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节6.漫长的旅途
船舱又沉又闷，充斥着酸臭、腐臭和脚臭。但亨利仿佛已经习惯，趴在离油灯最近的木箱边，埋头写着日记。
【快要靠岸了。
我此刻的心情就像第一次踏足自由城的克里斯，满是对自由城的憧憬和向往，以及一丝忧虑——
如果它没描述的那么美好该怎么办？】
亨利收起用木炭削成的炭笔，吹干碎屑，随意翻着前面的日记。
从剧院老板格里塔·哈夫曼派自己去自由城，结果在近海遭海盗劫掠，他因为会演戏被抓到海盗岛给头目表演，再到皇家海军打到海盗岛，海盗们四散而逃，而他被当成同伙抓起来关了十几天。
埃琳娜的姐妹，一名高挑性感的魅魔不着片缕地斜靠着，鞭子般的尾巴轻轻甩动：“埃琳娜，你真该试试。我的实力只是两夜就提升了一截。”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安南感觉自己被出卖了。
“对了，一些商人是你的影迷，伱到时候需要和她们说几句话。”
“知道了吗？”
当那座海岸线上的城市出现在远方，在清晨的光辉中熠熠生辉，亨利好像闯进了《当自由来敲门》的世界——他忍不住回头，想看自己背后是不是坐满剧院的观众……但只有一张像是煮熟的土豆的脸。
船身轻震，商船正式靠岸。
“没什么……”
亨利受宠若惊，愣在原地望着那队既不贪婪也不暴躁的卫兵远去。
“你还好吗？”
脚步声接近，亨利不紧不慢地收起日记，一点也不担心泄密。
奥尔梅多不在意：“相比你做的事不算什么。”
跑了整整两条街亨利才停下，扶着墙壁一阵干呕。
他的异样引起几名巡逻卫兵注意，靠拢过来。
卫兵们相互对视一眼：“感谢你的提醒。”
男人拍了拍手，压低声音：“准备干活了，伙计们！”
贫民窟？自由城哪里会有这种地方……
“我听不见！”
埃琳娜无动于衷，没有什么能让她移情别恋：“一个安南抵得上几千个吸血鬼。”
嘭嘭——
望着门前的热闹，安南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的自由城之行充满波折。
魅魔按摩店老板埃琳娜无视路人们的眼神，推着轮椅回到姐妹的住处。
“知道了！”
偷渡客派他的两名小弟去打探贫民窟的位置。
“这场宴会是以谁的名义？”
“你在瞅啥？”
第一个目的地……先去剧院碰碰运气！
这里的路人谦逊有礼，亨利问了剧院在哪，沿着道路中间栽种着小麦的平整街道前进。
偷渡客头目过来拍了拍他，贪婪地盯着来往的富人们：“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和这里的人一样……不，比这里的人更富有。”
“你写这玩意儿能当面包吃吗？”粗犷的声音背后响起。
然后卫兵就真的没再在意，准备走开了。
“知道了。”
放出来后因为身无分文，在酒馆里表演，又被吟游诗人当成抢生意的同伙用戏法捉弄，好不容找到一群打算去自由城发财的偷渡客，跟着他们以清洁工的身份坐上商船，……
男人扫过手底下这群歪瓜裂枣。“记着，不要被这里的美好所蒙蔽，我们的任务是赚钱，赚大钱！”
接着亨利意识到这家伙想做什么……纠集一群人，跑到贫民窟抢地盘，然后组建帮派，找一位贵族当靠山——这是大部分有野心的人的发家之路
必须得离开他们！
商船上头等舱和一等舱的客人先登港，然后是二等舱和末等舱，所有客人离开之后再卸载货物，他们这群清洁工要把船舱和甲板收拾的干干净净才能离开。
异世界之树的形态和榆树颇为相似。枝叶繁茂。它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完全看不出它的养分源于怪异。
亨利有些自惭形秽，不敢抬头看人。
这群偷渡客的头儿，一个据说是游侠的男人召集起众人。
亨利跟着他们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
“怎么只有一个？”
他想起自己被头目拍了几下……跑丢了还是那個时候被偷走了？
算了，没就没吧……
“你们小点声！要进港了！”
安南离开的时候它还和莉莉站起来差不多，但在妲德的照料之下已经快要和他一样高。
亨利忍不住想把这些记在日记里，但摸了个空。
这么想的亨利不知不觉落到队伍最后面。经过一条小巷之时，他突然钻进巷子。
那只魅魔扫过轮椅，看到插在座位上的木棍，皱起了眉头。
亨利确认自己没在日记透露什么东西，反正他要在自由城重新开始了。
……
好像自由城的传言是真的……
船舱里识字的就自己一个。
期间他看见兽人两两三三，叽叽喳喳的地精，偶尔有尖耳朵的美丽精灵走过，期间还遇到一个魅魔——亨利的肉体还站在街道上，但灵魂已经跟着飘走了。
船舱外突然响起拍门声。
傍晚，城主府前的街道驶进来一辆又一辆华丽马车。
埃琳娜哑口无言，把轮椅丢给姐妹。
“亲爱的，我给你买回了轮椅。”
“我们快到自由城了。”
“没……我没事……”亨利紧张地抬起头。
亨利打定主意，自己一到港就离开这群人，当一个自由人！
回到城主府，伊蒂莉娅已经发出了邀请函，邀请商人们今晚来城主府礼厅参加宴会。
“要是谁给我一块面包我当场就把它送出去。”
安南心虚的闭上了嘴，以为自己说奥尔梅多坏话被她知道了。
“请等一下……”似乎感觉卫兵没有恶意，亨利没忍住说到，“有一群和我一样的外来者，他们在找贫民窟……”
“那我睡几千个吸血鬼不就等于睡了一个安南？”
清晨，安南结束冥想，跑到花园看栽种进来的异世界之树。
满身臭汗的亨利终于踏上港口。他们一群人来到繁华的街道，散发的酸臭味让一堆路人绕开。
因为叶片还小，安南没急着摘取树叶。
船舱里想起一阵沉闷的笑声，接着拍掌声响起。
“你的。”
“奥尔梅多，我们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