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子忧忧愁愁地离开了将军府。
而与此同时,段衍召来了自己的暗卫。
“行宫那边可有什么异样。”
“回主子,属下等一直盯着行宫各处,那些使臣们都已经歇下了。”
“北燕世子那边呢。”段衍一想到百里瑾宸送给南疆王的寿礼,心就沉了下来
暗卫压低了声音,恭敬地回禀。
“北燕世子从寿宴结束后,就一直没有回行宫。
主子恕罪,我们,我们跟丢了。”
段衍的拳头紧了紧,将茶盏放在了茶几上。
百里瑾宸绝非是单纯为了与南疆结盟而来。
说不定,他已经从姬夜澜那儿得知了什么消息。
暗卫见段衍长时间都没有再开口吩咐什么,便小心翼翼地主动问道。
“主子,姬夜澜那个孩子,似乎留着也无用,要不要命人杀了?”
“先留着吧,现在没有用,以后定然会有大用处。”段衍说完这话后,便站起身,离开了前厅。
没有参加宴会的孙老将军,其实一直都蹲守在长公主府外。
进入南疆皇城前,他就在路上听说了,有关夜孤渊死里复活的事。
但是查看了半天,也没有一个能够溜进去的地儿。
果然,祁嫣儿那个女人所设的护卫还真是如同铜墙铁壁。
段衍的暗探跟丢了百里瑾宸,殊不知,百里瑾宸如今就在长公主府外。
远远地瞧见府外院墙便蹲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他走上前,一把拎起那人。
“世……世子?!”被揪出来的孙老将军一脸尴尬,想着他能够解释。
百里瑾宸的脸上黑了一片,提醒说。
“孙老将军,你这是要偷爬人家院墙吗?未免有些不够君子吧。”
什么君子,什么小人,孙老将军这一大把年纪的,也不在乎那些。
听雪苑中,得知百里瑾宸登门造访,叶卿颜显然有些意外。
宋凌煊虽然料到百里瑾宸会来长公主府,却没有想到后者的动作这么快。
寿宴才结束,身为使臣的百里瑾宸,不是应该回行宫好好待着么。
不过他确实是忘了,自己这个齐国使臣,此刻不也正在叶卿颜的房中,赖着不肯走么。
夜绫站在门外,请示,“郡主,您是否要见那北燕世子?”
屋内,叶卿颜毫不犹豫地回了句。
“就说本郡主身子不适,不便待客。让他改日再来。”
她这话,已经算是很明确地在打发百里瑾宸离开,可宋凌煊还是不甚满意。
他掰过她的脸,眉头微皱,表达着自己的不悦。
“什么叫做改日再来,干脆让他以后都别来。”
叶卿颜立马“赔不是”,笑着说:“王爷说的是。”
府外,百里瑾宸得知叶卿颜对自己避而不见后,眼中没有丝毫失落,反倒是坦然无所谓。
因为他太了解她的性子,一旦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
“既然郡主身体抱恙,那本世子明日再来拜访。”
夜绫是北燕人,自然认得百里瑾宸这位声名煊赫的世子殿下。
她微微低着头,欲言又止,终又开口。
“世子,其实,郡主的意思是,让您以后都别来了。”
百里瑾宸的侍卫一听这话,当即暴怒。
“区区一个南疆郡主,也敢驳了我们世子的面儿,实在是目中无人!”
这话传到叶卿颜耳中,只是浅浅的一笑。
夜绫见郡主笑得温柔,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倒觉得奇怪了。
“郡主,您是没听到那个侍卫说的话,否则一定想好好教训他。”
当时如果不是因为百里瑾宸也在场,她必定要给那个口无遮拦的侍卫点颜色瞧瞧。
“怎么看起来,你倒是比我还要气呢。”叶卿颜打着趣儿,随后拿起一颗甜枣,咬了一小口。
那甜丝丝的味道入了喉,有些发腻。
她皱了皱眉,只觉胃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涌。
“郡主,你没事吧?”瞧见叶卿颜面色煞白,夜绫关切询问。
“没事。”叶卿颜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眼神却变得极其复杂。
只怕在南疆,她不可能安心养胎的。
之前宋凌煊说瑞儿身体不好,以后要常年服药,她便越想越自责。
身为母亲,没能陪伴在两个孩子左右,只能用以后的年日去加倍补偿。
她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前,感受着里面另一个生命。
这是她和宋凌煊的第三个孩子,虽然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但她都会用生命去保护。
只要能够得到噬心蛊的解药,他们一家人就能够永远在一起,不再分离。
孩子,再忍一忍吧……
叶卿颜抬起头来,望着外面的阵阵秋风吹落树叶,仿佛自己的心也就如同那左摇右摆的枯叶,明明眼看着就要落下,却还倔强地攀附在枝头。
“母亲现在可回府了?”
“回郡主,长公主自寿宴结束后,仍在王宫内。”
“王宫么。看来,母亲是想要亲自去查找父亲的下落了。”叶卿颜的语气中透露着担忧。
父亲失踪了这么多天,夜家山庄的暗探们也都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找到。
王宫那块地儿,暗探们怕是都翻了个底儿朝天,既然找不到,就说明父亲根本不在王宫里。
如果当真是南疆王让禁军救走了宫云修,又带走了父亲,为的就是蛊王。
宫云修是除了母亲之外唯一能够逼出蛊王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藏人的地方,定然不会选在人较多的王宫。
叶卿颜轻敲着桌面,想着哪些地方适合藏人,而且能够躲过暗探和侍卫眼线的。
可以肯定的是,南疆王的目的在于蛊王,也就是炼制蛊兵。
如果是要炼制蛊兵,那么应当会需要大量的活人……
这样想着,叶卿颜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甚合适的地方。
“夜绫,让你手下的暗探去南疆各军营驻扎地找人。”叶卿颜突然起身,令夜绫有些反应不及。
“郡主,你是说军营?”夜绫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理解对郡主的意思。
军营乃兵家重地,普通人根本进不去。
何况是驻扎在四境的军营。
不过这对于他们夜家山庄的暗探而言,倒并不是什么难事。
别说军营了,事关庄主的安危,他们连南疆王的寝殿都能翻个底朝天。
这边,长公主府上下都在忙着找寻宫云修和夜孤渊的下落。
另一边,远在南疆外的轩辕候收到了飞鸽传书。
得知自己的结拜兄弟还活着,轩辕候喜极而泣。
“副将何在。”
“卑职在。”
“本候命你带大军回城,代替本侯向皇上述职。”
“侯爷,那您……”副将有些诧异,这事儿来得太过突然吧。
轩辕候已经调转了马头,背对着副将,中气十足地高声道。
“有朋自远方来,本侯要去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他的声音很是苍劲,与那大漠的黄沙相衬。
落日西斜,人与马的影儿也被拉得极长。
十几年了,他一直以为夜孤渊已经死了。
可没想到,夜孤渊居然还活着。
太好了,他还活着。
那个跟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还活着……
轩辕候那染了血的盔甲在夕阳下熠熠然,眼睛里满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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