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像说笑话似的这么一调侃,实则包藏祸心,德妃、三公主、十王爷瞬间都沉了脸,唯独镇北帝闻言极有兴趣地眯起了眼睛。
“哦?此话当真?那还不快快把她宣上来听赏!”
镇北帝的话声一落,所有窃窃私语的人反而全消停了,以后自己听错了。不知道精明如镇北帝怎么会没听出这弦外之音,这傻子都听出来有问题了啊?
可是他都发话了,万公公必须得照办呐,先是躬身称是,向殿外退了几步,随后想了想又拜倒在地上,极为恭谨地询问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在上,不知慕大小姐给您请完安,现在身在何处?”
这也是所有人都好奇的事情,不管那花灯是不是慕白雪做的吧,她暂时位列今年万灯会的花灯魁首是显而易见,既然得了那么多桃花笺,为什么没来领赏?难道是怕事情败露怯场了?
皇后娘娘既然说了刚才那话,自然早就想好了说辞,雍容华贵地喝了口茶,这才轻声道:“她呀!果然如传言中那般飞扬跋扈,不懂规矩。先是在万灯会上与乌雅郡主起了冲突,后在拜见本宫时又冲撞了本宫,本宫一怒之下罚了她的板子,谁知道她身子太弱,直接晕过去了,本宫想着就算她犯了错,怎么也是武侯嫡女,便暂时将她安排在了偏殿,还替她请了太医呢。”
她这话说得即漂亮又圆滑,不但把前因后果说明白了,告了慕白雪一状,还彰显了她的国母风范,被冒犯了还好心替她叫了太医。本以不追究慕白雪的欺君之罪就不错了,谁知道镇北帝当即面沉似水,勃然大怒!
“什么!你竟然打了她?好大的胆子!”
天子一怒这谁受得了,皇后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第一时间跪在了地上,茶杯的余温犹在指腹,手心却全是冷汗:“请陛下息怒!难道慕白雪如此不懂规矩,一再触犯皇家尊严,臣妾连罚都不能罚,做错了吗?”
镇北帝如此震怒,当然因为慕白雪是百年不遇的圣女,安危直接关乎国运的兴衰,他都恨不能用玉案把她给供起来,还特意嘱咐儿子们先下手为强,赶紧娶回家,皇后却直接给打了板子,这是看镇北皇朝太安逸,好日子过够了?
可是他心里明白,却是不能泄漏慕白雪身份的,否则引来敌对势力的觊觎或者刺杀,那更得不偿失了。最后只是凛冽地看着皇后,那犀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她脸上刮来刮去:“哦?你确定是她不守规矩,是她的错吗?”
“这、这……臣妾也是被乌雅郡主苦苦哀求,要臣妾做主,臣妾这才秉公办事,若真有什么差错,请陛下责罚!”
都说圣心难测,看着镇北帝这样难看的脸色,皇后娘娘面色微白,心中也有些发慌,还以为自己宫中出了细作,刚发生的事情这边就知道了,陛下这是在敲打自己,道理都没讲就把慕白雪打了?
可是事已至此,不管对错,拉出个人来顶罪是必须的,不然若是让陛下知道了自己是藏了私心,为了太子铲除异己不择手段,那麻烦可就大了!
乌雅郡主一听也急忙跪在了大殿之上,把之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启禀陛下!刚才在万灯会上,那慕白雪无故抢了我花灯的位置,我不过想和她评评理,她就纵容身边的婢女欺侮我!我气得想教训她,还没碰到人她就倒下装晕,害得我被十哥训斥,乌雅气不过才跑去找皇后娘娘做主,谁知她又冲撞了皇后娘娘,这才数罪并罚,请陛下明察!!”
一说到慕白雪被杖责晕过去了,她的心里就无比的畅快,就连脸上都是一片明媚的亮色,说不出的扬眉吐气,心想让你装晕,现在真被打晕死过去了吧?这就是报应!再一想都是皇室宗亲,遇到这种事情,陛下一定会给皇后和自己一个薄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己又不是第一次惹事了,大家不都睁只眼闭只眼吗?谁知道镇北帝锐利地望着她,明显怒意更盛:“呵呵!明察?万灯会的习俗流传至今,朕怎么不知道这挂花灯还定了位置?你怎么不说御花园都是你的!”
“陛下息怒!乌雅不敢!不过凡事都讲先来后到,乌雅一连两年都把花灯挂在凌虚台缥缈亭中间的位置,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啊?可是她却趁我没去之前就把花灯挂上去了,而且还那么丑,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乌雅郡主虽然怕的不行,却还是据理力争,谁知道陛下一听这话,直接就拍了桌子:“呵呵!好一个先来后到!这么说今年是她先去的凌虚台,挂好了灯你又寻衅滋事?还说她的灯丑,打你的脸!你这意思是朕的皇后当面撒谎,所说的比赵合德这花灯精致百倍的话全是假的?朝中这些贵公子的眼睛也都是瞎的,所以才把桃花笺投给了她?”
“这、这……”虽然明知慕白雪挂得是扇贝形的花灯,乌雅郡主却结结巴巴,看着跪在身前的皇后娘娘,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说皇后欺君啊?于是“这”了半天,说接不上一句话,急得眼圈都红了,急忙看向张璎婳和周芸香,她们可是在场的。
龙颜大怒之下,谁敢这个时候跳出来给她作证?张璎婳和周芸香立刻把那头垂得像鹌鹑似的,心里甚至还都想着,如果她被惩治了,年底太子选妃,自己是不是就有机会更进一步,被选上太子正妃?
一看她们不肯出来替自己说话,乌雅郡主瞬间觉得四面楚歌,正想着如此把这话圆回去,一直没说话的十王爷冷冷一笑,突然就补了致命一刀!
“启禀父皇!儿臣与阿雪两情相悦,在万灯会开始之前,她就悄悄说过,所制的正是扇面梅花灯,让儿臣去寻,这与母后所说完全一致,而儿臣之所以拿错,正是因为赶到凌虚台时,乌雅郡主持鞭伤人,竟把阿雪给打晕了,儿臣情急之下才闹了乌龙,拿错了赵家小姐的,所以到底是谁飞扬跋扈,持鞭伤人,还恶人先告状害阿雪又受了杖责,实情一目了然,肯请父皇为阿雪洗清冤屈!为儿臣做主!”
十王爷这一席话可以说是滴水不漏,瞬间就定了乌雅郡主的罪,镇北帝一听,好啊!感情这不是第一次抽打慕白雪了,乌雅竟然胆大包天,一再颠倒黑白亵渎圣女,还打晕了两次?甚至还害自己的宝贝儿子没求成婚,这可是坏了大事啊?当下气得直接就把手中的杯子摔到了乌雅郡主的脸上:“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来人呐!把乌雅郡主给我拖下去,杖责三十,闭门思过三个月!日后无朕传召,不得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