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原来上次的搜查令是假的咯?
尽管对伏见有所了解,但现在得知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星宫诗织还是稍稍的顿了顿。
居然伪造政府文件吗……?
很显然,星宫诗织细微的表情变化被身侧的宗像礼司皆纳入眼底。
“不过……仅仅是道歉,也没必要耽误您的时间。”言下之意不过是在强调他此番行动的不寻常。
“当然了,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原因。”
见星宫诗织已经隐约地猜出自己的目的,宗像礼司很是坦率地解释,“我们还希望星宫小姐能够配合我们的调查。”
她说呢,怎么东京出了这么大的事情,scepter4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是在等待时机么?
说起这个,星宫诗织的记忆又不由地飘到了绫辻行人的身上,似乎在上次的见面后,他便销声匿迹了。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星宫诗织自然不会坦白自己同绫辻行人的那段经历,她只是尽可能地伪装出对于一切都不知情的模样,虽然对于宗像礼司来说收效甚微。
宗像礼司嘴角依旧带着恰到好处的,既不疏离又不过分刻意的微笑,但这笑容也无法完全地消除他那与生俱来的,令人无所适从的气势,尤其是在成为王以后。
仿佛一切都会被看透。
这种感觉到宗像礼司面前尤为明显,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透明的,可读的。
“浅草寺出现了时空异常的案件,在我们初步的调查后发现并非权外者所做,于是嫌疑犯的范围被缩小到异能者。”他的声音沉稳平缓,仿佛真的只是不带一丝情感地叙述事实,“而且据我所知,那天星宫小姐恰好也去到了浅草寺对吗?”
“……是的。”犹豫过后,她只得承认下来,她曾经到过浅草寺这个事实。
“而且并不止星宫小姐一个人吧?”宗像礼司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但却让星宫诗织有一瞬间的心悸,既然对方能够查到自己到过浅草寺,那么相对应,他也能够知道当时和她同行的人是谁。
是绫辻行人。
再度想起了,这并非主动的,更类似于某种下意识的反应,过往的画面又浮现出来,绫辻行人的规律的,清晰的心跳声的。
也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星宫诗织又开口,“是的,但是……他可能很难配合你们的调查。”
这话的确没错,毕竟出了上次的事情,保不准军警又会加强监视,即便对绫辻行人来说想要躲开监控易如反掌,但也抵不住政。府的压力。
“没有关系,有星宫小姐的配合就足够了。”说着,宗像礼司抬手扶了下眼镜,“事态紧急,希望您能见谅。”
不,现在不是见谅不见谅的问题,她都已经一头雾水地被请上车了。
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了吧。
所幸,假若真如他所说的,把事情调查清楚后就可以的话,也应该不算麻烦……吧?
星宫诗织又问:“那请问,调查结束以后我就能回去了吗?”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没错。”他偏过头,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星宫诗织的身上,察觉到眼前少女轻微颤抖着的睫毛,以及强硬地逼迫着自己才没能躲开的视线。
只不过是听到她回答的声音,似乎都能回忆起些什么,足以见得与她有关的记忆庞大到了怎样的地步。
他就像是独乘一叶扁舟,在汪洋的记忆海洋中打捞与她有关的碎片。
模糊的印象被不断地清晰化。
原来是这样的啊。
星宫诗织,他的未婚妻,原来是这样的存在啊。
“额……”被宗像礼司凝视的感觉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在企图隐瞒真相的时候更是如坐针毡。
截然不同的气质,假如说在太宰治或是乱步面前星宫诗织还能算作是游刃有余,那么在宗像礼司面前,做到平静应答就已经很不错了。
苍白无措的音节更是催化了微妙的氛围,可偏偏当事人中的一方依旧面色如常,甚至还能颇为绅士地询问,“星宫小姐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她回答得很干脆利落。
“这样啊,那就好。”
之前光顾着应付他的问题,都没有注意车窗外的景物变换,冷静下来后她又察觉到了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即便是青之王,如果需要调查的话,理应经过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的同意,而且,也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从东京赶到横滨。
她可不认为宗像礼司会这么空。
所以呢,事情的真相又会是什么呢?
“星宫小姐是在担忧社长方面的交代么?”
不愧是宗像礼司,又被他知道了。
“嗯,不过,想必您已经安排好了吧。”
宗像礼司从来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或者说,他行动的出发点往往都是基于理性的分析点。
这种理性到极致的人,即便坠入爱河也和寻常无异,当初走他的线时星宫诗织都会怀疑好感度提示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后来才发觉,他只不过是将感情置于他所坚持的大义之下而已。
随着窗外的景物飞速掠过,驶上了高速公路,在看到公路入口处的由横滨到东京的标识牌时,此番的目的地不言而喻。
“的确已经安排好了。”
在宗像礼司说话间,车辆驶入隧道,周遭瞬间被黑暗吞噬,独独有凉风从窗户的缝隙间透入,吹动几乎要凝滞的空气。
一片黑暗中,谁的双眸又在注视着谁。没过多久就便驾驶出了隧道,被软化了的傍晚天光不至于过分刺目。
星宫诗织思索着或许应该给谁发消息,但点开手机后,又迟疑起来,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从第一个联系人滑到最后一个,重复好几次。
不明白,也无法确定要告诉谁。
该告诉的是乱步吗?
想着,她点开江户川乱步的聊天框,一条消息被删删改改。
“我有事去东京一趟,不用担心。”
乱步看到消息不需要多久也会理解其中的来龙去脉。
发完消息,她看先车窗外,缀在天边的夕阳开始了由火红转向深粉色的转变,渲染出十足的梦幻感。
就在同一片深粉色夕阳的笼罩下,身处最新案发地点的江户川乱步也收到了来自星宫诗织的消息。
[“我有事去东京一趟,不用担心。”from诗织]
这可真是……
方才还在一贯挑剔军警办事效率的江户川乱步突然的噤声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而其中就包括了太宰治。
“乱步先生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说着乱步的心情不好,但太宰治还是走到他的身侧,似是无意地预备瞥向他的手机屏幕。
啪嗒一下,屏幕被按灭,又被手机主人收入口袋内。
“心情不太好……?是你的错觉吧?”说话的同时,江户川乱步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摸出老式黑框眼镜,戴上的瞬间那双森绿色的双眸也陡然睁开,“我的心情,可是很好的啊。”
总算是到了。
下车后站在scepter4屯所门口的星宫诗织回头问也刚下车的宗像礼司,“专程把我送到屯所,未免也有些太隆重了吧?”
“毕竟星宫小姐很重要。”
隔着覆有雕花的漆黑铁门往里头看,隐约还能看见建筑物入口处缓缓向他们走来的人影。
依照还有点模糊的轮廓,星宫诗织只能勉强地辨认出其中一位是淡岛世理,另外一位身形较为瘦削的。
更像是伏见猿比古,但是……
铁门从外向内徐徐打开,宗像礼司走在前头,对面的人影愈发清晰。
直到星宫诗织和宗像礼司几乎是来人面对面时,果不其然的,淡岛世理身侧的人就是伏见猿比古。
“这位就是星宫小姐了,之后会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经由宗像礼司的介绍,其余人的目光都落在星宫诗织身上。
听这话的意思,就好像要在这里长住一段时间似的。
最后事实证明,星宫诗织的预想是对的。
淡岛世理领着她走向宿舍区的时候,她愣了一下,趁着宗像礼司还没离开,语气带着点惊讶,“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难道不是提供完证据以后就能离开了么?”
一直沉默地站在宗像礼司身后的伏见猿比古垂眸,啧了一声。
还是那副样子,随随便便地就相信别人,那个男人口中的配合调查,可不是普世意义上的简单的调查。
倒不如说是变相的限制更为合理。
即将要被戳穿的宗像礼司依然没有半点慌乱,甚至还能维持微笑,相比之下,星宫诗织却显得愈发无措。
他们现在正处于女生宿舍的入口处,宽敞的道路两旁栽种着不少的树木,微凉的夜风拂过叶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被埋藏在枝叶间的路灯尚未亮起来。
仅存的一些夕阳在宗像礼司的面上投下残缺的斑驳。
“抛却配合调查的原因,我也很希望星宫小姐能加入scepter4。”
话音刚落,两边的路灯齐齐亮起,他清俊的面容也被点亮。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挖墙脚吗?!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能一本正经地说出挖墙脚的话的人。
“当然了,选择权一直都在您的手上,这只是我个人的倾向而已。”
选择权可从来不在她的手上,星宫诗织无比庆幸自己在车上的时候给乱步发了消息。
“……我明白了。”星宫诗织紧抿双唇,唇线绷成一条直线。
之后也便跟着淡岛世理进入女生宿舍。
目视着星宫诗织和淡岛世理的背影消失在楼房后,伏见才开口,语气不善,“既然不希望我出现在她面前,又为什么还要把我叫过来?”
真是充满了恶趣味,再一次的,伏见猿比古在这样评价自己的上司。
“如果没有记错,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你不能再见她的话语,所以也没必要把今天的见面放在心上。”
宗像礼司就是这样,即便外表如何的谦虚有礼,也无法掩盖他内里的傲慢。
作者有话要说:
好饿
干饭去√感谢在2020-11-1721:33:02~2020-11-1818:0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溯弦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