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轻应一声,“嗯。”
“你如何知晓陈汉西才是西南之事的关键的?”
王爷还未离开时,说西南之事有问题,查到了些端倪。但也只知道陈汉西此人有问题。
“猜的。”
“……”云若杉有些无奈,“嫂子!”
“行了,你没看出来,他也没看出来?”云璃微微摇了摇头,“陈汉西犯的什么事?他犯的事不论落在谁手里,谁去查都没问题。但查此事的是温书臣,关押陈汉西的地方是大理寺,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和势力在处理这件事。”
“有何不对?”
云若杉不解,陈汉西犯了如此大事,关押在大理寺天牢是并无异处。银两是国库所出,丢了由皇帝最信任的温书臣去查,也在常理之中。
云璃摇了摇头,“原本我也觉着没什么不对,所以,原先我只是准备用林默然来威胁林霄,由林霄去向皇帝施压。”
“那你去天牢……”
“原本只是怕逼急了会伤着安世子,所以提前去看看,把他带出来。却正好碰见温书臣带走了他。”云璃顿了顿,“我想着,安世子丢了半条命,那我也让温书臣的人犯丢半条命。可我,却看见了安然无恙且在天牢中悠然自在的陈汉西。”
“这就有了问题。”
“没错。”云璃转身看向他,笑了笑,“据我所知,那批银两到现在还没有着落。”
云若杉点点头,大约理解了云璃是如何猜测出的,但也为她的心血来潮感到无可奈何。
毕竟即便他想要审一审陈汉西,也从未想过要去闯大理寺。
“还有,我将陈汉西从大理寺带出来时,他看上去倒是丝毫不担心我会对他做什么,十分稳得住。”
“这一切结合在一起,便说明陈汉西这个人有问题。”
“你们总是觉着女子就该躲在男子的羽翼下,对不对?”
云若杉犹豫一瞬点了点头,“难道不是吗?”
“这世间从来都是不公平的,但上天对女子却也是公平的。女子生来心思细腻,善于发现一些细微末节处的线索,女子的直觉有时也是极准的。况且……”云璃看向天边,“姒女以女为尊,从开国的月姒到如今的月璇玑,无不是在像你们证明,女子不输男!”
云若杉陷入沉思,云璃说的不无道理,月姒能以女子之身创立姒女,甚至一度将姒女推至天下第二大国,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而如今的月璇玑也是如此,以一己之力将姒女一步步推向前!
“臣受教。”云若杉做出一副臣子模样,谄笑道。
云璃白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她看着前方的路,神色莫名。所以,不能轻易小看一个女子,哪怕勾栏女子,亦有所长。
当晚,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王府后门,车夫下车左右看看,才上前敲门。
他在门外等了半晌才有人来开门,见着门开了,他便回到马车旁,轻声说了几句话。
云璃见着安世子时,便如她猜测一般,丢了半条命。
阮宁只看了一眼,泪水便夺眶而出,浑身都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抱住他,却又不怕会弄疼他,那双手便就那般停在半空中。
怀香甚至不忍心多看,低垂着头不去看她。
云璃晓得温书臣今晚会将安世子送回来,便提前派了人去将阮宁接回来。
“王妃,这……”怀香退至云璃身边,秀眉皱在了一起。
“来人,送安世子去治伤。”云璃蹙了蹙眉,低声喃喃了一句:“我也不曾料到,温书臣竟然敢下此狠手。”
瞧安世子这模样,若是再晚上两日,恐怕是要丢了性命。
只是这回云璃着实是冤枉了温书臣,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上刑的都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王妃,你要的人我送来了,我要的人呢?”
云璃扫他一眼,“且站着吧!你要的人,已经让人去提了。”
温书臣:“……”这女人怎的如此嚣张?
怀香抬头快速地瞄了温书臣一眼,见他唇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她禁不住的扬起了嘴角。
她跟了王妃这些时日,明白她最是护着自己人了!
不多时,管家便领着守卫来了,身后还有两人架着一个浑身染血的男子。
守卫见有人在,朝云璃恭敬地喊道:“王妃!”
云璃轻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将人丢给温书臣,“人还给你了,带着他赶紧离开吧!”
温书臣低头看了一眼丢了半条命的陈汉西,掩下眸子中的猜测,“王妃似乎对我非常不满?”
“那倒没有。”她摇了摇头,“就是看不惯你。”
“那我倒是失礼了。”温书臣面上带笑,似乎并不将云璃的话放在心上,可说出的话却十成十的挑衅,“往后,王妃要见到我的次数可还多着呢!”
她抬眸看着他,问得十分认真,“对于看不惯的东西,你会如何?”
“自然是不再看。”
“嗯。”她认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极对。那你是自己走呢?还是要我招呼人将你扔出去呢?”
“那便不劳烦王妃操心了。”温书臣低头行了礼,转身掩下眸中的寒意,“带上他,回府。”
打发了温书臣,云璃漫不经心地看向守卫,“说吧!他都说了什么?”
“那人说,西南之事只是个开始,他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守卫顿了顿,“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即便一路荆棘,即便险象环生,他也会走到底。他与您,会再见的。”
云璃挑挑眉,这个陈汉西是有点意思……
“回去吧!”
夜深了,往日里早就已经熄了灯的琉璃苑此时却依旧灯火通明。
阮宁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的夫君,跟着大夫忙里忙外的,一边流着泪一边照顾着,丝毫不敢懈怠。
云璃来时她才将将坐下来歇息,一脸的疲惫。
见云璃来了,又急忙起身行礼。
“摄政王妃。”
云璃挥了挥手,让梨双将她扶起来,“大夫怎么说?”
想到大夫说得话,阮宁才平复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说是他身上都许多种伤口,有鞭子抽的,有刀割的,还有一些像是被咬伤的伤口,没有止血过!若是再晚两日,恐怕这性命便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