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云刑看得哈哈大笑,他突然觉得刚才被威胁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这场大戏看得他心情舒畅,遍体通泰。
渝州可笑不出来。他默默祈祷,以后千万别落在卩恕手上,不然第二天他的脑袋就会漂浮在小舜江上,同时四肢被丢弃在万里外的戈壁。
焚双焱自知势单力薄,多说无意:“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大家把各自得到的情报都拿出来,一同参谋。”
其余四人神态各异地望着她,特别是云刑,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没有人开口,沉默充斥着整个小花园。
焚双焱咬了咬牙,知道自己被排挤在外,可她不能掀桌子走人,因为她对【那件东西】的下落毫无头绪,而对面四人的情报究竟有多少,她并不清楚,或许整合起来,不需要她,也能调查出地点。
她不能走。
“就由我开始吧。”焚双焱笑得很勉强,与平时的风采绝伦完全不同,“我有幸遇见了一个蛅目族人,请他为我占卜3次,第一次,占卜结果指向了酒窖。我去那边寻找线索,但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周围都是打斗过的痕迹,几乎所有的的酒桶都被切开,酒与血撒了一地。线索破坏殆尽,我仔细找过,什么都没有发现。”
润二十五有些紧张地看了看渝州一眼。这一眼被云刑捕捉到了,他一改懒散的模样,咄咄逼人地望向渝州。
几乎同一时间,卩恕将手扣在了刀柄上,他很讨厌现在的状况,在场众人,只有他像个傻子,两眼一抹黑。但他还是侧身替双焱挡住了云刑的视线。
“呵,这就是你的线索,什么都没有发现的线索?”渝州在众人探究的视线中不躲不闪,丝毫不见慌乱,“酒窖是我与16号打斗时破坏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焚双焱当然不信:“16号我认识,他是一位降格者,也是为了【那件东西】来的,你与他起冲突,必是因为利益纠纷,你们肯定在酒窖找到了关键线索,但没有说出来。”
“话不能这么讲。”云刑收回了他犀利的目光,懒洋洋道,“说不定他们是因为副本任务起了冲突呢。”
“你在开玩笑吗!?”焚双焱觉得自己遭受了愚弄。
“我在开玩笑吗?”云刑问渝州。
“没有,我确实是因为任务和他起得冲突。”渝州答。
“你们。”
两人一问一答,噎得焚双焱说不出话来,满腹憋屈。
渝州见状,也有些不忍,毕竟借用了人家的身份,还这么整她,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想及此处,他又加了一把火,“就算我寻到什么又如何,那是我的线索,不是你的。想要知道我的,不如先说说你的。”
“我不是已经……”焚双焱话音未落,就被渝州打断了,“你自己都说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也能叫线索吗。”
“不错,既然是你提出的合作,自然要表现你的诚意,不如先将你的线索说出吧。”云刑在一旁掏了掏耳朵。
“你们!”焚双焱一拳砸在长廊的石柱上,顿时砸出了一个大坑。
卩恕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完全搞不清现在的状况,而一边的润二十五耳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不存在。
“好好好,”焚双焱一手撑在石柱上,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懑,处刑人没有亲朋好友,又没有势力牵绊,是个彻彻底底的独行侠,他做事乖张又任性,杀人救人全凭心情。
虽然她不认为哥哥会输给处刑人,但为焚城招惹上这样一个敌人无疑是极其愚蠢的,况且还有那个女人和她身边的男人,两人一看就不是易于之辈。
“第二次,”焚双焱妥协了,她说,“占卜结果指向了一片牧场。我去了那边,到处都是枯黄的杂草,找不到什么能称得上是线索的东西,除非那东西埋在地里。”
“也就是说依然没有线索。”云刑将耳屎随手一弹,锋利的眼神如一对钩子直指焚双焱。
“是不是你没有看仔细。”卩恕问到,他极力想要融入到这次会晤中,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傻逼。
然而事实正好相反,这个干巴巴的问题让他看起来更傻了,焚双焱与云刑在一旁剑拔弩张,根本没有人理睬他。
卩恕:“……”
渝州摇了摇头,拉着卩恕衣服的下摆,将他拖到了自己的身侧。
“你别说话了,一说话就直冒傻气。”渝州也不避讳,当着所有人的面与卩恕咬耳朵。
不过,云刑与焚双焱争执的厉害,并没有注意到他俩,一番博弈后,势单力薄的焚双焱败下阵来,她说出了下一个线索:“我去过湖心教堂,在盥洗室的镜子下边发现了一个暗格。”
“那教堂是个人都去过了,还用你说。”云刑依然是那样轻飘飘地说道,“你还是把最后一次占卜结果说出来吧。”
“处刑人,你别欺人太甚!”焚双焱也动怒了,她的眼中跳动着红色的火苗,似要焚尽世间一切。
“要打架,来来来。”云刑悠闲地站起身,他冲着焚双焱笑,眼中却一片冰冷。
渝州见势不妙赶紧劝架道:“好了,大家来这里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矛盾。”
开玩笑,要是真把焚双焱逼急了,迫她出手,渝州自己的假身份便不攻自破了,“不如就由我来送上我的诚意。”
渝州将前半本日记取出,拿在手上晃了晃。
这一招果然立竿见影,双方都不再争执。
“这是什么?”云刑接过日记,快速翻看着,焚双焱站在他的身后,也是目不转睛。
“半本日记,作者就是住在林间木屋里的守林人。”渝州道。
云刑神色如常,倒是焚双焱露出惊疑之色,“守林人,他与那件东西有何关系?”
显然,她并没有到过林中小屋,也没见到过那个魔法阵。
渝州冲她笑笑,也不说话。
焚双焱知道自己没有提供进一步的情报,对方不会透露更多,便不再多问,专心致志地看着日记。
那边,润二十五没有凑这个热闹,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焚双焱难得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一起看,润二十五谦恭地摇摇头:“我来这个副本只是为了处理私人恩怨。对那件东西并无觊觎之心。刚才处刑人大人发召集令,我不知是为【那件东西】,才赶过来的。如果各位大人不放心,我可以马上离开。”
焚双焱:“既然来了就呆着吧,多个人也多份脑子。”
她显然动了拉拢之心。
“你又知道了。”云刑头也不抬地说道。
润二十五坐立难安,不知是走是留。
“既然拿不出线索,自然没道理留在这。”渝州给润二十五使了个眼色,“你走吧。”
润二十五感激地看着渝州。
“哼。”像个背景板一样的卩恕冷哼一声,显然是不满两人的互动。
润二十五抬起的半个屁股又落了下来,来自卩恕的巨大压力让他后背冷汗淋漓。
渝州用一种嗔怒的表情看着卩恕,又捏起他大腿上的一块皮肉,狠狠一用劲:“存心跟我作对是吧。”
这个力度卩恕没什么痛感,只当双焱在和他打情骂俏,顿时心中烦闷去了一半,他像一个胜利者,朝润二十五炫耀地笑了笑,“你滚吧。”
润二十五如闻大赦,抬抬屁股就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等一下。”渝州喊住了他,他斟酌了一下语气,道:“你要杀的任务对象与我有恩。”
润二十五朝他点了点头,就一溜烟的跑了。
于双焱有恩?是谁,他怎么不知道。烦闷之感又涌上了卩恕的心头。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克制住了想要挥刀的冲动。
云刑两人看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看完了半本日记。
“下半本呢?”云刑问到。
渝州:“我只找到了上半本。”
“是吗?”云刑两人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渝州。
渝州耸了耸肩,“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总不能让我无中生有吧。”
所有人都陷入了思索,只有卩恕在一旁咧了咧嘴,果然,双焱还是信任他的,这么多人,只有他知道下半本的存在。
然而,这个古怪的表情却被云刑捕捉到了,他哈哈一笑:“哦,是吗?可你身边的那个人似乎不这么认为。”
卩恕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渝州回头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难怪古语有云,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怎么他身边全是这种瞎添乱的。
渝州白了卩恕一眼,没好气道,“他不这么认为,你们就让他拿出证据!反正我没有。”
卩恕:“……”
焚双焱:“这要什么证据,你俩就是一伙的。”
“谁跟他是一伙的。”渝州呵呵一笑,“我和他不熟。”
“你跟他不熟。”云刑闷笑道,“好啊,那就让他拿出线索,拿不出线索的人不能留在这里,这话可是你说的。”
“没错,话是我说的,我举双手赞同让他滚蛋。”渝州一眼也没看卩恕。
卩恕呆滞了,他自知是自己的错,只能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渝州的衣袖。
渝州不理他。
卩恕见渝州是来真的,一旁围观的两人还用一副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他,顿时急眼了:“我跟她是一伙的,证据没有,线索没有,要我走,行啊,问问我手上的刀答不答应。”
说着,他横刀一握,快不及眨眼,锋锐的刀尖便划过大理石桌子。
“砰-”
桌子瞬间一分为二。
“好啊,你想打,那就打呗,反正2对2,我会怕你?”云刑的话是对卩恕说的,可眼睛却一直盯着渝州,眼中只透露着一个信息
--你既不是为了【那件东西】而来,为何不把知道的都说出来,除非,你起了异心。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渝州朝他微微摇头,刚想解释什么,却听焚双焱在一旁笑道,“2对2,不,是3对1,我站在11号那边。11号虽有隐瞒,但她至少拿出了一部分线索,可你呢处刑人,什么都没有,你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不错,云刑你怀疑别人的时候,最好先想想自己。”卩恕也持刀立在了云刑跟前,与焚双焱形成掎角之势。
云刑的脸一下冰住了,如同十二月的北风,冻得人心寒,但很快,他就笑了,像从前那般癫狂而又恣意地笑,“哈哈哈哈,要我拿出线索,好呀。”
说着,他就拿出一本《恶灵者详解》,当着众人的面一分为二,将前半本甩在了众人面前,“这是我在湖心教堂的书架上找到的,拿去看吧,这就是我的线索。”
“你!”焚双焱与卩恕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云刑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怎么,他能用半本,我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