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醉月这财大气粗的样子,瞬间把慕白雪心里的那几分不快扫平了,当下也点了点头。
“那感情好啊!正愁着囊中羞涩,不知道用什么赔偿呢!如今这么快能还我们一个公道,其实都是德妃娘娘的恩典,不如我们先去景德宫谢恩,然后再去皇后娘娘那里请罪吧!”
她这话听着有点颠倒,按理说是应该先是皇后娘娘那里请罪,然后再去德妃娘娘那里谢恩,毕竟身份地位有主有次,在宫里这可是极其讲究的。可是细一想也算合情合理,毕竟出事的是广阳宫,是德妃娘娘的皇子十王爷那里,其他三位贵女便没作声,同时看向苏嬷嬷。
苏嬷嬷瞬间冲着慕白雪点了点头,更是对她高看了一眼,心想怪不得来之前,广阳宫的管事来传话,一定要善待这位慕大小姐,原来是十王爷的人,心里是装着德妃娘娘的。
为了长远计,慕白雪是有巴结德妃的意图,却没想到被苏嬷嬷误会了,当下就回以微笑。
苏嬷嬷表示心领神会便带着这一群人先去景德宫了。
对于德妃,慕白雪其实比其他嫔妃更了解,毕竟九王爷皇甫辞名义上是养在她名下的,前世大婚后,无论是进宫谢恩,还是参加皇族家宴,拜见最多的就是德妃,有过很多往来。
她和赵合德是同一种类型,国色天香明艳动人,出身也很尊贵,是汪国公的嫡女,贪财,好色,是所有人对她的评价。贪财就不用说了,大家都懂,陛下也宠着她,随她高兴。所谓的好色不单只男色,也包括女色,说白了,德妃就是喜欢看漂亮精致的人儿。所以景德宫上下就像美人国一样,从太监到宫女无一不美,这样赏心悦目的地方,陛下自然也就爱走动,对她的恩宠也因此长盛不衰。
即便如此,慕白雪和剩下三个贵女在这些人中行走,不但不显逊色,从气质上还要略胜几筹。这不仅看得苏嬷嬷心生欢喜,也吓得夜醉月把慕白雪往身后遮了又遮,生怕给人惦记了去。
只是这赏心悦目的风景线一到景德宫正殿就变了样了,那门口的台阶下乌压压跪了一群贵妇,神色要么是义愤填膺,要么是无声抹着泪水,头都不敢抬一下。
慕白雪还特意多看了几眼,并没有在其中发现武慕侯府的人,张璎婳和和孟婉秋明显见到了家人,那眼泪都下来了,却不敢上前寒暄,最多偷窥时咬咬嘴唇,便忍住了。周芸湘倒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没冲那些贵妇人看一眼,不知是和家里人不亲,还是没来。
她们一行五人跟着苏嬷嬷进了正殿,里面却欢声笑语,那热闹的程度和外面像两个季节。
德妃娘娘自然是坐在正位,正在同一位秀清绝俗的贵夫人热聊,贵夫人身边坐的正是赵合德。
不用想,这位夫人应该是赵无言和赵合德的母亲,赵夫人。赵夫人对面,也就是德妃娘娘左下首,赫然坐着慕白雪的祖母慕老夫人,再次之是母亲武侯夫人,而站在母亲身后伺候的,竟然是锦姨娘,没想到这种时候她也会来凑热闹,慕白雪心里就跟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
若不是场合不允许,她都想问问,慕锦绣多在武侯府睡了一晚舒服了?有没有去庄子。
对上她清冷的目光,锦姨娘却一脸的幸灾乐祸,不管慕白雪犯了什么事,昨晚她诓骗老太太说去张府赴宴,实则是进宫见夜听风彻夜未归,是犯了严重家规的,回头定要她好看。
慕白雪却没答理她,而是冲着母亲微微一笑,看着别家小姐都灰头土脸的,自家闺女却干干净净气色也不错,武侯夫人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看来是没惹什么祸。
慕老太太却极为严厉地瞟了她们母女一眼,便抬首望向德妃娘娘。
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她们这些家眷一大早被急匆匆传进宫,都知道是出事了。可是一来就被分成了两波,一波二话不说就让在殿外跪着,只有武慕侯府和赵家的被请进了殿内喝茶,却也只是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内心实在忐忑得很,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会人齐了,见她们五个花容月貌的姑娘规规矩矩行了大礼,德妃终是放下一茶杯。
“行了!看着就赏心悦目的,别跪着了,赐座!苏嬷嬷,就由你说说到慎刑司审查的结果吧!”
夜醉月、慕白雪和那三个贵女闻言急忙谢恩,乖巧的坐到了该坐的位置,苏嬷嬷上前答话。
殿内殿外的人瞬间全都竖起了耳朵,生怕听漏了一个字。大概意思就是广阳宫不但遭遇了刺客,还被一些不知规矩的贵女趁机闯了宫,这些贵女心思单纯,被刺客的内应,昭颜殿的大宫女碧玺怂恿放了把火,把昭颜殿给烧了,纵火烧宫可是大罪,你们看看该怎么办吧!
虽然早就料到赵合德用什么方法置身事外了,可是将这事推得如此干净,慕白雪始料未及。
这些贵妇人一听也个个吓坏了!这罪名轻者要砍手,重者是要连累全族的啊?
“怎么办?皇子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些贵女?德妃娘娘,您就按律惩罚吧,如若白雪也纵了火,我们侯府愿如数赔偿,如果闹出了人命,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第一个重重放下茶碗的便是慕老夫人,看向慕白雪的眼神更加深邃,明显是压了火气。
因为她是一等诰命夫人,又是长者,曾被特赦见官不跪,对着德妃娘娘也就是俯首而已。
她这样大义凛然也是有底气的,一看这事慕白雪就没犯大错,怎么罚也轮不到侯府。不然现在她们就不是坐着喝茶了,而是和外面那些一样跪着了,这就叫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锦姨娘却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要啊!德妃娘娘!老夫人!都说法不外乎人情,白雪年纪还小,要是真被砍了手脚,下半辈子可怎么过啊?她可是把九王爷的婚事退了呀!”
锦姨娘看着是给慕白雪求情,实则就是给德妃娘娘上眼药了,巴不得她因此重罚慕白雪。因为九王爷怎么说也是她名下寄养的皇子,被人退了婚和打了她的脸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