音更沉了:“这次是我错了。那时候我还以为我们的感情是水到渠成,万灯宴上她会把花灯赠我,与我两情相悦,共结连理,夫妻本就是一体的事情,她受人算计,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可惜我一片真心错付,处处为她着想,她却只是骗我罢了。”
冷公公是看着十王爷长大的,见他第一次对女子动了真情,却被这样无情地罔顾,立刻也有些愤然:“这个慕白雪简直是眼高于顶,不知好歹!依旧这箱子是以她的名义抬进宫的,又是被她亲妹妹抬走的,回头追究起来,我们大可以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到她的头上,让她知道触怒您的后果!再以此为借口,趁此机会除掉夜家和武慕侯府,岂不是即报了仇,又解了陛下之忧,简直是一举两得!”
谁知十王爷却摇了摇头:“夜家是第二大氏族,根基雄厚,不是我们说动就能动得了的,到时他们完全可以把责任都推脱到夜醉月身上,而夜醉月也必然说自己的东西没问题,把罪责都推给慕白雪,说是她暗中动的手脚,我们虽然能定慕白雪的罪,能把整个武慕侯府下大狱,却没办法动远在边关重兵在握的武侯,到时候万一把他逼反了,必将是生灵涂炭,引起天下大乱的祸事。”
听十王爷这么一分析,冷公公吓出了一身冷汗:“您是说夜醉月铤而走险,不但是想危及陛下的安危,把我朝贵族嫡系子弟一网打尽,还想逼反武侯?到时候皇城乱,边陲乱,可不就整个天下都乱了吗?可她设下如此恶毒的伎俩,对她有什么好处?夜家商号钱庄遍布天下,世道一乱,损失最惨重的就是夜家了,她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十王爷微眯着眼睛,再次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声音不由自主地上扬:“所以我才让你们去查一查夜家,查一查和夜醉月有关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他说的东西太高深,不是冷公公等人需要考虑的,当下就有些犯难了:“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慕白雪那样公然愚弄你,那样践踏您的真心,我们还要保她,救她,不让武慕侯府受到牵连?可是那些箱子都被慕锦绣带走了啊?她也是武侯之女,回头武慕侯府还是要被牵连呐?”
冷公公急得一脑门子冷汗,十王爷却仍是慵懒地倚在软榻上,指了指已经空了的酒杯:“那可不一定!慕锦绣又不傻,就算她再想踩慕白雪上位,在这么大的事情上面,她也不可能陷武慕侯府于险境,倾覆自己的老巢,到时候被牺牲的,你说会是谁呢?”
十王爷虽然没有说出是谁,冷公公却瞬间明白了,还能有谁,当然是九王爷皇甫辞!看来是之前在殿前九王爷惹怒了十王爷,十王爷这是要拿他开刀了?
冷公公暗自心惊十王爷怎么会突然对九王爷下手,之前他可是最想要保持兄友弟恭,做一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的,根本不屑于争夺那个位置,难道……
对于主子的变化,身边的人自然是极其敏锐的,冷公公瞬间猜到了十王爷动机,心中不但没有担忧,反而极为欣慰地退下了。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之前十王爷不想争这个位置,他们这些跟着他的人都心有戚戚,等太子上位那一天,恐怕就是一切灾难的开始,现在好了,主子动了这种心思,终于有盼头了。
冷公公心愿得偿,十王爷却对着月亮再次举起了酒杯:“阿雪!我只帮你这一次!既然你无心于我,我也不屑借你们武慕侯府的势,自此以后,笙歌不见故人散,你即无情我便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