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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错综复杂(1 / 1)

逍遥望着楚皇那个枯瘦暗黄的轮廓,嘴角扬起一丝黯然和讥讽,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丢在了几案上,恼怒道“昏君,你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眼神突然变得极为愤恨和凶猛。

楚皇呆滞地望着那个刺着“容”字的香囊,错愕、诧异、茫然交叠盘旋在自己的脑海。他一言不发,确实有些疑狐和茫然。

逍遥见他惊异愕然的模样,心头怒气更加上涌,目光之中,已渐渐闪出几分慑人刺骨的寒意,忽而,他又张狂狞笑,那笑声透着几分怒气、几分悲苦、又似几分自嘲。他冷冷地俯视着他,幽暗的眼睛里闪动着冰魄的寒意,他阴冷低沉的声音钻入楚皇的耳中,犹如一把尖锐的的刀子,要将楚青的心脏一寸又一寸的割开,剜开,“这里面装的是一团骨灰,是你,楚青,是你亲手下令把她烧死,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那座被烧成废墟的宫殿时,我就想杀了你,我就想毁掉你身边所有的东西,我要让你的儿子们自相残杀,我要你的国家风雨飘摇,我要你和你的国家为我的容儿陪葬”逍遥的声音带着深切的悲痛和森然。

楚皇面色惨白,他可以感受到逍遥的怒气,冷意彻骨,他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容儿?”声线含着震惊和惊诧,但更多的却是茫然。

楚青苦苦冥思,却是无法想起谁是容儿,谁被他下令烧死了,难道是自己老了吗?竟然记不得了,他的心莫名地一阵颤怵,对于自己的记忆,竟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动摇。

“哈哈哈哈,记不得了吗,她可是你御封的妃子,是你孩子的母亲,你竟然记不得了吗?你不等我回来治疗她,就把得瘟疫的她给烧死在冷宫,还对外宣称她是得病而死,楚青,你好狠的心”逍遥越想越觉得讽刺,那个让他久久不能忘怀的女子,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却是如此的低贱,不仅死在他的命令下,就连记忆都没在他的脑海中留下。

讽刺,真够讽刺的!

“楚青,要本尊提醒你吗?我可怜的容儿,就是你在南巡时,被你一时兴起看上,又狠心地抛在深宫的容贵人”楚青混沌中,只听到逍遥的桀桀怪笑在他的耳中冲卷翻动。

楚皇闻言,身躯僵硬如磐石,那个声音如一盆冰水泼在他的心头,顿时让他醍醐灌顶,破碎、模糊的记忆被楚皇一点又一点拾起。

他突然想起冰封很久的记忆,那时的他刚登基没多久,那一年,江南很多城池都发生了水患,自己亲下江南治理水患,沿路便到了杭城,那时,陪同的自己还是杭城太守江啵谝淮喂浣稚希揭桓龀さ煤苊溃芤鄣呐樱桥右簧砗煲拢髅亩终叛铮且或恍Γ萍怂幕屎螅畎呐恕蜓獭

也许是在旅途寂寞了,也许是太思念他的皇后,他对那个萍水相逢,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上了心,于是吩咐江嗳ゴ蛱桥拥募沂溃啻蛱螅阒桥又皇呛汲且桓鼋芍械呐d鞘保约阂皇毙似穑惆凳靖啵约合胍歉隼芍兄=嗟陌焓滦什淮恚芸毂阌a俗约旱囊螅歉雠哟阶约焊啊

回宫后,自己也就将这个女子带回了宫,一开始,他对她还有点兴趣,日子长了,自己早忘了那个女子的存在,那时,宫中的女子大多都是被他遗忘和冷落的,那时,自己只专情于皇后,至于其他妃子,充其量,也就是个为皇室继承香火的工具罢了,在诞生太子后,也相继有了襄王和好几位公主。直到登基两年后,他发现了皇后的秘密,他那时情绪恶劣,性格暴虐,他为了报复皇后,便召集那些被他冷落的妃子寻欢作乐,夜夜笙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国师,并开始他宫廷**的生活。

“呵呵,想起来了,没错,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渐渐靠近你,给你服用药物,让你生猛如虎,你该感谢我,让你的妃子们都怀上了龙种,而且生出来的各个都是皇子”逍遥见他的眼神略微变得清明,嘲讽地说着。

“你到底……是谁?和容贵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楚青费力启齿,嘴角抽搐,一股寒风呼啸入体,刹那间,胸口就像被山压石撞,一下下,痛闷难耐,积压难受。

“我是谁,啊哈哈哈!”逍遥嚣张地狞笑着,顿了一会又道“我和容儿原本早已情定终生,就是因为你的一时贪欲,害的我们天涯相隔,我本是苗族一个奴隶的儿子,是遭人白眼和凌.辱长大的,来了中原,对我最好的便是容儿了,她收留我,尊重我,爱护我。善良可爱,温婉柔和的她和我早已心心相印,情到浓时,可是你,楚青,你夺走了我的容儿,将她带回了宫,让我又成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所以我恨你,我恨皇室,我要报复,没想到,机缘巧合,让我碰到了血魔风涯,我忍受了那疯子的百般折磨,终于让我学了一身武功和药术,我杀了他后,便出了江湖,为了见到我的容儿,我千方百计地接近你,原本就想带走我的容儿,不过……”逍遥眯起双眼,眼眸青光闪烁,他故意停了半晌,阴森森地怪笑“不过,后来,我转变主意了,我忽然觉得你拥有的幸福很刺眼,刺眼的都让我嫉妒,你贵为皇帝,想得到谁,就能得到谁,想拆散谁,就能拆散谁,想杀了谁,就可以杀了谁,你至高无上的权利让我又爱又恨啊!”

楚皇面对着这么一张扭曲狞笑的脸,不屑地看着他,反唇相讥道“呵呵,就凭你……这个低贱……低贱的身份”

逍遥被他讥讽后,到也没恼怒,反而冷淡道“没错,我是低贱,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这个昏君不是照样听我的进言,把江嗌绷耍∧阏飧龌杈皇钦昭业慕裕疾录梢都遥独胩樱∧阏飧龌杈皇钦昭怨蕴业幕埃涯愕男艋爻迹灾劣谂谜夥锏亍3喟〕啵阋晕阌卸喔吖螅阋晕愕亩用怯卸啻匣郏共皇钦昭槐咀鹜媾诠恼浦洌牢裁茨愫吞拥母缸庸叵祷崤烧庋穑亢呛牵蛭雍苄湃挝遥俏疑慷鸵都易咴兜愣灰饽愕募苫洌俏疑慷的阏飧龈盖锥运苎岫瘢盟缍阅阌薪湫模彩俏遥恢痹谔峁└尚墓疲盟ゲ泻Π斯鳎盟退畎拿妹梅茨砍沙穑俏遥找桓鲆醭磷员盏奶幼呦蚨槁洌切┩┠韭竦奈恢没共淮戆桑遣皇呛芸炀腿媚切┓雇罢业搅耍√颖荒阏飧龌杈系袅鞣藕螅庥隽肆酱伟邓悖谝淮问浅碌氖郑还男腋恿耍劣诘诙危咀鹁退乘浦圩龈龊萌耍梦炼舅湍歉鑫薰嫉奶由衔魈炝耍卞幸k辆b恋眉髁粒i疾悸说靡狻

楚皇瞪大了眼睛,像是见到什么妖魔鬼怪,凝视着那张得意的面容,怔怔地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身躯瑟瑟发抖,仿佛骨骼都要被那些话挤爆得裂开,他心中惊狂、恐惧、愤怒接踵而至,纷纷涌入心田,压抑、窒堵,让他难以呼吸。

眼角蕴含着的眼泪留了下来,他错怪他的天儿了,他亲手害死他的儿子了!

第一次,楚青如此悔恨,那种悔意化为一根根尖刺,恣肆地戳得他的心,千疮百孔、痛彻心腑。

他的脸徒然涨红,愤怒道“是你……是你……你害死我的天儿,是你……我要杀……了你……”他的手哆嗦抖颤,想奋力握拳,但手指酥软、失了气力,就连撑住身子站立起来,都是如此的费劲。

“呵呵,想杀我,你先顾着你自己吧!呵呵,这就受不住了,那我继续说,官员暴毙,是我派人去做的,原本只是想让太子和襄王两派的官员自相残杀的,若是运气好,还可以调查出那些暴毙官员贩卖兵器的勾当,到时,朝廷肯定会更加紊乱,到时丞相一倒台,局面会更加精彩,可是本尊没有想到,竟然被江臣彦查到了那些蛊毒的来历,不过,本尊不怕,因为我早就看苗疆那些长老不顺眼了,让那些人做我的替死鬼,把楚国精锐的朱雀军牵制在苗疆,这样的效果比原来的更好。”逍遥眉宇微挑,他的笑声使得楚皇更加悚然和颤栗。

如此慎密的环中环,计中计。

楚皇不敢置信地看着逍遥,瞳孔剧烈收缩,此时的楚青方才有了惊狂、恐惧和害怕。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比的愚蠢,被人戏耍在鼓掌之间,那是一种羞辱,一种对皇权,对帝王的羞辱,森冷的惊颤像黑雾般笼罩在他的头顶,愤恨、懊悔、恼怒跌宕如潮,在他的脑海、心中猝然的狂奔。

逍遥见他的脸从苍白转为姹红,又从涨红便为惨烈的白,而眼神也从惊异转为愤怒,又从愤怒转为恐惧,觉得颇为得意和喜悦。

我就是要践踏你的自尊,践踏你的智商,践踏你的一切。

“你还想听什么吗,尊贵的楚皇陛下!”逍遥嘴角含着讥讽的笑意,将擦过血渍的手帕又轻轻拭去楚皇额头上的垂着的汗珠。“可怜啊,半点都不象当年那个英明神武、振兴楚国的帝王了。”

楚皇头晕目眩、感觉一股炙热的气息疯狂上涌,火辣辣的剧痛,像是火焰在焚烧他的咽喉,又像无数虫子在啃噬着他的脖子,他蓦地嘶声,“你……”然而,第二个字却是再也吐不出来。他对着逍遥,想要怒吼,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哑了。

“啊哟哟!时间到了,忘了告诉你了,刚才给你吃的太清神丹里,我还夹了一味药,那个药的名字叫封喉,所谓封喉,自然是让你失声,不然,你把我告诉你的秘密泄露出去,那我该如何是好”逍遥在他的耳侧,微笑地诉说着,眼眸闪动着恶毒狂喜的光芒。

楚皇闻言,嘴角绷紧的肌肉蓦地松弛下来了,他的身躯早已彻骨冰寒。双眼一阵酸疼,他将眼角的肌肉屏紧,硬生生将泪水收了回去。

绝不能在他面前失了尊严,绝不能!

“鼓掌,鼓掌!好个威武不能屈的帝王”逍遥见到他的眼神又变得凌厉和硬朗,心底闪过一丝不悦,不过,他忽然像是想起某事,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意,他弯下腰,凑在楚皇的耳侧,轻喃道“陛下,我大概猜到你的虎符放在谁手上了,你放心,我会拿到的,还有,等你两个傻儿子自相残杀的差不多时,我会替你好好掌管那破碎的江河。最后奉送你一个小秘密,商儿不是你的儿子!”他邪笑着,两鬓旁的淡淡细纹也纷纷迸散。

此时,楚皇的脑门像被万千惊雷击中一般,汹汹寒意入浪潮一般淹没了自己,翻翻腾腾,层层浪浪,鞭打着脆弱的内心,任由他簌簌卷溺于这黑暗的海浪之中,冷意彻骨,冰寒冻身。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报应存在!

北风呼啸,袭卷尘土直达苍际,一团团黄沙滚滚奔腾,马啼嘶鸣,十里余外,尘烟弥漫。

江臣彦身着白色软甲,高高束起的青丝隐在头盔下,亮泽如镜,紫菱佩剑悬在腰际,剑柄上垂下一束银丝剑穗,在风中微微飘散。头盔尾端垂下白色翎羽,流苏飞扬,犹如凤凰展翅,凛然独立。阳光辉耀,原本秀气的容颜带了几分英挺、卓然。

叶翎汐见过各种模样的江臣彦,药王谷内那单纯潇洒的她,紫宸殿上儒雅俊秀的她,江府书房从容成竹的她,燕翎庄中淡雅温柔的她,燕汐宫内娇羞可爱的她……

然而此时此刻的叶翎汐,眸底一闪惊艳,有着怦然跳跃的悸动。

真的好美!

叶翎汐几乎移不开眼……

仿佛感觉她的灼热的目光,江臣彦微微侧头,似乎有些费解,为何叶翎汐的双颊有些酡红,“汐儿,汐儿……”

“啊——”叶翎汐见江臣彦那双温柔的眸子,玉靥忽然泛起更艳的红彩。

“汐儿,你怎么了,怎么脸那么红,是不是病了?”江臣彦心中一忑,不会汐儿生病了吧,若非左右都有士兵,江臣彦早就牵上叶翎汐的手腕,替她诊脉了。

叶翎汐心中恼羞,白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晚霞照得”

江臣彦微微抬头,望着烈阳当空,茫然自语“现在离夕阳西下还有许多时辰了啊!”

话音未落,右侧的则发出聆耳的偷笑声。叶翎汐瞪了那个笑吟吟的美人一眼,警告意味颇浓。

“公主,你笑什么!”江臣彦转头凝视着一身轻装的红衣女子,更加茫然。

真是不解风情的家伙!

楚思晴和叶翎汐在心中鄙弃。

楚思晴被叶翎汐充满寒意的视线审视后,果真收敛住了笑意。她摇了摇头,继续望着前方。

算了,回去在嘲笑好了,做正事要紧。

“大人,西南军前锋韩奎前来叫阵!”一个棱角硬朗,年轻英武的将军骑马奔到了江臣彦的身边,躬身道。

江臣彦点头,砸了砸嘴“这先锋兵就带了五万,这诸葛霄好大方啊!我们还是回去准备准备吧!叫弟兄们回大本营,一切以戒备为主,勿要主动进攻!”

那将军眉梢动了动,眉头倏地收紧,似乎有些迟疑。

这已经是第七次打道回大本营了。难道不怕诸葛霄会在背后偷袭吗?而且每次都派那么少的士兵出大本营来此,到底又是何意?

“郡主,这……”

“听江大人的,撤!”叶翎汐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将军,冷冷地下着命令。

那将军脸色灰败,无奈地低下头,躬身领命“诺!”刚想牵着缰绳,掉马去传令。

只听到背后叶翎汐的声音又传来“等等!”

那将军面色一喜,连忙握紧缰绳,将勒了一半的马首转了过来,急切道“郡主!唤卑职何事!”

叶翎汐冷冷地望着他,淡淡地道“林萧,传令下去,以后江大人的命令就是本宫的命令,若有不服者,军法处置!”

林萧刚刚恢复点血气的脸又瞬间鳖成土色,留恋地望着那木无表情的冷艳女子,叹了口气,骑马便去传令了。

“又是一个被无心神女冻走的襄王啊!”楚思晴望着男子黯然远去的背影,悠然长叹。

叶翎汐偷偷看了眼江臣彦,发现她脸色淡然,浅浅微笑的模样,略微心安,对着楚思晴反唇相讥道“晴儿,大家彼此彼此,你若是有心,我的霄云堂哥也不会三番两次灰头土脸的回来”

楚思晴也紧张地瞟了江臣彦一眼,恼羞嗔道“叶霄云与我何干!”

叶翎汐也冷冷地道“那林萧又与我何干!”

“你!”

“我什么——”

“好了,好了,要吵回去吵,将士们还在看你们呢!”江臣彦连忙劝阻,唇角却忍不住浮上了无奈的笑意,朝着远处的将士们孥了孥嘴。

楚思晴和叶翎汐两人止言,只见将领们果然骑在马上,在远处盯着二人,两女的脸上皆微微一红,异口同声地对着江臣彦,大吼道“都是你不好!”撂下这话,便扬起马鞭,并立而骑,朝着队伍,奔袭而去。

江臣彦惊咦一声,摸了摸坐骑的鬃毛,自言自语道“这关我什么事啊!”

星辰不知是否听懂,“哼哧哼哧”垂首喷气,江臣彦灿灿一笑,轻轻道“你也不知道是吧,那好吧,我们回家,今天晚上,我们还要好好打一场硬仗了”拉了拉星辰颈脖拴着的缰绳,星辰已兴奋地欢嘶长鸣,昂首睥睨,张啼便向队伍迈进。

“将军,天玑军又回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气急败坏的回了营帐,说时,就把头盔往凳子上一丢,对着高坐在座位的男人就抱怨着。

那男人有着一张胜过卫阶潘安的相貌,英俊的脸庞配合着高挺笔直的鼻梁,浑圆柔和的颧骨和一张薄薄性感的嘴唇,脸上没有半寸多余的脂肪,硬朗俊逸的脸看起来既不厚实,也不消瘦,总之,算是一个俊俏风流的英伟男子,最独特的是那双眼睛,沉静幽深,让人不敢小靓。

“已经第七次了!”男子双目开始有了变化,变得更加幽深,他十指紧扣,放置在几案上,似乎在沉思。

此时,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带着一批将军走了进来,看起来颇为不耐,对着上座的男人,冷冷地道“诸葛将军,朝廷已经下了第四道圣旨了,若是参将还要一意孤行,不对天玑军主动进攻的话,那请将军尽快交出兵符,由本将军领兵,把叶家打个落花流水”窦影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

诸葛霄站了起来,对着窦影规劝道“窦将军,天玑军的主帅现在是江臣彦,此人诡计多端,心思缜密。若是冒然进攻,怕会……”

“诸葛霄,枉你号称胆智过人的“翩翩赛诸葛”,朝廷御封的云麾将军,竟然还怕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他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点才华,有点色相,便坐上太子太傅的位置,你怕他做什么,诸葛霄,你是男人的话,就别像娘们一样哼哼唧唧,快点下令吧,不然,太子殿下等得没耐心了,大伙儿都得跟着你玩完!”窦影气急败坏地说着。

诸葛霄听着那骄躁的声音,十分无奈,自己的恩师病重,朝廷又被太子把持过去,自己身为丞相的门生,怕是在这个位置上,也待不长多少时间了。

罢了,先进攻吧!

诸葛霄咬了咬牙,对着身旁的韩奎下令道“那就这样吧,照第二套方案进攻吧!”

韩奎正被江臣彦的临阵退缩憋着一肚子火,听令,当下一喜,连忙应声道“诺!”

而这时,窦影和其余将领心中都纷纷一喜,大赞“将军英明!”

黑夜漫漫,烟尘滚滚,狼王带着一群狼崽立于山头,对着皓月明空,嘶鸣、嚎叫。

韩奎带领两万西南军,趁着黑夜向天玑军的主营迈进。

而今晚他们只有一个命令,那就是夜袭敌营!

韩奎在马背上打了个喷嚏,这夜晚果然够阴森湿冷,他们戒备地过了峡谷,一切太平。

只要在过那片林子,大概就能到达天玑军的主营了。

将士们小心翼翼地走着,一切都很静,其中有几个士兵还张着嘴,打着哈气道“这天玑军可真把我们害惨了,每次我们要耐着性子去叫阵,这天玑军就撤,而且越撤越后面,简直快把老子的耐心都给磨没了”

“可不是嘛!现在又要搞什么临时偷袭,早他妈干嘛去了!”另一个士兵一边走,一边哼哼唧唧。

带头的队长小声呵斥了那两个小兵,“好了,别吵了,快到敌营了,等我们的奸细放了火后,我们就杀进去”

“是,老大——”

不知过了多久,南边突临大火,营地火光四射,韩奎见细作得手,连忙下令道“杀——”部队一听号令,各个精神抖擞,披尖带锐,手持长枪,冲向营地。而前锋骑兵早已按雁阵部署,冲向天玑营,战刀铮亮,踏平栅栏,就往帐幕冲去。

“撕——”“杀——”

然而,当众骑兵和先锋战士冲入敌营后,方才发现,这里火光四焰,一片狼藉,但营地除了帐篷,只剩下锅碗瓢盆,骑兵将领这才恍然,身躯抖颤,心叫不好,“大家撤,我们中计了!”

而正在这时,一个个火把从另一个山坳丢了过来,火光四射,炎焰万丈,各种带着焦油的火把被高抛丢在营地,营地里“砰!”“爆!”不知是火焰是点燃了什么可燃之物,竟然连锁燃了起来。火焰很快席卷了营地,如洪水般在营地内泛滥,淹没了帐篷,点燃了栅栏,马啼的嘶鸣声,人的惨叫声,跌踵而至,被烧着的帐篷已一个接着一个倒塌,轰隆声不断于耳,士兵们开始惊慌失措“不好了!我们中计了!”

“大家快跑啊!天玑军要杀来了!”西南军内好几个士兵惊慌大叫。

而被火海困在中央的西南军则被烟雾迷得猛咳,空气中到处是黑色焦油的气味,众士兵死命朝火海口往外逃,可是,太晚了,先锋部队和三四千骑兵早就被困在里面。

到处是浓烟滚滚,仿佛是云雾紧紧缭绕在叶家的天玑营。

“大家勿要慌,勿要慌!”韩奎这下慌了,自己带了两万西南军,竟然折了五千士兵在天玑营里。

江臣彦,你好奸诈,竟然用空城计。

就在韩奎辱骂江臣彦时,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士兵从另一个山丘冲了下来。各个身披盔甲,手持利枪,就往山坡下冲了下来,

“杀——”

敌人刚被一阵大火扰得军心大乱,这下又不知从哪里闪出那么多天玑兵,顿时肝胆俱裂,烟尘滚滚,叶家旌旗刹那挥舞在月色中,刀戈如林,若隐若现的大军在尘土飞扬中急速狂冲,而阵型也有条不紊,变化有序,哪怕是从山坳里突闪而现,到了平地,也马上变得从容不迫。

密雨冰雹似的箭羽齐齐射下,扎得西南军的士兵滚地惨叫,血流成河。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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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奎连忙传令后方部队掉转头,带领残余的几万士兵向后撤离。

而那些叶霄云带领的突击兵一路冲杀,把西南军向后逼退,而刚入林子不久,两旁又突然密密麻麻地闪出了天玑军的将士,此时,还在撤离的西南军如梦初醒,他们拿着的利枪都已哆嗦。遭袭击的部队又慌成一团,纷纷被打散,而被打散的部队则慌慌张张地去找大队汇合,夜黑风高,到处还有血腥气蔓延在空气内,他们此时只有一个信念,快点逃,往林子的出口逃。

又是一片鸟飞兽散,西南大军的士兵早没了作战的意识了。

韩奎有苦自知,没想到今夜的偷袭,竟然反被偷袭,这下哪还有脸面回去见诸葛将军。

西南军惨惨烈烈地出了林子,韩奎连忙派人边在路上点兵,边撤退,还将撤退讯号发向天空,希望关隘的其他守备能够看见。

韩奎勒着马,带着残兵伤将走进了峄山。

刚才从这里走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部队都进入峄山了没!”

“回将军,差不多都进入了!”

“好险啊!刚才,没想到这江臣彦早就洞察先机,等着我们上钩了”韩奎骑着马,对着身旁的副将惨笑道。

“哎——”那副将也满脸疲惫,没想到竟然给叶家偷袭的那么惨烈。

韩奎微微松了口气,暗呼侥幸,若是天玑军在高处设伏,自己早就没命逃出去了。

可他刚放下心中大石后,只听到一个响亮、轰然的声音响彻天空,原来是一个巨石滚落下来,将前方的道路阻隔开来。马蹄嘶鸣,韩奎肝胆俱震,差点被颠了下来。

“箭翎队,射!”江臣彦猛地一声令下。

顿时,数千名士兵点燃火把立在山顶,他们张弓搭箭,瞄准下面狭隘的大道,眼睛眨也不眨。

“啪啪啪啪啪”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三丈,两丈,一仗……近了,近了,刹时,峄山飞箭如雨,未有防范的西南军顿时一阵凄惨的叫唤,倒下一大片!

为了不给西南军有任何喘息之机,叶翎汐闭上双眸,狠下心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停!”

“诺!”

“郡主有令,射!”传令官彼此传递着消息。

……

江臣彦拿着件衣服披在叶翎汐的身上,在她的耳侧,轻柔道“汐儿,别怕,我就在你的身侧,这场血腥,我与你一同沾着!”

叶翎汐闻言,抬眸,妙目凝注在她深邃的眸子里,对周遭惨叫和杀意已熟视无睹。

是啊,这场血腥,我与你一同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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