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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儿自午时起便等在院门口,听见云府的马车铃铛从小巷中传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屋里早已备好凉茶,云筝进了正屋就仰在软塌上不动了,她端着茶慢悠悠抿了一口,见沁儿脸露异色,心下一紧,忙问道“怎么回事,云母我娘又来了”
沁儿脸上隐隐有些着急,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道“夫人怕是没时间来这了。”
这话里自然透出一点别的意思,云筝抬眼看她,沁儿见状,一咬牙,把屋里别的小丫鬟轰走了,连云子呦也哄了出去,只留了小姐和阿九,她关了门,这才凑近云筝耳边道
“小姐,这都是沁儿偷听来的,小姐可别说是我说的,我听老祖宗院里的丫鬟说,三公子出事了。”
就云逸风那蛮横无理的性格,在外面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云筝眼皮都没抬“他惹事不很正常吗”
“可这次麻烦大了啊。”沁儿皱眉道“他在侯府惹事了。”
一听定北侯府,云筝立刻想起张芯元那张脸,不自觉往后靠了下。
书里说过,云逸风喜欢张芯元,曾经闹出一桩丑事来,跟人家姑娘喝醉后,同躺在一张榻上,一段时间成了禹城人人疯传的笑柄,侯府脸面丢尽了,只得让两人成婚。
难不成,张芯元就要嫁过来了
云筝隐隐咋舌,沁儿却是满头大汗起来,唯独殷白岐气定神闲的倒着茶,他递了一杯给云筝,像是突然有了兴致,问道“惹什么事了”
“他”说道这,沁儿似乎觉得难以启齿,噎了好一会才道“他喝醉了,躺在侯爷和侯爷夫人的被窝上睡了一觉。”
什么
云筝当即吃了一惊,云逸风抽风了不成,口味变得这般重
她摸着鼻子,好半天才问道“那,那被子下有人啊”
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
沁儿登时羞得说不出话来,小姐这是问的什么话。
传话的人只说清晨有丫鬟来请老爷夫人洗漱,结果发现有个人趴在被子上,这才知道出了事。
“小姐不想想,那被子下若没人,如何能算惹事呢”
可没人也是私闯民宅了啊,云筝尴尬地拿起扇子,摇了两下才问道“那三公子现下如何了,你还打听了点什么”
闻言,沁儿不由看了殷白岐一眼,侯爷当场砍了三公子半截手指,还派人送到了云府,老夫人看后,差点一口气吊不上来。
不过这种事,还是别让小姐瞎担心了。
“沁儿只晓得三公子现在还在侯府呢,其他的就不知了。”
侯府不可能轻易放人,云筝自然晓得,她慢慢抿着茶,这事可大可小,就看侯爷怎么处置,也要看看老太太的本事了。
云逸风平日跋扈过了头,如今有人教他好好做人,或许对他还算一件好事。
而对于自己,想到这云筝笑了笑,对自己不也是好事吗
三公子不规矩,云侍郎又在侯爷手底下当差,出了这么大的事,这段时日云府可不会再有安生日子过了。
如此一来,老太太和云母再没心力盯着自己,她可是落得清闲不少。
想到这,云筝杵着下巴望向旁边一言不发的殷白岐“阿九,今晚我们去醉仙楼吃顿好的吧。”
醉仙楼是禹城最好的酒楼,云子呦显然是来惯了的,下了马车就拉着云筝的手跑得飞快,直到要进门时才停了下。
“阿姊。”他望着她。
云筝将手里的牌子递给他,小团子又乐呵呵的交到店小二手上,这才被带进了门。
殷白岐走在最后,他盯着小二手里的牌子看了一眼,虽然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但也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
进了包厢,他和云筝面对面坐着,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当真是今天临时想来这的”
那个牌子,明显就是预定好的。
云筝摸了摸鼻子,醉仙楼的位置早被订满了,她这是托人花了两倍价钱才买来的。
“来都来了,阿九别问这么多。”她搪塞着,只道“我还请了一个人,估摸要到了,我去楼下接他。”
见她这副样子,等她一走,小团子就趴在殷白岐旁边悄声道“阿九哥哥,阿姊要去接谁啊,难道她说的好日子,同那人有关”
好日子
殷白岐显然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他很淡地蹙着眉,半晌后,仿佛从零星的记忆中找到了什么,嘴角忽地泛起一丝笑意。
“哥哥你在笑什么”云子呦一脸好奇,怎么阿九看起来也像知道什么似的。
殷白岐的目光沉静地看着窗外西斜的太阳,对于他这类人来说,大概从来不会觉得那是一个好日子。
那明明是跨进泥潭的开始。
过了会,他问“你生日时,都是怎么过的。”
“过生日啊”云子呦一听就张大嘴巴,“那可烦了,一大早就要沐浴更衣,要和好多亲戚说吉祥话,晚上还要请戏台子,阿嬷说,那是我一年中最干净,最快乐的一天,可我才不觉得快乐呢。”
最干净快乐的一天,殷白岐默默重复了一遍,
他伸出手,看向自己复杂的掌纹。
他从未过过生日,那天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日子,可如果云筝觉得是,他也想让它变成一个好日子。
这么想着,他心里莫名生出一点无措感,他不知道过生日的流程,他怕待会
“有什么规矩吗”
“规矩”云子呦蹙眉回忆着,若说规矩,那可多了去了,小孩正要开口,旁边的隔间里突然传出几声哄笑。
“你笑你大爷老子就是好那口怎么了”
话音刚落,又是几声爆笑出来。
殷白岐挑眉,这个声音,似乎在哪听过。
“秦哥,可那云二小姐名声不好呀,”隔壁间的人说道,“说是她和那个奴才同住在一个院子里,说不定还在一间卧房里呆过呢。”
“哪是说不定啊,人家府里的丫鬟都说了,那两人早就共寝一室呢,秦哥你不嫌脏啊”
说话的人是个大嗓门,话音一落,立刻引得一片嘘唏。
殷白岐面无表情的听着,拿着茶杯的手,骨节处隐隐泛起白。
秦哥,秦启申
“你他妈的费什么话,你去窑子里可没见得嫌脏啊。”叫秦哥的人不服道“老子纳个妾,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是是是,可秦哥你不是还没纳成嘛,再说人家好歹也是侍郎大人的侄女,你怎么保证就能同意给你当妾室了”
“老子还是宰相侄子呢,”秦启申不怒反笑,他猛灌了一口酒,酒劲上来,脸上闪过一丝邪笑“你以为你听到的流言,是从哪传出来的”
众人一噎,反应过来后,登时竖起大拇指。
“高,秦哥你实在是高”
把那女的名声搞臭,如何还愁不能娶进门,只怕到时候云府上下都要求着才成呢。
云子呦愣愣地听着,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阿九哥哥,他们是在说我阿姊吗”
他虽然不太听得懂是什么意思,但云府二小姐这几个字可是听得清楚。
阿姊要给人当妾
这怎么可以,阿姊怎么能当妾呢
呵
“你听错了,”殷白岐依旧没什么表情,顿了下,他冷声道“下去看着你阿姊,别让她上来。”
小家伙嘴巴嘟噜着,这会倒是反应得飞快,看了他一眼就立刻朝楼下跑去。
哼,他才不要让阿姊听到那些坏人的话。
待他出了门,包厢里变得空荡的起来。
少年的手压在腰间的牛皮袋上,那里面的虫子还在活蹦乱跳着,他用力拿捏着,像是在面临一个极难的选择,过了会,对着空气问了声“你在”
他不确定刚才那声是否是零的声音,它出现的时间向来很短,而且从来不定时。
空气震了一下,几乎是在他刚问完的那一瞬间,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在
少年微微合紧手心“那天竹林里的人,都死了吗”
那天他说过,让它一个不留的。
呃零以为他都要忘记这事了,顿了下才道
确切地说,是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那就是没死。
殷白岐并不打算纠结这个问题,他看着对面的那道墙,“那几个人太吵,也该消失了。”
零默默注视着他,其他人还好,但对于秦启申这种有姓名的小角色,它目前还无法把他拉进空间中。
更何况,这些人诋毁的又不是他。
隔了几秒后,它什么都没问,只应道
当然可以,但会稍微晚一点。
反正都是清理掉,只要不影响剧情,用别的方法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个答案显然并不能让少年满意,他眉间依旧带着阴霾,如果是他自己动手,或许现在就可以让他们消失。
隔壁不知为何没了动静,包厢突然安静了下来,殷白岐面色沉静地站在窗边,心里的怒意却是半点也收不住,要自己动手吗
不行,他不想破坏掉方才的期待。
殷白岐看着自己的那双手,就一天,他也想让自己在这一天是干净的。
说到底,还是你不够强大。零本能的想揭示什么,却被一口打断。
“废什么话,”少年推开门,“你也不过如此。”
若真有本事,还来和我结契做什么。
零被他呛得差点噎住,屋里安静了一瞬,很快从门外传出了喧闹声。
一楼大堂里,站着五个富家公子,为首的正是秦启申。他扬手挡在云筝面前,衣服早就因为喝多了而敞开着,浑身透着股难闻的酒气,那张马脸上更是笑得谄媚。
“云姑娘,真巧啊,不知可否赏脸陪我吃顿饭。”
周围几人听他这么说,立刻起哄道“云姑娘,赏个脸呗。”
“秦哥可是仰慕你很久了,方才还和我们提起你呐。”
“是啊,姑娘上来和我一桌吧。”
云筝怒目而视,面前全是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大男人,她一个都不想理,抱紧小团子准备往旁边绕过。
“别走啊。”秦启申的手已经伸过来了,轻飘飘搭在她的肩上。
“呸呸呸,离我阿姊远点。”云子呦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口,手脚并用的扯起他的头发来。
云筝本能地想往后退,脚还未动,却被人从旁边推了一把,直直朝前撞去。
秦启申一只手顺势搂起她,借着酒劲,他半个胸膛都是滚烫的
“秦某不才,竟得云姑娘如此投怀送抱,哈哈”
他笑了起来,显得猖狂又放荡,然而还未来得及多笑几声,半张脸登时就变了形。
背部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他抽搐起来,疼得脸上的肌肉在不停跳动,秦启申的左肩像是塌了一般,慢慢从后面印出一点血来。
站在身后的殷白岐默默抬起目光,眼里是无尽的冷意。
他拿着剔骨刀的手一松,秦启申整个人就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看了一部电影城南旧事,83年的老片子,旧时光的童年里珍藏着的故事,好感人,给没看过的小可爱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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