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采儿新购置的兰府不仅离前门大街近,也离朱小筱租住的韦家小院也很近。走出门左转两个路口就到,步行不过半炷香的时间。
甘采儿搬来后,朱小筱隔三岔五便要来兰府串门。
这一日,甘采儿才用完早膳,朱小筱就带着环儿登门了。
“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你用过早膳了没?”甘采儿一边净手,一边问。
朱小筱指了指正当空的太阳,讥嘲着:“大小姐,这都日上三竿了!你还叫早呢?”
小红捂嘴笑,她家小姐一到冬天,最是会赖床,太阳不当空照,人是不会起床的。
“呵,你今儿是来找茬儿吵架的?”甘采儿斜瞥她一眼,继续淡定漱口。
“我可没那闲心找什么茬儿!我今日来,是给你送请帖的,邀你去赴宴。”朱小筱说着递过来一张请帖。
“怎么,你又要相亲了?”甘采儿颇惊奇。
她好奇地接过请帖。
自上次朱小筱相亲后,韦石安就把所有画具都打包捆好,亲手交给朱小筱,表示他一定要读书的决心。然后,两人就和好如初,你侬我侬了。
这才没多久了,又闹掰了?
“嘁,你就不盼我点好的?”朱小筱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腊八节快到了,这是请你去佛光寺喝腊八粥的贴子!”
甘采儿打开帖子仔细一看,竟然是韦家下的请帖。
京都城韦府里住着的是韦明镜,是这一代韦家的家主,也是韦石安的亲大伯。
韦卜贞年轻时喜游历四方,在家的时间既短且少。长兄如父,于是韦明镜便担起了照顾家庭的重责,负责教养几个弟弟,特别是韦石安的父亲韦明澄,几乎是韦明镜一手抱大的。
韦明澄少年天才,却时运不济,在一次与妻子外出时,遭遇匪患,不幸双双遇难,只留下不足一岁的韦石安。
于是,韦明镜就又接过了抚养韦石安的责任。
只是,韦卜贞中年突然丧子,还是最有才华的小儿子,不由心境大变,不再外出,就守在旦州的祖屋,隐居起来。
因过于思念小儿子,韦明镜就让韦石安去承欢膝下,所以韦石安通常半年在旦州,半年在京都,而韦明镜夫妇则与他亲生父母无异。
“哟,你这是见家长顺利过关了?真得恭喜呢。”甘采儿扬扬帖子,笑着。
要知道她和韦家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巴巴的能给她发来请帖,明显是韦家给朱小筱的面子。毕竟,她是朱小筱在京都唯一的朋友。
“那你到底去不去?!”朱小筱羞恼地瞪她一眼,脸上泛起薄红。
“去,去,去,当然要去!总得在人前给你捧个场嘛!”甘采儿一把揽住她肩膀,亲昵地笑着。
朱小筱能得到韦家家主夫妇的认可,可是件大喜事,代表她与韦石安之间的婚事,前路一片光明。
“要不,我们将梅婉清也叫上?”甘采儿念头一闪。
“你觉得梅夫人会让她出来?”朱小筱轻哼一声,面露不屑。
“再说,要是梅夫人知道有人邀她出门,指不定在府中又怎么折腾她呢。”
甘采儿略一想,又道:“要不然就把梅家所有家眷都请了?”
朱小筱像看白痴一样看她:“阿采,韦家是有多大脸,能请得动梅家?”
甘采儿嫌弃地看她一眼:“你这就不懂了,韦家三爷宫笔一流,京都哪位女子不想求他一幅自画像?韦家发出的请帖,号召力大着呢。”
“真的?”朱小筱歪着头,一脸怀疑。
“呵,你还是未来的韦家妇呢,连这个都不知道。”甘采儿毫不留情地大声嘲笑着。
朱小筱气得扑上去就要撕她的嘴,甘采儿笑着拔腿就跑,朱小筱拎着裙子追。
两人绕着园子跑了整整一圈,这才气喘吁吁地,一人一边,瘫坐在抄手游廊下。
“我说,请帖你只管去发,最后去不去,那也是梅夫人要考量的事。”甘采儿喘着气道,“万一她要去呢,那梅婉清不是多个出门的机会嘛。”
“行吧,我回头给韦夫人说一声,让她多写几张帖子。”朱小筱终是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