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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人心难测(捉虫)(1 / 1)

胜簪眼疾手快,一脚把它踩死,扑上来查看她的胳膊,小臂上两个瘀点,四周红肿,这是被咬伤了!

胜簪一壁朝外急呼,一壁急中生智拿起衣架上的腰带,在伤口下方勒紧,不让毒液四窜。

幸好咬的不深,疼痛却钻心。凡尘披好衣裳不吭声,忍得满头大汗。众人闻讯而来,赵婕妤更是变了脸色,“这可如何是好?医女呢?怎么还不来!”

话音未落,医女急忙入殿,一人在她伤口处挤压出毒液,一个人将金银花、野菊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紫背天葵子研磨捣烂,取汁给她饮下,又将剩下的药渣揉做一团,敷在她的伤处。

可是不见好,原先尚能自持,这会儿凡尘觉着头晕眼花,心道不好,趁着还有精神,忙道,“胜簪,去请章太医来。咬我的蜈蚣呢?收起来,等太医来了,对症下药!”一面说,一面朝着榻上仰倒,倚在大迎枕上咻咻喘着粗气。

孟古大呼让开,拨分众人上前,扔了伤口处的药团,凑上去又吸毒液,她急的直掉泪,但还是安慰凡尘,“没事的姐姐,你撑住!”她随身一个荷包,里头装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倒出来挑挑捡捡,拿了一颗褐色药丸喂她吃下去。

胜簪追问,“姑娘喂的这是什么?”

北庭有沙丘高山,孟古见惯了毒虫,她会些救急的法子,“北庭毒虫多,这是我们那里常用的‘五味解毒丸’,幸好我带了几颗。你去,再拿一颗捣烂,敷在伤口处。”

可是凡尘伤口处的血液鲜红,已经没什么余毒,却仍不见好,反而变本加厉,面色发红,烦躁不安。

她急得团团转,催问太医怎么还不来,“有多远的路程,要走这么久?!婕妤你去催,快去催啊!”

被蜈蚣咬伤,可大可小,小至疼痛,大可致命。凡尘呼吸越来越急,满脸满身的汗,没人敢怠慢,一轮又一轮去催,终于迎来气喘吁吁的章太医。

一路小跑,其实他来的不算迟,正是要命的关口,谁都心急如焚罢了。顾不上礼数,一头扎到跟前查看,望闻问切寻个遍,越发觉着棘手,“郡主是被蜈蚣咬伤,按理说先前处置妥当,应该并无大碍。可如今观其面色潮红,脉象时沉时浮,又是余毒未清的症状……”

孟古直跺脚,“你少啰嗦!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打哑谜!你就说,姐姐到底是怎么了!”

章太医乃院正,妙手仁心,医术高明。性命攸关之际,受了她的呲哒也不计较,思量一番道,“是被什么样的蜈蚣咬伤?拿来我看看!”

凡尘已经说不出话,胜簪忙取了瓷钵来。钵里一只小指长的蜈蚣直挺挺卧着,一动不动,五脏六腑都被踩烂,肚上泛出深紫的颜色。

一看之下大惊失色,章太医脑中转了几转,低声对胜簪道,“兹事体大,微臣有话要禀,为着郡主安危,姑娘还是请诸位小主去外面侯着吧。”

宫里说话讲究点到为止,胜簪心中一突,知道这是另有隐情,忙高声道,“太医要施救,婕妤留下,其他人都请去殿外侯着!”

变相的逐客令,众人退了出去,但是藏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孟古又气又急,砰一声关起殿门,总算是清净了。

章太医额上沁汗,“寻常蜈蚣内脏毒液皆是黑褐色,这只蜈蚣是紫色,莫不是原先剧毒,那么……就是被人以毒草喂大。但这只蜈蚣扁平长条,头部暗红,只是寻常,是以臣大胆推测,郡主中毒,不是蜈蚣之毒,而是这个毒草!”

春夏交接之际,虫袤渐渐滋生活跃,不慎被毒虫咬伤也是寻常事,但如太医所说,此事便变得不同寻常。

事出在她宫中,赵婕妤惊的手脚冰凉,还是胜簪有成算,稳住心神道,“不管是什么,当务之急是救人,章太医是国手,我们都听你的示下。放开手脚去做,一定要把郡主医好!”

不愧是贴身伺候凡尘的姑娘,天长日久下来,跟凡尘一样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她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又不在宫里,婕妤派人去寿光宫里回禀吧,找个伶俐的,话要缓缓说,别惊到了太后。”

这头安排妥当,章太医那里还是一筹莫展,毒草喂的蜈蚣,经它消化吸收,无色无形,很难分辨。只能先用些金银花等清热解毒的药。他不能急,在一旁定下神来钻研,银针挑出一点来,抹在白绢上,鼻子伸长了嗅,又拿到窗户底下细细打量,脑子里把医书翻遍,喃喃自语,“乌头……断肠草……下马仙……黄药子……天南星……曼陀罗……半夏……”灵光一现,疾步上前查看凡尘症状,搭脉半晌,惊呼出声,“曼陀罗!”

查出根源,便可以对症下药!胜簪喜极,等他开方抓药,“医典上说,绿豆汤和甘草都可以解曼陀罗毒性,快去做汤,甘草片三两三碗水,要煎的浓浓的!”

救命的法子,但是要费功夫。孟古正在着急跺脚,章太医查看凡尘伤口,发现上头敷了药,不由问,“这是哪里来的药丸?”

孟古急奔过来,“我的我的!我做错事了?”

章太医忙摇头,“这丸里有甘草,还是老根入的药,用量也大,是解曼陀罗的良药!”

歪打正着?孟古手忙脚乱解开荷包,一股脑把剩余的药丸倒出来,“这里还有,还有……快给姐姐吃。”

章太医连连道,“幸亏有姑娘原先喂的那颗,不然毒发,只怕比此时更厉害。”

胜簪忙又喂下几颗,不一会儿起了药效,凡尘呼吸略略有些平复,众人悬着的心放下,等药煎来,她脸上的潮红也退了好多。

凡尘精神不济,浅浅睡了一觉,醒来恢复一些体力,头晕眼花的症状也轻了许多。赵婕妤不敢瞒,提裙跪下请罪,“幸亏郡主福泽深厚,没有大碍。不然嫔妾万死难辞其咎。宫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实在也是始料未及,如今郡主既醒来,当好生休养,嫔妾无能,斗胆恳请郡主允许嫔妾自证清白!”

事出在她宫中,追究起来,的确难辞其咎。她很聪明,主动要求追查此事,自然就可以洗脱嫌疑。凡尘尚没有多少力气,斜斜靠在枕上,“无妄之灾,婕妤欢欢喜喜的生辰,也是受了连累。若真是有人蓄意谋害,这般心思歹毒,必是留不得的。”她自嘲一笑,“往常我只知道,宫里对我不忿者众多,如此恨之入骨,倒叫我意外。此事你去查,别的不怕,就怕你受累。”

她这是变相的允诺,赵婕妤连忙拜谢。凡尘撑着床沿起身,腿下发软,得靠着胜簪才能站稳。吃了这么大的亏,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她走到院子里,看着一群莺莺燕燕,心情坏到了极处。

花容月貌的年纪,如此歹毒的心肠,真的是人心难测,黑白无常。

还能有谁?不过这些人罢了,她咽不下这口气,受的罪,得悉数还回去。叫人搬了凳子来,坐在廊下,目含厉色巡视而过,无形的震慑压得众人屏气凝神不敢抬头。

碧空万里,皇城巍峨,风吹到这里都不敢大声,轻轻拨动院中的芭蕉叶,凡尘声线清寒,落在水磨石上,似乎可以激荡出水花,“我知道你们幸灾乐祸。一贯瞧我不顺眼,这回我吃了大亏,你们都夸蜈蚣咬的好,恨不得我毒发身亡才如意。倒是想的美呢!蜈蚣好好的怎么钻进我的衣服里?打量我傻么?我这人心眼儿小,吃了亏得找补回来,白受这份罪,对不起我父母。”

她食指隔空点过这些人,牵出凉薄的笑意,“横竖就是你们谁的手笔,心思倒巧妙。这事情我托付给赵婕妤,请她帮我查,查出来也罢了,谁作的孽谁偿,要是你们知道内情相互包庇,弄成了无头冤案,对不住,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她勾手,对胜簪耳语一番,不一会儿几个内监抬了三个沉甸甸的大口袋过来,扔到阶下还在不停蠕动,嫔妾里有些人好奇,伸长脖子张望。

凡尘自己膈应的浑身寒毛直竖,面上稳的住,似笑非笑的,“咱们都在一个宫里住,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叫蜈蚣咬了一口,你们不得陪陪我?这里头是毒蛇蜘蛛还有老鼠,不过你们放心,帮着赵婕妤查,查出来真相,把始作俑扔进去就行。”

众嫔妃变了脸色,面面相觑,看着她的目光现出惊恐,还有胆小嫔妃被吓的惊叫,捂着嘴哭出来。凡尘冷着脸,又问了一遍,“都听清楚没有!”

连赵婕妤都心中惶惶,束手而立,众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皆称领命。

凡尘目中厉色稍减。呼吸起伏不定,是余毒未清,力乏的缘故,胜簪刚要弯身搀她,就听内侍高声禀讯,“皇上驾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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