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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姐妹情深(1 / 1)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战争,本就是一个残酷而又血腥的修罗场,每一个战士的使命,便是奋勇杀敌,建功立业,而每一个战士的私心,却是能够保全性命,成为新一轮祭奠的羔羊。

生命,如此的渺小,犹如在世间裂缝中依存的尘埃,轻轻一吹,便不见踪迹。

生命,如此的脆弱,犹如在世间罅隙中进退的蝼蚁,轻轻一捻,便灰飞烟灭。

将士的生命,百姓的生命,在这乱世之中,却变得尤为的薄弱和卑贱。

我们到底在干什么?我们在制造屠杀!

若是一对一的战场杀敌,江臣彦的心此时也没有那么震撼和难受,然而现在她们站在高处,看着下面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兵一批批倒下,江臣彦感觉心都麻木了,痛的都已失去了触感。

万物寂静,一切都停止了,惨叫声、撕裂声、悲鸣声都停止了,寒风在山头凛冽的咆哮,每个人都沉默着,静静地等待着命令。

谁都没有打搅这份静默,这死寂般的静默。

关隘没有派出援军,西南的先锋军最终全军覆没,两万将士埋骨于峄山。

良久之后,江臣彦和叶翎汐向将领们轻轻地打了个手势,示意全军撤退。

那时,天还没亮,黑暗笼罩着天际,也压得江臣彦的心也分外沉重,她不是麻木不仁的人,可是现在,她却觉得麻木了,连痛也凝固了,仿佛一夜之间,人,苍老了许多,也疲倦了许多。

当江臣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那临时组建的军营时,云层透露了几丝曙光,她涣散流离地回到了营地,整个人凄凄哀哀,倒像是吃了败仗一般,就连看到迎接她的楚家姐妹,也只是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推辞自己很倦,便入了自己待的帐幕。

八公主虽然是她的妻子,不过为了不给将士们有个不好的印象,她硬生生地和楚倾烟分了营帐而睡。

楚倾烟和楚思晴目送她远去的背影,将疑惑的视线递给了叶翎汐。

叶翎汐眉头拧紧,似乎有些烦躁,只是淡淡地道“让她静静吧!”

楚倾烟和楚思晴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眸中,读懂了答案。是的,她们都明白了,任何一个了解和深知江臣彦的人,都会明白的。

这次江臣彦使用空城计的代价也是惨烈的,军资耗损巨大,她寻得一块较为隐秘的地点,将队伍拆成几组,分散在各处设立临时军营,为的就是不引起敌人的怀疑。

不过,这些代价都是值得的,初战的胜利,是鼓舞士气的最佳礼物。西南军在楚国,战斗力虽称不强,但好歹是楚国的正规军,装备,武器都比天玑军要来的精良。而天玑军则是民兵组成,参加的战役本就不多,全军战斗力,自然会弱不少,若非持着地理,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不然就凭己方五千人,哪能歼敌两万?

这,朝廷的兵是打完一个还有一个,然而天玑军的兵却是死一个少一个。

江臣彦和叶,楚二人制定方案时,考虑的就是这点,她们尽量避免和诸葛霄的军队发生正面交锋,保存己方实力,为得就是让叶翎轩率领的天璇军赢得时间,突袭容修所率领的另一侧的西南大军。

只要打垮了容修,诸葛霄就是瓮中之鳖。

只要打垮了容修,便可一路势如破竹,直逼都城。

然而,这个方案却有一个巨大的缺漏。

费时。

若是能拿下诸葛霄,那该多好,取关隘旁的水路,便可直接和楚麟汇合,杀回楚都。

江臣彦泡在木桶里,感觉脑子一团乱,她疲倦地闭上双目,脑海里回荡着那些惨烈的嘶鸣声,一声叠着一声,穿透了她的双耳,肆虐着她的内心,一刀又一刀,残忍、血淋、刺骨、铭心。

她本该是一个妙手仁心的医者,是个视生命高于一切的善者。

然而现在,她却成了践踏生命的侩子手,在杀人时她可以慰藉叶翎汐,然而她的心呢,却由谁来替她慰藉,她的手已沾满了鲜血,两万同胞的鲜血。

江臣彦感觉无比的寒冷,滚烫的热气已燃烧不了她的内心,沸腾的清水已洗刷不掉身子的肮脏。

泪,从她的眼眶中溢了出来,江臣彦想要握住掌心流淌的泪水,却怎么也握不住,就像她无法阻止那场血淋淋地杀戮,无力去拯救那蝼蚁般脆弱的生命。

她是在杀敌人,还是在残害生灵。

她不能定义,也没有资格定义。

“参见公主……”外面忽然有个声音响起。

江臣彦心中一紧,抓着胸前的浴巾向上拢了一拢。

什么情况,哪位公主?

“公主,将军在里边沐浴……”

“噢,是吗?”楚倾烟微微浅笑,那笑容顿时让两个将士心中一颤,迷了双眸。“无妨……”楚倾烟不顾两个将士的恍神,微微撩起帐幕,身子轻盈地便入了其内。

“两位军爷,郡主有令,今日由我们守备”跟随在楚倾烟身旁的两个少女对着两个身材健硕的彪形大汉,淡淡地吩咐着。

那两个将士连忙敛神,手握的长枪跺地,腿脚收紧成长杆,肃穆道“诺!”

江臣彦听闻楚倾烟的声音时,还未起身着衣,便见楚倾烟已经撩开帐幕,穿过帐幕中央的屏风,立在木桶旁,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着自己,“烟儿……你……你……怎么来了”纵使两人已不止一次的裸裎相待,此刻的江臣彦却还是惊骇羞涩的结结巴巴。

楚倾烟偷瞥她狼狈着衣的模样,嘴角噙着微笑,她温柔道“驸马,不用那么快起身,再泡一会儿吧!”说完,含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走到她的身旁,微微垂下头,对着她的耳边微微地着气。

江臣彦只感觉被一股酥麻的热气包裹其内,顿时像被蛊惑住了,原本想要起身的欲.望也变得并不强烈,她又跌回了滚烫的水中,热气随着楚倾烟的到来而徒然升高,她吞了吞口水,疑惑道“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我不累,就是想见你”楚倾烟挽起江臣彦垂在肩膀上的发丝,轻轻攥着一束捧在掌心,用干的浴巾替她擦拭,柔如棉絮,轻如鹅毛。

江臣彦瘫软在木桶内,微微叹了口气“烟儿,别对我那么好,我不值得你这样”

一想到双手沾满血腥,江臣彦的心更加沉重,她甚至不敢对上楚倾烟那双清澈如镜的眸子。

楚倾烟闻言,身躯一僵,微微停滞后,又自顾自地替她擦拭起来,她将搁置在旁的发簪,把江臣彦的头发轻轻梏了起来,又把装有碎猪苓、碎茅霍香、香草等药物的疏布袋从水中捞起,轻轻地在她身子上涂着,手指还若有若无地触碰着江臣彦的肩膀和背脊。

掬起的温水从肩头又洒回了乳.沟,江臣彦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感觉一股滚烫的气息烙在自己的肩膀,楚倾烟几缕发丝倾泻在她的侧颈,她那微微颤动的睫毛,美得是那般朦胧。

“没什么值不值得!”楚倾烟挪动着那粉嫩红润唇瓣,似乎对她的话有些不满。她捧起江臣彦的脸,细细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道“别再说这样的傻话了,知道了吗!”

那话虽是轻柔,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江臣彦心底一颤,傻傻地看着那张相距不过半寸的倾城之貌。

心乱如麻。

她的头微微一侧,想避开那双眸子,此时,楚倾烟微微蹙眉,对她的躲避很着恼,她的双手触上江臣彦的脸颊,将她的头扳正过来,让她直视自己,“为什么不敢看我!”细眉中透着几分不怒自威的神态。

“我——”江臣彦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继续将视线投在水面上,呆滞、无光、黯然。

她怎么能告诉她,自己刚才沾满血气,而现在,只想静静地,独自一人洗掉身上的污秽。

她怎么能告诉她,今日若是诸葛霄来救,自己葬送的何止两万将士的亡魂。

她怎么能告诉她,此刻的自己好想痛哭一场,为懦弱、为胆怯、为那种不该存在的悲天悯人而痛哭。

“傻瓜——”楚倾烟望着江臣彦强忍泪意的模样,一股心疼油然而生,她的手背轻轻刮着她那张清秀俊俏的脸颊,微微叹了口气“想哭就哭好了!”

江臣彦怔怔地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瞬间,花容惨怛,酸意在她这句话后,再次袭上了鼻尖,泪水终于又蒙上了双目。她搁着木桶,将头埋在楚倾烟的怀中,不顾是否会弄湿她,只是想紧紧地靠在她怀里,汲取一点温度,一点勇气,一点力量。

刚才,她真的好冷,哪怕整个身子浸在水里,她也觉得好冷。

“战争是残酷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不挺身而出,去阻止这场残酷,也许死的,就不止是西南两万前锋,也许死的,将会是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楚倾烟抚着她的柔软的头发,把她像个婴儿般抱在怀中抚慰。

其实,她才是四女中,最脆弱,最需要疼的,不是吗?

江臣彦埋在她怀里,细细聆听,心中则在苦笑。

她怎会不懂这些道理,只是过不去自己那道槛。

心底的那道槛。

楚倾烟见江臣彦没有答话,心中更为难受,她把她的头箍在自己胸膛,嘴唇覆在她的耳垂,轻轻磨蹭着,道“明日,我们将那些将士的尸骨,葬了如何?”

江臣彦身躯微颤,缓缓抬起头,似乎有些惊疑,只是怔怔望着她,喃喃道“你……”

楚倾烟直直地凝视着她的双瞳,一字一句道“我们不是在制造杀戮,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去阻止杀戮,既然这场血腥避无可避,那我们就用最高的礼仪去尊重!”

“烟儿……”江臣彦的身躯骤然僵硬,张大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懂如何启齿。楚倾烟那坚定的话语如排山倒海,在她的耳边轰鸣,那声音犹如巨澜浪涛,卷溺吞没了江臣彦,随着话语的沉浮跌宕,将她又抛回了岸边。

她得救了。

刹那间,黑暗被打开了一道缺口,刺眼的光芒注入了江臣彦死寂的内心,她在十字路口找回了方向。

是啊,若是这场血腥避无可避,那就用最高的礼仪去尊重!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战争可以是在破坏,亦可以是在守护……

天空被一道耀眼的光芒劈开,寒风也停止了咆哮,营地的火把还在彻夜照亮,大家忙碌地抬着伤病将士,军医们也满头大汗,在几个营帐进进出出。

唯有两个女子在离主营不远的地方,气定神闲地站着。

“换梅和兰了!”楚思晴见两个清秀的女子替了帐幕旁的士兵站着,喃喃自语。

叶翎汐也收回投在远处的视线,淡淡地答道“嗯,我吩咐竹,菊去睡了”

“让姐姐陪她,好吗?”楚思晴咬着泛白的下唇,忽然有些担忧。

叶翎汐心中虽有难受,但是还是强忍想去安慰那人的冲动,淡淡地道“师姐的心结大概也只有烟儿能够替她化掉”

楚思晴的眼中揉着几丝暖意,她轻轻地道“谢谢你,汐姐姐,对姐姐这般上心,把原本保护你的梅兰竹菊尽数派给了姐姐”

“她也是我的妹妹”叶翎汐不以为意,语气仍是平淡,透过光芒,只见叶翎汐细嫩的肌肤泛着清冷的光泽,冰如寒梅,冷如清秋。

淡然的口气,也透着几丝柔情。

楚思晴微微浅笑,柳眉随着笑意而弯弯上扬,她打趣道“是啊,是啊,有时,我真觉得姐姐才是你的亲表妹”

无怪楚思晴这般言论,在小时候,叶翎汐对她可使过好脸色,倒是对毫无血缘的楚倾烟却是倍加疼爱,两人从小便很投缘,这份亲密都让楚思晴有些小嫉妒。

叶翎汐抬眸,饶有意味地打量着自己那绝色倾城的表妹,嘴角噙着微笑,道“怎么,晴儿,你这是在吃醋?”

“噗!”楚思晴显然被叶翎汐的话吓了一跳,一口气没收紧,她瞅着叶翎汐,蹙眉,白了她一眼,冷冷地道“汐姐姐,你能不能再恶心点”

她吃谁的醋,也不会吃你叶翎汐的醋。

叶翎汐耸了耸肩膀,微微摇头。

楚思晴凝视了她片刻,微微叹了口气道“汐姐姐,若是今后,晴儿不在身边,你定要为我好好护住姐姐,别让呆…让那人欺负她”

楚思晴本想脱口唤她呆子,可是现在,她又有什么资格!

叶翎汐的双瞳紧紧锁住楚思晴的脸颊,淡淡地道“那你呢?为何要把烟儿托给我照顾,你不是信誓旦旦说要一辈子照顾姐姐吗!”

“我……”楚思晴的心底流溢着苦涩,嘴角含着落寞,眼眸,微微抬起,痴痴地望着主营,摇了摇头,淡淡地道“等回都城了,我自会陪着母后,然后慢慢的,慢慢的……终老”

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苦涩。

叶翎汐蹙眉,骤然发现,还是以前那个充满自信,有些张扬的楚思晴比较有活力。

“你还没有爱上一个真正的她?”叶翎汐轻哼一声,鼻尖喷出的气息带着几分讥诮。

楚思晴嘴角噙着苦涩,强打起精神,璨然惨笑“爱上了又如何,我与她,早就错过了”

是啊,早就错过了,从她选择姐姐的那一刹那,从自己嫁给展飞的那一瞬间,她们就已经错过了。

哪怕,彼此相爱,那又能如何呢?

“展飞死了”叶翎汐忽然很想把楚思晴的脑子敲开,看看她为何会如此固执。

“死了,他也是我的丈夫,我唯一的夫君”楚思晴的脑子里晃过展飞那张质朴的脸,心底的悲凉、愧疚如同浪潮一般卷溺住自己的咽喉,扼住她无法呼吸。

刹那间,楚思晴哽塞,蓦地,含烟若水的眸子溢满了莹眶,绝美的脸颊挂着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她哽噎道“展大哥是为我而死的,若是我肯爱他,若是我肯接受他,他就不会上战场,他就不会死……”

叶翎汐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楚思晴,她伸手,把楚思晴勾在自己怀中,拍着她的背脊,轻声哄道“展飞是玄武军的宠儿,是严魁老贼极力要除去的将领之一,就算他不死在蓬莱水军的手上,以严魁的奸诈,他也不会放过展飞的,他的死,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若是他好好待在都城,也许楚都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父皇也不会,也不会……”楚思晴埋在叶翎汐的怀中,紧紧抓着她的衣袖,只是在埋怨着自己。

叶翎汐有些头痛,觉得固执起来的楚思晴很笨,笨到失去了往日的聪慧和机智,笨到无可救药。

叶翎汐的双手捧起楚思晴的脸,替她拂去了泪珠,黑瞳紧紧盯着她的眸子,柔声道“听好,晴儿,用你的大脑仔细想想,官场上的事,不是靠我们的智慧就能全部算计的,展飞的死,也许是被人设计,也许只是个意外,但不管是什么,这通通都与你无关,况且,谁敢说展飞已经死了,在没有找到他尸体之前,展飞只能算是失踪”

楚思晴被她的话噎得哽塞,那番话,犹如醍醐灌顶,给了楚思晴莫大的冲击。

“想通了?准备放弃你那个孤独终老的荒唐念头?”叶翎汐见她收拾了心情,冷冷地瞥着她。

楚思晴摇了摇头,咬住她泛白的嘴唇,凄笑道“若是展飞未死,我就陪他一辈子,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赎罪”

叶翎汐望着这一幕,忽然发现此时的楚思晴悲凉而又愚蠢,她的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知不觉便冷笑起来,道“那很好,你继续做你的九公主,赎你的罪孽,烟儿是死是活,你也不需要再管了”

楚思晴心底一颤,听出了几丝弦外之音,那话甚为森然,这是汐姐姐的声音吗?

“你什么意思?”楚思晴目光一凛,瞳孔猛地收缩,身躯也微微颤抖,嘴角在寒风中打着哆嗦。

“呵呵,只是高兴罢了,少了你这个强劲的对手,我在高兴罢了!”叶翎汐嘴角忽然扯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媚笑,那笑容含着几分慑人的诡异和阴冷。

“对手,你把我们当成对手!”楚思晴心底一沉,脱口而出,那颤抖的声音调了一个八度,一股刺骨的寒意涌入心田。

“不然呢,你还真以为我会和你,和楚倾烟,和平共处,分享一份爱情吗?”叶翎汐斜睨地盯着楚思晴,冷笑道,那笑声似乎在嘲笑她的无知,她的愚蠢。

楚思晴直直地盯着叶翎汐那张冰霜悬挂的绝美容颜,怔怔地竟说不出话来。

这是你的真话吗?

叶翎汐见她不语,冷言续道“人都有私心,我也有,以前我有心悸的绝症,不得已才会甘愿如此,现在我的病有所转佳,凭什么我不可以拥有她,要和别人分享一份爱,你看着吧,我会得到她的,也会逼走烟儿的”

楚思晴静静地听完她的话,嘴里嚼着她的话,忽然间,她笑了起来,断然截口道“姐姐别装了,你装不像,就你还想装坏人,欺负姐姐,霸占她,你省省吧!”

叶翎汐望着楚思晴灿若星辰的笑容,淡淡地道“你不信?”

你不信,这是我的真话?

楚思晴摇了摇头,咯咯直笑“姐姐,我若信你,我就不配做你叶翎汐的妹妹了”

也许你说的是你的心底话,但是你不会伤害姐姐,你不会伤害我,因为你是叶翎汐,那个外表冷漠无情,内心却热情善良的叶翎汐。而我们是你的妹妹,你从小就疼爱的妹妹,所以,你不会!

叶翎汐顿时像憋气的皮囊,无奈道“为何不信?”

楚思晴置若罔闻,将手抚上叶翎汐的脸颊,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轻轻地道“姐姐,谢谢你,不过,我真的不需要,你就算用这种方法,我还是不会留在她的身边,我与她,不会有结果的”

叶翎汐捉住她的手,搁置在掌心内,只是凝望着她,淡淡地道“不去试,就要放弃,你也不配做我叶翎汐的妹妹”

楚思晴微微一怔,嘴边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为何连你都要怜悯我,难道我就这么可怜,要你们一个个来同情。

叶翎汐摸了摸楚思晴的头发,笑吟吟道“理由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就看你懂不懂,自欺欺人了”话音刚落,便抽出了手,拂袖转身,准备离去。

晴儿,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懂不懂领悟,就看你会不会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了!

楚思晴一凛,身躯徒然僵直,任由寒风拂面,轻轻吹散了几缕青丝。

“汐姐姐,你为何要帮我!”楚思晴目送渐行渐远的叶翎汐,大声说着。

叶翎汐头也不回,只是飒然离去。

一个清冷的声音此时在楚思晴耳边回荡,“就算还你小时候赐予我的恩情!”

楚思晴细眉轻挑,嘴角扬起一丝笑容,绝色容颜在风中展现她最美的一面。

那种美,倾国倾城。

哎,竟然还是被她发现了!

第二天,江臣彦便命全军赶赴峄山,掩埋那里的死者,但为了防止西南军前来偷袭,一路上,她们都是很警惕的整装待发,将大部队冲在前面,让少部分的士兵将死者搬运回后方。

“报——敌军大部队往峄山进发”一个传令兵冲到主营,跪下对着诸葛霄汇报。

“什么——”诸葛霄的脸色立马变色,伸手变将头盔戴上,如墨的黑发被隐在头盔之下,他目光炯炯,闪着寒意。

好一个难缠的江臣彦,刚刚胜了一仗,便要乘胜追击,当我们西南军无人是吗?

烈焰怒火,第一次在他沉稳的眸子里闪现。

韩奎,我会拿江臣彦的头颅去祭奠你死去的亡魂。

江臣彦骑着星辰,长剑佩戴在左侧,提马来到众队伍的跟前,精致的五官在耀眼的辉照下闪着夺目的俊美,而她的身后跟随着几匹棕马,马上坐着三个风格独特,却美丽绝伦的女子。

雍容美艳的楚思晴,淡雅清丽的楚倾烟,冷艳凛然的叶翎汐。

而天玑军的众将士则紧随其后,丝毫不敢懈怠,这倒不是天玑军的军纪严明,而是天玑军的将士们都不敢在这三女面前,露出半点懒散的模样。

也许,这就是每个男子心中,固有的一点大男子脾气。

江臣彦见几位将领拘谨的模样,颇为好笑。

叶翎汐见她笑意颇重,瞟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干嘛笑得贼兮兮的”

她眯着眼睛对着阳光,砸砸嘴道“古来女子上战场,素来被将士们不屑,认为是不祥之兆,可现在,你们看,那些将士们各个精神抖擞,披甲带锐,哪还有半分不祥”

楚倾烟含笑地望着她,“那是叶家领兵有道!”

江臣彦点头,微微一笑道“经后小麟称帝,定要他好好效仿叶家治兵之术,让楚国的军队也强大起来”

楚思晴抬首望天,怅然幽叹“就是不知,这日子还有多远!”

叶家等得及,可她等不及,这仗虽是打起来了,然而要拿下楚都,却还是要费一番周折,她等不起,她为楚皇的境况堪忧。

希望小麟那会有所突破,这是楚思晴唯一的希望。

江臣彦心中一凛,凝视着楚思晴的目光带着几分暖意,她柔声道“公主,不会远了,我会用最快的方法,拿下关隘,与小麟汇合”

这句话虽然轻柔,却含着坚定。

楚思晴心中砰然一跳,将头别了过去,只是在鼻腔里,轻轻吐了一个“嗯”音,便没了话语。

江臣彦见状,心中苦笑,却也无可奈何,她指挥五千士兵爬上峄山山顶,将至高点站住,已防西南军在上头埋伏,然后将剩余士兵边开路,边抬敌军的尸体。

今日,她们不是来作战的,只是来掩埋尸体的。

楚倾烟和楚思晴见到道边堆躺着不同姿势的尸首,强忍住恶心的冲动,利索的下了马,她们走到了尸首旁,端详着那些尸体,眼眸散发的沉静,如深远的幽谭,亮的清澈,暗的深邃。

“公主殿下,你不要靠近”叶霄云的身躯想挡住楚倾烟向那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尸体迈进。却被江臣彦的手势挥退,他只能闪身,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楚倾烟的举动。

只见,楚倾烟轻轻地从自己怀中掏出手绢,把那个双目凸出,沾满血渍的脸,认真地擦拭着,丝毫不介意那人死状惨烈,也丝毫不介意自己白色的衣袖沾上污秽的血渍。

只是认真的擦拭着,仿佛,在替一个活人擦拭掉汗水。

江臣彦暗暗叹息,楚倾烟这是在替自己赎罪啊!

楚思晴此时也踏前一步,长袖一挥,一个原本死不瞑目的尸首也闭上了他的双目。

“我们到前面去吧!”江臣彦翻身上马,和叶翎汐开路,带领大部分的士兵从峄山绕过去,他们还要有重要的任务。

戒备,

以防西南军的攻击。

“报!敌军穿过峄山,抵达山裕高地”一个传令官将消息传递给了诸葛霄。

诸葛霄目光专注地望着不远处集结的军队,然后挥手低唤“李将军”

“末将在”李费上前。

“速让窦、马、高三人和他们的副将留于谷函关,其余众人随我出关迎敌”

“诺”

江臣彦,你敢一个人就来谷函关,我定叫你全部葬于此地”

只见,谷函关大开,城内的士兵蜂拥而出,全集于关门口,他们要血洗天玑军,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门口已集聚了三万将士,而且全部各就各位,井然有序的默立,似在等待命令。

“咚咚……咚咚……”战鼓跌宕,破声雷响。

“果然来攻了”江臣彦眯着眼睛,望着远处战马雄骏的数万大军,心底倒是有些沉重,迟早要对上的,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打一场吧。

“传我令,三军戒备,叶霄云带领左翼、林萧带领右翼护着中军,我们不要硬打,只要等到时机差不多,就撤”

“诺”

“看来,诸葛霄是来了脾气了”叶翎汐蹙起眉尖,淡淡地道。

“总要碰到的”江臣彦心底苦笑,却也无可奈何,只是苦了这些将士,都未休息一下,又要上战场了。

这到底是为敌人埋尸,还是在自己找死。

江臣彦的心中愧疚之极!

猎猎风嚎,衣袖翩翩,江臣彦提马上前,立于两军跟前,星辰“哼哧哼哧”喷着鼻息,蹄子抓着黄土,跺地,显得很是兴奋。

“将军,你该叫阵了!”林萧那个粗气的声音淡淡地说着。

“派谁好呢!”江臣彦细眉微蹙,在考虑人选,她对各位叶家将领的武功摸得不透,所以将视线递给了叶翎汐。

叶翎汐气急,但也无可奈何,暗骂她功课做得真不好,淡淡地道“杜墨何在!”

“卑职在”一个面容平庸的男人骑马立在叶翎汐身旁,江臣彦暗暗心惊,这杜墨平时看起来默不作声,难道竟是高手。她细细打量那个男子,忽然被一种内敛的气韵所折服,果然,自己太依赖叶翎汐了,连功课都懒得做了。

“给你一炷香时间,打不赢对方那个二愣子,别回来见本宫”叶翎汐的故意将内力集聚,将声音扩散,那声音铿锵清脆,如冰霜相撞,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妙啊!好个激怒对方的方法!

江臣彦闻言,顿时精神大振,一种欣喜涌入心田,自己的汐儿就是聪明啊!

果真,西南军那个叫阵武将脸色涨红,勃然大怒,很想破口大骂叶翎汐,但见到她的绝美容颜,不自觉吞了口口水,硬生生把那些难听的话噎进喉咙,他转头,便将怒气撒在江臣彦的身上“江臣彦,你还是不是男人,竟然让女流之辈上战场,真是扫了爷爷的兴”

叶翎汐心中不悦,冷笑一声,杜墨见郡主怒气渐涨,连忙夹紧马就上前冲去,一杆银枪挥舞,就往敌军武将刺去,而敌军武将也立即贴马翻身,反手一碰,“哐”铁锤和银枪硬生生碰了一下,两人借着反弹之力,将气浪翻拍,飞舞凄厉的又相撞了一下。

叮叮当当便杀到一起了。

江臣彦看了几回合,便没了兴趣,杜墨赢定了,她视线在西南军内梭巡着,便很快找到了诸葛霄,只见诸葛霄面容刚毅,一身银甲,威风凛凛。

江臣彦心中一沉,在凝视他时,那人也直直地盯着自己,距离虽远,却能感受到凌厉的战气和杀意。

这时,杜墨大喝一声,银枪将铁锤一挑,敌方将领被杜墨一枪刺穿胸口,挑于马下。

“杀!”叶翎汐拿准时机,连忙下令,只见天玑军的士气上涌,喊杀声骇天动地,破空崩云的厮杀声开始作响,敌方的马骑像是被这震耳的声音惊住一般,不住的悲吼跃啼,有些将士竟然被马颠倒在地。

江臣彦也抽住佩剑,对着全军将士高喊“弟兄们,我们是正义之师,杀啊!”

转瞬间,两支部队便黏到了一起,互相厮杀起来。昨个,江臣彦用五千对阵三万,把那疲倦的五千士兵留在峄山之内,只让她们参与埋尸工作。

而今日这些士兵,则是整装待发,士气正浓的天玑军,除了一大早出发赶往山裕高地,会让人有些疲惫,更多的,则是憋着一股怒气,想要发泄。

十里余外的高地,烟尘滚滚,杀声震天灭地。不过,天玑军的左翼和右翼到是一直护着中军,到没主动进攻,而是把敌人的前锋军卷在其内,不让跑,也不去追,但似乎也不愿多杀。

所以,天玑军整个阵型都是打着防守态势,所以损失并不惨烈。

诸葛霄眯起眼睛,精光在闪烁,似乎对江臣彦的作战方式有些费解,难道他们今日不准备攻克关隘。

那他们来山裕高地是为何?

诸葛霄眸色转深,想起江臣彦的奸诈,暗暗忖道:他定还有别的诡计!

忽然,后方爆裂一个信号弹,江臣彦见诸葛霄的西南军有犹豫的态势,对着叶翎汐说道“烟儿那边,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也撤吧”

叶翎汐安静地点了点头,连忙挥动军旗,向着两翼的将军使着眼色,林萧和叶霄云领命,马上命令传令官传令。

大军准备后撤。

“报!将军,天玑军准备后撤”一个传令官跪在诸葛霄的马下。

诸葛霄身旁的一个将军蹙眉冷笑“一群乌合之众,果然不能成事”诸葛霄皱眉片刻,倒是冷瞥那将军一眼,没有理他,心中暗忖:若是乌合之众,怎么会连撤退都井井有条。诸葛霄冷笑不语,倒是更加疑惑江臣彦来此地的目的。

想再引我军去峄山,然后像打韩奎那样,灭我!

诸葛霄冷冷一笑,提马向前走了两步,扬鞭对着众将士喝道“今日,谁斩了江臣彦,赏金两万,封千户侯,谁活捉叶翎汐,赏金五万,封万户侯”

“什么情况,我才两万,你要五万,而且,你是活捉,我是直接死,为什么啊?”江臣彦嘴角噙着苦笑,对着身旁的叶翎汐撅起小嘴,埋怨道。

叶翎汐也被敌军的悬赏弄得挺疑惑,细眉微挑,淡淡地道“大概是因为你长得丑吧!”

“噗”江臣彦微微一怔,被叶翎汐的逗得咯咯直笑,深深凝视了她片刻,便收敛笑意,对着全军又发命令“众将士,依次撤退,勿要与敌军纠缠”

众将士闻言,精神大振,一边对敌,一边向后撤退。

诸葛霄暗暗冷笑,他早料到江臣彦要撤,便早派右翼的金将军前去埋伏。

我要断你的后路,江臣彦!

我看你往哪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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