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武侯夫人明显的排斥和敌意,赵无言凝眉,慕白雪却伸着脖子和母亲一起看了那封信,看完之后脸色都变了。
的确是私通山匪的信,不过却不是锦姨娘和慕锦绣,落款是慕敬之,也就是慕白雪的二叔!怎么会这样?
母女俩面面相觑,慕白雪更是心中波涛汹涌,难道二叔也是害死母亲的帮凶?可是他为什么要帮锦姨娘和慕锦绣?难道他们之间……有染?她瞬间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眸色更沉了。
刚才听到母亲说,是二叔送她们母女去庄子上的,当时就浮起了借这个机会生点事端,毕竟锦姨娘以前是二叔房里的丫头,父亲又长年不在家,捕风捉影的事一传就够姨娘受了,哪成想歪打正着!
赵无言也觉得这件事情挺棘手,探究地望向慕白雪:“虽然不知道你二叔与你母亲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想置她于死地,但是若你想找他清算,我可以帮你把这信递到官府,加以严查。只是这样会连累你们侯府的声誉,甚至会影响到你父亲的仕途。”
“赵公子所言甚是!我们武慕侯府的家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小女一会要沐浴,您看?”武侯夫人接下话茬,直接下了逐客令。
慕白雪这才发现母亲的情绪不对,还没等说什么,赵无言已经点了点头,走了。她的心里瞬间极不是滋味,这感觉就像自己受了委屈。
“母亲!他不但救了女儿的性命,也刚刚救了您,您不该对他如此无礼。”
“我若不对他无礼些,他就要对我的女儿无礼了!慕白雪!我们做女子的,最重要的就是三从四德,不能见异思迁,夜听风对你如此情深义重,你万万不能辜负了他,知道吗?”
武侯夫人苦口婆心地劝阻着慕白雪,慕白雪也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可是心里就是忍不住的委屈和难过,一想到因此要远离赵无言,整个人都不好了,病恹恹的。
这时洗澡水已经烧好了,见内室的门开了,司琴和知画便把浴桶抬了进来,伺候慕白雪入浴,武侯夫人则是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行装去了,看样子是打算住下来,好好看着这两个不省心的。
慕白雪打发了知画出去做午膳,却独留下了司琴说说心里话,有些话再不说,她觉得自己要憋闷死了。只是她这话一出口,就有点石破天惊的感觉了,吓得司琴手里的水瓢都掉了。
“司琴,你有喜欢过人吗?”
“奴婢不敢!奴婢只想一辈子伺候主子。”
“瞧把你吓的!既然跟了我,我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姐妹看,要真有了心仪的人,就和姐姐说,我一定像红拂一样,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自己当家做主,当个土财主。”
司琴瞬间被她这话给逗笑了:“小姐您比我小,还妄称什么姐姐?不过您对红拂好,红拂过了好日子,却把您给忘了,昨日是她三日回门的日子,根本就没回侯府向您谢恩呢。”
“不会吧?回头找人去查查,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司琴一提这事,慕白雪倒没觉得什么,兴许穷人家不讲究这些,人家新婚燕尔的,那甜蜜劲儿还没过,回头得了空,一定会看自己的。
“诺!不过奴婢是真没有什么心仪的对象,倒是小姐您!老太太昨日一回府,就开始要张罗您的婚事和嫁妆了,说是已经和夜家定了口头婚约,不日您就要嫁到夜府当夜大公子的正妻了,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这有什么喜的,其中关联甚多,还不一定能成呢。”提及婚事,慕白雪心里顿时五味阵杂,竟没有半点的高兴,反倒说不出的复杂和失落,一想到赵合德和小夜夫人就一个头两个大,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发现她的情绪不对,司琴满头的雾水:“这是大喜事啊,小姐您怎么好像不高兴?难道您不喜欢夜大少爷?”不应该啊?现在满京城的人都在传颂你们可歌可泣的爱情,都给写成话本子了。
“喜欢?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感觉呢?”慕白雪自言自语,眼中一片迷雾。夜听风对她的好,她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有时甚至能感动到落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心里还是空空的。
“奴婢虽然没喜欢过什么人,但是看到过些杂书,上面说,喜欢一个人,就该是乍见心欢,小别思恋,久处仍怦然,反正就是见不到就想念,见到了就心生欢喜吧?”
司琴最喜欢看杂书,最大的财富就是私存的那些话本子了,这会说出来,竟觉得自己还挺有学问,慕白雪却凝眸深思了起来。
乍见心欢,小别思恋,久处仍怦然?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赵无言的影子,吓得她赶紧把眼睛睁开了,强行把夜听风塞进了脑子里。可是思来想去,自己对夜听风,好像没有这些感觉啊?
自己对之于夜听风,初见的时候并不美好,甚至还有点仇人相见的感觉,不见的时候,也不大会想,除非有能用到他的时候,就算见了之后,也想着赶紧把他打发了,省得影响自己的清誉。
这、这、这……感觉不大对啊?可是之前想嫁给他的心却是真的!他对自己那样毫无保留的好,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就差没把心掏给自己了,自己怎么能辜负他呢?
“司琴!你说,如果一个女子,即想得到一个男子的思慕,又想得到另一个男子的帮助,她应该怎样取舍?”慕白雪不由轻问出声。
“取舍?一个女子怎么能同时对两个男人有想法呢?简直就是不知廉耻,左右逢源,不守妇德!”
“……”司琴听者无心,慕白雪却羞愧得整个人都沉浸在木桶里,吓得司琴声都变了,急忙就着桶边去捞她。
“小姐?小姐!您是不是泡太久了,身上没力气了?别慌!奴婢这就捞您上来!”
谁知慕白雪却哗啦一声自己浮了上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知道了!扶我去榻上躺着,这几日我需要静养,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也不见任何人,赵公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