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安受损的灵魂回归本体,大脑传来尖锐疼痛,肺腑涌出更多鲜血,灵魂被撕扯的痛苦不断折磨着神经。
危机四伏,伤痕累累的一面却疲惫睡去,【重生之门】被动触发。
阿德里安的眼睛蓦然睁开。
此时这双眼睛里,写满了怨憎,愤怒,阴郁,犹如一泓死寂幽邃的深潭。
他静静望着周遭的世界,方才被生生砸死的记忆还清晰地印刻在海马体中。
他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害,从未如此狼狈地死在对手手中。
他实在是憎恶光明面的隐忍,宽容,美德,这些毫无意义的品质禁锢了他的灵魂,阻碍了他的强大,将他锁在压抑欲望,困囿本心的牢笼。
如今,他终于有机会释放深藏的阴暗,他所受的伤害,需得加倍奉还,任何惹他不悦的人,都要死无全尸。
报复,报仇,以血还血,以暴制暴,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于是,阿德里安抬起手,一掌击碎了眼前的淡蓝色屏障。
湛平川拉着兰斯后退数步,警惕地看着气质大变的阿德里安:“卧槽坏了,我叔黑暗进化了!”
阿德里安的两种性情完全走了极端,极致的谦逊,极致的疯狂,极致的克制,极致的放纵,光明面有多遵守原则,阴暗面就有多离经叛道,由于光明面太过文明,做事总是留有余地,所以阴暗面毫无底线,破坏力摧枯拉朽。
阿德里安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擦去了唇边的血沫,他暂时没空搭理湛平川,他还有澎湃的愤怒没有宣泄,他现在只想将亚俟勒砸成一滩肉泥。
想罢,阿德里安转身便走。
“叔!叔你等等!”湛平川保持着安全距离,闪到阿德里安面前,“先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了,我卢叔还好吗?”
阿德里安周身杀气,面色不善地盯着湛平川:“聒噪。”
湛平川一愣,垮起脸:“叔你以前不是说我特别能说阳光开朗吗,原来你另一面是这么想我的。”
“我那一面太虚伪,这是实话。”阿德里安不客气道。
湛平川:“”
湛平川:“我不信,你说谎,叔你这一面太不人情世故了,要不回去继续睡呢?”
阿德里安沉下脸,手指慢慢收紧:“你再啰嗦,我先宰了你。”
湛平川:“那你不得心疼死?”
光明面越情绪稳定,阴暗面就越没耐心,阿德里安指骨捏得咯吱响,信息素狂躁起来。
湛平川忙后退,做了个止战的手势:“好好好我不废话,你告诉我卢叔怎么样了,我就让你走。”
“没死。”阿德里安冷冷吐出两个字,背后突然刺出一双棕色翅膀,他扇动翅膀,一跃飞上五层,顷刻间消失不见。
兰斯惊讶挑眉:“阿德里安是动物系?”
湛平川点头:“我叔是极乐鸟形态觉醒者,完全化形的时候尾羽又长又绒,特别漂亮,传说中凤凰就是以这种鸟类为原型创造的。”
兰斯望着阿德里安消失的方向:“倒是挺符合的,极乐鸟生性孤独,不合群,但十分忠贞。”
“老疯子必然不会让他轻易找到亚俟勒,我真怕他一不高兴把整座监狱给屠了。”湛平川无奈摊手。
阿提娅大惊失色:“啊啊啊啊啊不行啊,我们尤托皮亚人还在三层!”
兰斯对湛平川道:“我们去把七层的牢门开了,你带着波波夫去找小丑,记着,每道长廊最容易发生变化的位置是头和尾,中间大概率是盲区,你试着走中间。”
这只是兰斯粗略的猜测,毕竟他观察的样本还不够多,但现下已经没有时间去验证了,只能赌一把。
湛平川有点不舍得离开小狐狸,一步三回头:“那你小心啊老婆。”
兰斯点头:“我没事。”
湛平川这才施展【线性弯折】,三跳两跳,跃上了五层,沿着阿德里安离开的位置追了过去。
阿提娅小跑着跟上兰斯:“你们说的老疯子到底是谁啊?”
兰斯边走边跟她解释,将杀进agw特危死刑监狱后发生的事简短说了一遍。
阿提娅听得一愣一愣,若有所思。
监狱二层,卢卡斯还在埋头狂奔。
但稀铅矿镣铐成了他最大的束缚,他的步子稍微迈大一点,脚铐就要将他绊倒。
他一直没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不知道阿德里安怎么样了。
他一边告诉自己肯定没事的,一边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操!想他干嘛,那只是他套的壳子,又不是本体,反正不会死。”卢卡斯嘟嘟囔囔,又拐了一道弯,进入新的长廊。
他望着悠长狭窄的廊道,终于慢慢停下了脚步,两侧关押的犯人好奇地盯着他,脸上露出或幸灾乐祸,或贪婪至极的表情。
二层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由于这些罪犯太过危险,觉醒等级也比较高,所以大多都是两人一间。
“嘿嘿,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想爸爸了?”
“怎么连越狱都不认路啊小美人?过来老子教你。”
“哦吼,他怕不是爱上我们谁的信息素了,一个劲儿朝这儿看呢。”
“我的是麝香味儿,他肯定爱上我了,发|情期找干呢。”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卢卡斯终于确认,他始终在二层有限的几个廊道里打转,哪怕他以为自己是向中央跑的。
因为身负稀铅矿,他并没有被视觉误差影响,但几次三番跑到同一位置,只能是有人挪动了空间结构。
“看来是根本不想让我出去。”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突然没兴致再被人当猴耍了。
卢卡斯抬手抹去了额角的热汗,阴沉着脸走向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他扯出一丝诡异的笑,抬手几枪,崩碎了几颗脑袋。
那几名罪犯头顶开花,脸上还留着猥琐的笑,他们的鲜血和脑浆混着淌下来,糊了满嘴。
周遭十余间牢房顿时鸦雀无声,他们惊恐地看着卢卡斯,生怕下一枪打在自己身上。
哪怕失去自由,被关在这种穷山恶水,他们也是不想死的。
“再多说一句,我把他们几个的脑浆喂你们吃。”卢卡斯抬腿踹向栏杆。
啪,啪,啪。
身后恰到好处地响起悠闲的鼓掌声:“不愧是疯小丑,真狠啊,看来我和你比,还是少了些创造力。”
亚俟勒沉笑着走过来,牙床和嘴唇上还留着他刚刚舔过的血。
卢卡斯如临大敌,如刺猬般竖起浑身的锋芒,他看见亚俟勒铜黄的指虎已经变成了暗红色,那是鲜血干涸的颜色。
他不是很想想象阿德里安壳子的模样,于是别扭的将眼神挪开。
“你就不关心你的队友吗?”亚俟勒好奇地问。
他喜欢折磨人,也喜欢找人欣赏他的杰作,当欣赏者因此露出痛苦和恐惧的神色时,他尤为兴奋。
“我砸断了他的颈椎,嘭的一声,他就开始抽搐,鲜血溅起很高,我猜测尖刺扎进了他的骨缝里。”
卢卡斯死死盯着他,眼中杀意毕露。
虽然这些伤都在白医生身上,但痛苦是会被阿德里安真切感受到的。
高高在上的阿德里安只能被他欺负,亚俟勒这种丑陋粗俗的臭虫根本不配!
“他强忍着不肯出声,我想可能是不够疼吧,于是我又砸向了他的左脸,呵呵你是没有看到,他的颌骨整个错位了,耳朵呼呼冒血,眼球都要爆了。”
卢卡斯的小臂颤抖,手骨攥得发白。
“他疼得在地上翻滚,像条流浪狗,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我只好又砸碎了他的膝盖,可惜你没听到,他痛叫的声音有多美妙,让我欣赏了好久。”
亚俟勒嘲弄地瞥向卢卡斯打空了的枪,右手一抬,只见卢卡斯背后凭空出现一只手臂,突然抓向他的右手腕,狠狠一拧!
“啊!”卢卡斯猝不及防痛叫一声,手腕脱臼,手|枪脱手。
他冷汗瞬间铺了满背,手腕痛得几乎失去知觉:“我操你祖宗!丑八怪!独眼龙!”
亚俟勒一步步朝卢卡斯走来:“他实在是太不禁打了,血也很腥,于是我最后一下砸断了他的脊椎,利刺穿透了他的胃壁,他彻底咽气了。”
“狗日的!”卢卡斯一边痛骂,一边扶着手腕后退。
他每根神经都紧绷起来,肾上腺素飚到顶峰,他想不出任何逃脱的可能,他打不过亚俟勒。
可伙伴们都已经杀到这里了,他怎么能早早死呢。
“第一下,我刺穿你的腺体怎么样?我一直好奇,人的腺体碎了还能活多久。”亚俟勒笑容一收,亮起指虎,加快脚步朝卢卡斯奔来。
他的眼中闪烁着残暴兴奋的光芒,那兴奋牵动着太阳穴不住抽搐。
卢卡斯转身就跑,然而脚铐约束着他,他才跑了数米,就整个人失去重心,重重朝前扑去。
完了!
卢卡斯念头一起,眼泪就涌了出来。
他委屈,他愤怒,他不甘心,他不想一个人死去。
脑后厉风已至,指虎的金属臭和血腥气混在一起,高高举起,猛力砸来。
卢卡斯终于情绪崩溃,他猛一闭眼,哽咽哭喊:“哥!快来救我!”
千钧一发之际,指虎倏地停住。
周遭万籁俱寂,长廊,牢狱,犯人顷刻间全部消失,眼前是一片阳光明媚,绿意盎然的景象。
旋转木马起起伏伏,过山车上下翻转,丛林探险的火车高高举着蒸汽烟囱,冰淇淋屋飘来阵阵朗姆酒香气。
黄金屋顶灯火不熄,欢笑不止。
植物系s级三阶能力【虚拟境】发动!
一时间,所有视觉误差与空间移动被迫停止,整座监狱陷入凝滞状态,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oliver本人以及身处四阶状态的阿德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