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好地去赴宴,回来却是横着回来的,瞬间惊动了整个武慕侯府,若不是夜听风吩咐黑霜和黑夜守门,说她不宜叨扰,恐怕侯府的几房夫人、小姐和姨娘们都要来探望。
最后被请进去的只有老太太,一边进门一边唠叨着:“夜公子,阿雪这是怎么了?真不是老身倚老卖老说你,这还没大婚就让外室欺侮我侯府的嫡长女,这亲不结也罢。”
见老太太明显是误会了,东印急忙施之以礼:“奴婢东印是大小姐的二等丫头,在这里给老夫人磕头了!其实那方小娘子其实和夜公子没有半点关系,奴婢恳请近身与您分说。”
虽然不知道慕白雪在哪儿找来这么几个漂亮丫头,但老太太也着实一眼就相中了东印这懂事的样子,立刻屏退左右,向她招了招手,两人到一旁窃窃私语去了。
夜听风却把药方拿出来给了任太医,低声问道:“可听说过这种血蛊?这方子可能用得?为什么阿雪直到现在还没苏醒?”
任太医接过去看了半天,最后却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药方看着也有些匪夷所思,那些只在古书上记载的名贵药材也就罢了,这地藏泉之水,龙鳞竹之露,挚爱人之血也可以入药?老夫还是先替慕小姐诊治一番再做定夺吧。”
“也好,去吧!”夜听风听完一颗心也沉了,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急忙召了黑霜进来:“去!赶紧让人去安庆寺,把之前填平的泉水给我挖出来,建一座玉池,还有那竹林……竹林全砍了吗?”
黑霜一听就蒙了:“这……主子!我们损伤了那么多人,才给赵无言点颜色看看,那片林子早就一片狼藉,现在您怎么能主动示好?若真与他撕破脸皮,论真实实力我们还真不怕他。”
“我是从未惧怕过他,可是却怕阿雪有闪失!别问那么多了,赶紧派人去看看,泉眼一定要挖出来,玉池一定要建,竹林若有半棵完好的,都要派人给我看好了,听懂了吗?”
“诺!”黑霜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和慕白雪有什么牵连,可是军令如山,她还是赶紧去办了。
夜听风心中微苦,也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生怕这药方是真的,而救阿雪的那两味特殊的药却被自己一怒之下给毁了,可是又有些暗恨赵无言的腹黑。
他或许早就猜到会有今天的结果,所以才任自己在安庆寺胡作非为,现在自己有多懊恼和后悔,他此刻就有多鄙夷嘲笑自己吧?简直是狡猾至极的老狐狸。
这时任太医已经为慕白雪诊完脉,神色却更凝重了:“回禀主子,慕小姐在上万安寺之前,已是五内俱焚,命不久矣之相。可如今却已然好了大半,真是可喜可贺。”
“若真是可喜可贺,你脸色这么沉做什么?说吧,有什么不妥。”
夜听风早就发现了慕白雪异于常人,对于外伤恢复得特别快,就像之前手上都见骨的伤口,如今只剩下一疤痕了而已,内伤恢复迅速也就不难接受了。
任太医沉吟了半晌,一声叹息:“主子英明!她体内之前的毒素虽然犹在,却在体内产生了奇怪的平衡,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抑制住了,我想就是您说的血蛊,依此推断,这血盅可能是无言公子下的,目的在于以毒攻毒。那这方子的可行性也就大大增加了,可关键上上面的药材有市无价,没处买啊?”
任太医的话刚落不久,黑夜就前来禀报,赵无言派遣方大姑娘来送药材了,夜听风一听是她,心中又是一阵后悔,刚才自己一掌把她击退,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怀恨在心,会不会在药材上动手脚。
赵无言偏偏派了她来,这是一方面在敲打自己,以后不要肆意妄为,一边在讥讽自己没本事救慕白雪,脾气却不小,没他那副从容自若的定力?
“呵呵!我就是我,从来就没想过和他比!传她进来!”夜听风一声冷笑,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却觉得这茶是越来越苦了,赵无言这人,总是无声胜有声,处处都想压自己一头,不能上这个当。
立场不同,孙思思进来也不多说,略施一礼便将包好的药材放在了矮几上:“主子派我来送药,这是今晚的分量,顺便让我提醒夜公子一声,每次药熬好了,最后一味药引您别忘记放了,若是不行,随时可以找他,思思告退。”
孙思思是走了,可是她所带来的话却让夜听风瞬间攥紧了拳头。赵无言还真是杀人不见血,诛人只诛心!什么叫我不行?对于阿雪来说,我夜听风的感情再真挚不过,就没有不行这一说!不就是挚爱人之血吗?你给我等着!
这时老太太和东印已经说完了话,见孙大姑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由得相携走了过来:“阿雪的病情如何了,为什么还没有醒?每次出去必然会出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
听出老太太话里话外的不快,夜听风强压抑下心里的愤然,微微颔首:“祖母此言差矣,听风觉得这不是阿雪的问题,而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是有人嫉妒我们阿雪优秀,所以才会处处针对她。”
“就你这孩子会说话!既然那外室的事情是子虚乌有,祖母也就放心了,只是阿雪还没过门就得罪了你们夜家的当家主母,此事你若是不处理妥当,怕是中秋的纳征会有变故。”
老太太看似提了一嘴慕白雪的病情,其实重心完全不在这上面,见夜听风避而不谈,便索性把话儿挑明了说,毕竟小夜夫人之前有了退婚的意思,这可是她万万不愿意的。
谁知夜听风却全然不在意:“祖母放心!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娶阿雪,现在重要的是先把她的病养好,要不您先回去休息,这里由我照顾就好。”
“也好!如果你累了,可以宿在不远处世子的院子里,白雪这弟弟常年不在家,你和他谁住都是一样的,如今那边已经打点好了,随时可以过去。”老太太如此嘱咐了一番便走了。
东印摸了摸手腕上刚得赏的玉镯子,不由啧了啧嘴:“这老太太倒是大方,刚才不动声色地跟我打探主子的病情,还偷偷问我是不是身子真的受损严重,不能生子嗣了,也不知道在哪儿听的瞎话,不知道又在打什么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