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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筹莫展的时候,傅廿听见了屏风外传来太医的声音。
傅廿见此,也顾不得动作大不大,直接上手掀开了后颈上压着的手臂,迅速从塌上滚到地上。
“怎么回事儿?”
刚着地,傅廿就听见李公公严肃的声音。
傅廿躺在地上,表情尽可能装的痛苦,左右死死地捂着包着纱布的断肢。艰难的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不能说话。
只见李公公挥了一下浮尘,示意身边的人把傅廿抬出去。
出了大殿,傅廿才被扯下面遮,得到了一杯凉水。
喝了水后,缓了好一会儿,傅廿才感觉嗓子能发出声音。
他试着说了说话,发现声音比想象中还有沙哑,即便是面对面的距离,对方也很难听得见他说的什么。
面前的公公见傅廿实在说不出话,才把傅廿抬到了偏殿。
见到泽王的时候,傅廿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把他抬进来的太监开口道,“禀报殿下,连公子也被打出来了。”
打出来了?
傅廿心说没人打他,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知道了。”小皇叔说着,搁下了手里的笔,抬头看向傅廿,“之前陛下病重,本王也找过别人扮成这幅样子去陛下身边,希望能缓解陛下的心疾,不过无一不是被陛下在梦魇中打下了塌。原本以为你能避免,没想到你也是……”
“昏睡能,打人吗?”傅廿好不容易说完,努力的清了清嗓子。
“姑且可以理解为旧疾发作,不同于常见意义的昏睡,偶尔也会间接性醒那么一小会儿。陛下醒的时候若看见身侧有躺人,一般而言是格杀勿论,只是把身边躺着的人打下床,说明神志还是不清醒。不过以往发病很少会昏睡这么久,太医说是心病,唉……”
傅廿不记得楚朝颐有这个旧疾。
肯定是他离宫以后,楚朝颐才烙下的这个毛病。不过如若身侧躺人,楚朝颐的确会下意识抽刀,这倒是不假,当时傅廿刚到楚朝颐府上做事的时候,体会过不知道多少遍。
傅廿的疑问很多,可是想了想,不管问什么都是逾矩。
最关键的是,眼前的小皇叔,有可能是为他种蛊的恩人。思考了一会儿,傅廿还是把一肚子的疑问咽了回去,低声道,“天佑陛下龙体,定会没事的,请王爷放心。”
“嗯。先出去吧,待会儿高公公忙完会领你回去,可能需要你多等一会儿。”
傅廿点头领恩后,便扶着公公一蹦一跳的出了大殿。
可是刚才…楚朝颐并没有拍开他。
傅廿想了想,觉得可能只是楚朝颐并没有在那段时间里清醒过,不然那么大一个脑袋往怀里钻,没当场砍下来都算仁慈。
外面雨还没停,夜里算不上暖和,傅廿看见身侧扶着他的小太监有些嫌弃,便顺势说道,“劳烦公公了,您先回去罢,夜里外面冷,我一个人在这儿等高公公就行。高公公若是问了,我只说是我赶你走的。”
“行。”小太监巴不得赶紧走,一听傅廿这么说,就差咧嘴笑了,“那小的先告退了。”
傅廿见他一蹦一跳跟兔子一样的窜了,不禁眯起眼睛。
很好,有单独行动的时间了。
走屋顶房梁到寝殿,路线傅廿都熟悉,只是现在没有义肢,行动可能有点笨重。
不过机会难得,傅廿没有犹豫,还是单腿起跳,艰难的翻上的屋顶。
这身刚换的影卫常服正好,可以完美的融入瓦片和夜色。
断肢有纱布包裹,也不至于摩擦的太疼。
傅廿一路匍匐,顺着屋顶爬到的寝宫附近。
底下的侍卫把守比他想象的还严,傅廿不禁犯了难。
以前寝宫附近的侍卫,可没有这么多。不过好在因为陛下在正殿,近身的那几个影卫也在正殿附近徘徊,主要把守着正殿的安全。至少傅廿来的时候,没有听到寝宫附近有影卫的动静。而且雨天,侍卫多少会松懈一点。
蹲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傅廿才见有提刀侍卫过来,处理换班的事宜。
就是现在。
傅廿一边趁他们交谈说话时,一边跳到了寝宫的屋顶,安安静静的伏了下来。
潜入怕是有点困难,但从缝隙向里窥探,还是能看见那么一点景色的。傅廿曾在这儿住的时间比这位皇后都长,屋顶上待着的时间更长,很多小细节,他再清楚不过。
匍匐爬到熟悉的视觉死角,傅廿挨个排查瓦片下方。
他记得当年,他在这儿藏着一些精巧的小飞刃,虽然各个不及半根手指长,但近距离投掷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他现在需要这些东西帮他撬开一点木头之间的缝隙,一探寝宫里的究竟。
傅廿进承元殿的时候就被搜过身,现在自然全身上下连一点儿锋利的物件都没有。
摸了半天,傅廿什么都没摸到。
不应该啊,这个位置,雨水是冲刷不到的。而且在这儿藏得飞刃,傅廿没同任何人说过。
实在找不到昔年藏下的旧物,傅廿想了想,还是一狠心,掰下了一点瓦片应急。
拿到尖锐钝物之后,傅廿爬到侧屋檐和房梁构成的死角,小心翼翼的支撑好身体,左手拿着瓦片,把原本就透光的缝隙撬的更大一些。
没有义肢辅助,这个姿势费力的很,不一会儿,傅廿就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加重。
好在是雨夜,不然平时这么大的呼吸声,早被发现了。
他咬着牙,努力把缝隙撑得大一些,才艰难的透过缝隙向里窥探。
映入眼帘的先是交错的房梁。
只能看得出寝宫的布置,大致布局和他走的时候差不多。
寝宫内虽然亮堂,但却听不见有人走动的声音,也看不见走动的身影。
不是说,皇后住在这儿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
人只要有呼吸,就会有动静。傅廿还以暗杀为生的时候,屋内只要有活物,必能察觉的到。虽然老本行丢弃的时间有点长,但还不至于一个大活人在屋里,察觉不到一点动静。
傅廿眯起眼睛,又仔细的扫视了一圈。
终于,远远地看见,塌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只是离得远,又隔着纱织帷幔,只能隐约看得出来像个人影。样貌年龄性别完全分辨不出,更别提身份了。
傅廿蹙眉仔细的看着。
只见塌上躺着的那个像“人”一样的,穿着一身正红色的衣服,头上似乎也有很多繁琐的东西,比傅廿见过的所有头饰都要繁琐百倍,金闪闪的,在素色的被褥里十分显眼。
会有人穿成这个样子睡觉吗?而且一点点动静都听不见,未免太诡异,还是说,眼花了。
傅廿更倾向于离得太远看不清,可能只是红色的东西摆在那儿,远看像人影。
傅廿叹了口气,心说这和看不见有什么区别。
不过来都来了,无功而返肯定是不甘心。想着,傅廿思索着要不要再掰些瓦片,把缝隙再撑大些。
还没开始找瓦片,傅廿就察觉到了雨声中有声音。
应该是影卫踏过屋顶的声……
“咚!”
傅廿还没想完,只听见耳边擦过冰冷的金属,一只短刃直直的扎到了眼前木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