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姜黎开口问道。
一旁的诸葛清顿时怔了一下，她还清晰的记得在鬼王殿的一间客房里，还有桃夭留下的“赠友人”。很明显，那应该就是桃夭赠给鬼王的物件，可现在鬼王却认不出桃夭，这是···
“小黎，认不出我了？”
桃夭伸出手，随意地点了一下，便是一道无穷无尽的帷幕挂在了天际，将那恐怖而扭曲的存在牢牢地摁死在地面上。她看向姜黎，浅笑道：“两百多年前还见过呢，怎么就这些日子，连我都忘记了？”
这时，姜黎才像是睡醒似地眨了眨眼，眼里逐渐被惊愕的情绪填满。
“灵主姐姐？！”
“灵主？”
诸葛清再一次惊讶地感慨。
“姐姐？！”
知道姜黎多大岁数的唐莞震惊了。
已知姜黎属于是上古时期的仙女，那么被上古时期的姜黎唤为姐姐的桃夭应该是什么辈份？
我祖宗见到她都得叫一声祖宗啊。
而此时的姜黎已经彻底呆滞了，她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了起来，似乎是见到了何等不可思议的存在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灵主。
如果说王这一个字代表的是一个族群的一切，那么“主”，就代表一个领域的主宰，仅有且唯一的主宰。
姜黎是鬼王，这不仅是她自称，也是所有鬼魂认同的王位。因此，姜黎对大部分的鬼魂拥有威压，所有的鬼魂也会对她极为尊敬，嬴鸢也同理。
但主就不一样了。
主，代表着绝对的主宰。若是有人成为了鬼主，那么姜黎也要成为对方的部署，因为主宰远超王。
而桃夭，就是一位“主”。
万灵之主。
何为万灵？
天下生灵，就是万灵。
也就是说，天下的人、动物、妖怪、精怪乃至祥瑞，都是桃夭的“臣民”。能被冠以万灵之主的存在，已经不是简单的强大二字能够形容了。桃夭的存在，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神”。
仙，不足以来称呼她。
“桃夭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黎看着风华绝代的女子，眼中满是惊骇，“为何你的灵魂和···”
“旧事而已，无需再提。”
桃夭笑了笑，打断了姜黎的话语，“我能来，就能救下你。虽然不知你为何叨扰了这万千灵魂，但毕竟是友人，自然是要救的。更何况···”
看着屁股朝上昏厥的周离，桃夭无奈却又宠溺地笑了笑，“谁叫我家孩子和你的妹妹定下约定了呢？总是给我找事做。”
“所以这个吊毛欠了我六个肉夹馍六年。”
唐莞很冷静。
“他是你的人？”
姜黎愣住了，她看着睡的像是一头死猪一样的周离，难以置信道：“桃夭姐，他是你的人？！”
“为什么要重复一遍？”
桃夭怔了一下，随后开口道：“他是我的弟弟。”
“怎么可能？”
姜黎一脸的惊讶，“您是万灵之主，怎么会有···”
“难不成？！”
突然，姜黎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惊愕道：“他就是那颗流火？”
“姜黎，很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看着满脸惊讶的姜黎，桃夭收起笑意，淡淡道：“好好生活，不要让你的亲人伤心。”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桃夭伸出手，侧对着那恐怖存在的万千灵魂，手心处绽放了一朵无害的桃花。
然后，便是万千绽放的光彩。
绚烂夺目的光照耀了整个灵魂世界，而消耗的，不过是桃夭的一个念头而已。
失去了真身，失去了所有的灵力，甚至把本格都融入在了一个小小的城邦之中。
即使这样，在这片灵魂世界中，桃夭的灵魂依然是无敌的。
因为她是万灵之主，就算失去一切，她也依然高贵。
如同天降的洪流凝聚了星海一般，无穷浩瀚的灵不断地冲刷着那万千灵魂凝聚的恐怖存在。桃夭只是站在那里，就是站在那里，便是那存在不可触及之人。
那些光彩美不胜收，仿佛是天赐的光晕流转给了人间一样。那些原本愤怒地想要撕碎姜黎的灵魂，在无穷无尽的冲刷之下开始销声匿迹。他们被那光芒笼罩其中，扭曲的灵魂变得越来越平和，甚至失去了所有负面的情绪。
他们怔怔地在光芒之中，仿佛被洗涤了一切一般平静。
唐莞怔怔地看着桃夭，这时的她才意识到，那个一直给闯祸的自己签保证书，总是会做好饭菜等待他和周离回家的姐姐，竟然有如此的实力。
周离从来都不知道。
唐莞丝毫没有怀疑过桃夭为什么当时见死不救，她知道，对于桃夭而言，周离是她最珍惜且最爱的人。再加上方才姜黎的反应，她也大概能猜出来在现实中桃夭可能做不到很多事情。
比如···
抚平万千恶灵的心。
如果说姜黎是正面对抗那些灵魂构成的死亡，周离等人是殴打死亡，那么桃夭，就是在安抚死亡。
让死亡心甘情愿地离开，不再攻击任何人。
某种意义上，这是在说服。但在另一种意义上···
看着桃夭另一只紧握的粉拳，还有那空气都在震动的波痕，唐莞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这是准备说服不了就物理说服了啊。
似乎那些灵魂也知道桃夭说服不了就略懂拳脚，他们也开始逐渐平和了下来。良久，那些灵魂开始分崩离析，原本仿佛要吞没天地的恐怖存在也逐渐消散，最后彻底消亡。
姜黎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他们救下了自己。她也没有想到，曾经把酒言欢的故人已经失去了一切，却还会出现在这里，救下她的性命。
还有撅个腚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周离。
“所以你说他命格奇怪的原因就是因为桃夭姐？”
唐莞抱着胳膊，好奇地问道：“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
摇了摇头，孟婆看着被桃夭温柔扶起的周离，眼神闪烁。
“他的命格扭曲无常，完全没有任何踪迹可寻，这和他的姐姐毫无关系。”
“这，都是他自己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