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午膳结束后,夜孤渊仍然没有放过宋凌煊。
他原本是想要让百里瑾宸将宋凌煊灌醉,从而从他口中盘问。
但是没想到那小子酒量极好,可以说是千杯不醉了。
百里瑾宸已经满脸涨红,眼前晕乎乎,可宋凌煊还是一杯接着一杯往他那边送。
叶卿颜亲眼看到宋凌煊喝了整整五坛酒,想着他是怎么还能够保持清醒。
就连喝了四坛酒的百里瑾宸都看起来有了醉意。
她制止了还要开封一坛酒的宋凌煊,担心他这么个喝法,会伤身。
“别喝了,你一会儿还得骑马。”
“还能再喝点。”宋凌煊将叶卿颜的手推开,直接对着坛口灌酒。
叶卿颜闻着那浓浓的酒味,顿时皱起眉头来。
对面的百里瑾宸也是喝得乐在其中,凡是宋凌煊递过来的酒,他一概不拒。
北燕的侍卫们见自家世子喝成这个样子,甚是着急。
万一世子在这儿失了态,岂不是遂了齐国璃王的意么。
他们想要制止,可百里瑾宸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劝说的,尤其是在他已经有了醉意的情况下。
祁嫣儿见百里瑾宸差不多烂醉,对晚镜吩咐道。
“将世子带去客房歇息。”
“这人怕是一时半会儿没法清醒过来。”夜孤渊看了眼百里瑾宸,大有深意地说了句。
闻言,孙老将军立马就明白夜孤渊是什么意思。
他嘿嘿笑着,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们世子酒量不行,让各位见笑了。”
夜孤渊摆了摆手,“没事、没事,酒量不行可以慢慢练起来。”
说着,他又半商量地向着祁嫣儿开口。
“嫣儿,你也知道我和百里兄的关系,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可得好好照顾着。
行宫那地方没什么人伺候,怕是会委屈了他。
不如,就让他住在咱们这长公主府?”
祁嫣儿并不认为夜孤渊的提议有多么不合理,面色淡然地应下了。
赵维瞥了眼看似醉得不轻的百里堇宸,心想,这北燕世子多半是在装醉,为的就是能够在这长公主府中暂住。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但是那百里堇宸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夜孤渊已经平安脱险,王妃又已经拿到了噬心蛊的解药,自然就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南疆。
下人将百里堇宸带去了客房,夜孤渊则还想要继续灌宋凌煊酒。
只是不多时,便有侍卫前来禀告。
“长公主,孟贵妃有要事求见,人就在府外候着,还说她今儿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您。”
侍卫一脸的为难,看得出,他也已经拒绝过孟贵妃。
估计是那孟贵妃一直胡搅蛮缠,因此侍卫不得不前来主院禀告。
那侍卫禀告完后,晚镜对着祁嫣儿恭敬行了一礼,主动开口。
“主子,属下这就去把人打发走。”
晚镜正要出去,却被祁嫣儿给喊住了。
“她既说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我,估计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
我且亲自去看看。”
叶卿颜随之起身,“母亲,我想那孟贵妃应该是为了孟家人,前来求情的。”
孟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不日,梦家满门都要被处以极刑。
对于孟贵妃而言,孟家就是她的一切。
即便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孟贵妃也会不遗余力地保住孟家。
祁嫣儿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她也有次想法。
府门前,不只是孟贵妃,就连大王子也过来了。
大王子担心自己的母妃会被祁嫣儿所害,所以紧跟着。
早在王宫,孟贵妃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现在她哪儿还有那高高在上的贵妃姿态,完完全全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抓着最后一节稻草。
见到祁嫣儿出现在府门后,孟贵妃仿若离弦的箭,“嗖”的一下就挣脱大王子的胳膊冲了出去。
她冲到祁嫣儿面前,抓着祁嫣儿的衣袖,顺着力跪了下去。
“长公主,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我现在只能够来求您。
求长公主开恩,饶了我的族人,他们罪不至死啊。
监察司也都没有找到他们谋逆的罪证,可王上却要下令处斩,只有长公主您能够劝阻王上。
妾身求您,求您让王上收回成命吧——”
孟贵妃呜咽着说了这么一番话,显得楚楚可怜、弱不禁风。
可她的心里实在恨透了祁嫣儿。
她恨不得祁嫣儿去死。
如果不是祁嫣儿,她的儿子早就得到了储君之位,她们孟家也根本不会有事。
可现在,她不止不能够表现出对祁嫣儿这个女人的恨,还得求着她,还得放下自己的尊严去求她……
孟贵妃心里的苦毒堪比那白鹭湖的湖水,只是没有决堤。
她紧紧地抱着祁嫣儿的大腿,极尽柔弱之姿。
祁嫣儿双目平时前方,眼神冷漠。
“贵妃娘娘真是抬举本宫了,既然是王上下的命令,本宫又如何有资格去劝说。
有这个时间来求本宫,不如去求求王上。
说不准,王上心软了,就会看在娘娘你的面子上放过孟家。”
在孟贵妃听来,祁嫣儿的这番话就如同杀人的刀剑,毫不客气地插入她的心窝。
她抬眼看去,见到除了祁嫣儿,还有其身边的安阳郡主。
于是她放开了祁嫣儿的衣角,转去向叶卿颜求情。
“郡主,你是个善良的女子,本宫求你……”
只是,不等孟贵妃把话说完,叶卿颜便淡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头。
“贵妃娘娘,母亲做不得的事,安阳就更加无能为力了。
其实母亲说的不错,而今只有王上能够下令饶恕孟家谋逆之罪。”
“不是的,孟家没有谋逆,我父亲他们都是被冤枉的!”孟贵妃原以为那安阳郡主怎么也比祁嫣儿要好说话一些,没想到女儿也是同样得冷血无情。
更甚至于,还要张口污蔑孟家。
她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族人被人如此诬陷,还是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臭丫头。
叶卿颜看出孟贵妃那含着热泪的眼中,那一抹而过的狠厉。
不论孟贵妃如何言辞悲切地恳求,都没有得到应允。
于是,她也只能悲悲戚戚地、怀着满腔烈怒地离开。
百里堇宸得以在长公主府内暂住,完全是夜孤渊看在自己与轩辕侯的交情上。
不过这却成了百里堇宸得以向宋凌煊显摆的机会。
赵维心里莫名憋了一股子气,回行宫的路上,嘀咕起来。
“主子,您才是郡主的夫君,再怎么样也轮不到百里堇宸住在长公主府吧。
也不知道他今日是真醉还是装醉……”
对于百里堇宸住在长公主府一事,宋凌煊自然也是颇为介意。
他回去行宫后,便辗转反侧地想法子,看能否动动手脚,将百里堇宸弄回北燕。
两日后,梁国使臣踏上了回国之路。
离开前,叶若菀拉着叶卿颜说了好一会儿。
姐妹俩互相都舍不得,可也只得分开。
“大姐姐,菀儿这就要离开南疆了,望大姐姐多多保重,以后可要来梁国看看菀儿呢。”
叶卿颜那精致清冷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微微点头。
“你也要保重,尤其是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凡事都不可马虎大意。”
“嗯嗯!”叶若菀很是乖巧地应下,“大姐姐,我走了,你就别再送了,城外风大得很。”
夏南陌将叶若菀扶上了马车,对着叶卿颜点了一下头,表示后会有期。
看着梁国使臣的专属马车缓缓离开城门,叶卿颜的眉眼间便多了几许伤感与惆怅。
菀儿若是能够幸福,她也算是对得起钟姨娘死前的嘱托。
梁国使臣离开南疆后不久,赵国和其他各国使臣也都相继离开。
于是乎,原本人满为患的行宫,也只剩下齐国和北燕的使臣。
自此,身为赵国和亲公主的苏茉儿便大松了一口气。
然而那弄丢了公主的赵国使臣则没法向赵国皇帝交代了。
他们一路上都在思索着要如何述职,或者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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