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小郡主不否认。
总之……厉寒星的嘴，哄人的鬼。
只要他想哄，便是她爸爸这样的人，都能被他哄得心软了，而后处处处心积虑的去为他做打算。
什么都给他安排好，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只不过——
“这样也好，起码他孤身在外，也不易吃亏。”
“我也这般认为。”
“爸爸来之前，两位老祖宗的身体情况如何？”
“估计这个月的事了。”
“姜祖奶奶呢？”
“年岁大了，晚上愁思多容易睡不着……日渐憔悴，身体看起来也大不如从前了，也就你外公外婆经常去宽慰，陪伴着，心里好受些，
前些日子，你外公跑去找了老神仙开了安神汤，每日守着姜老夫人喝完，安睡下才离开，你姜爷爷他们……也都清减了不少……看着都憔悴了许多。”
“小奶奶呢？”
“姜盼盼？”
“嗯。”
家庭关系太复杂，突然蹦跶个小奶奶出来，还需要确认下。
厉衍琛讲述道：“日常大大咧咧的，陪她母亲嬉笑，陪她父亲玩闹……无人的时候，趴秦尧怀里偷哭，感叹自己命苦，还没享受够父母双全的幸福感，就即将面临失去……这些，都是你妈妈告知于我的。”
小郡主微微呼出一口气来，眸光扫向窗外的云朵道：“如果只是生病，我还能有法子……可只是老了……我却没有让人回春的本事。”
“想多了，你又不是神，便是神，也不能违反了人间生老病死的规则。”
小郡主苦笑道：“爸爸你别逗我笑……”
无神论者，在这说这些？
“爸爸只是不想你难受。”
小郡主摇头道：“比起难受，心疼外公更多。”
“你外公还能活很多年的。”
“爸爸为何这般说？”
“因为……祸害遗千年？”
“……”
小郡主没忍住，笑了。
“爸爸敢当外公的面这般说么？”
“回去后，试试？”
“……行，我等着。”
看看爸爸到底头有多鉄。
越是即将回家了，越是恨不得立马就到家了。
因为爸爸这茬，她还心生了几分回家的迫切感。
父女俩相似一笑，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温馨感。
只下一刻，小郡主突然想起什么，看了一眼电话手表上的时间道：“爸爸，阿砚该换药了。”
“你亲手给他换？”
“不然呢？”
“……男女授受不亲。”
“爸爸，我是医者……而且这里除了我，旁人都不会。”
厉衍琛立马道：“我会。”
……
陆砚冷汗都额头上溢出来了。
厉叔亲自来给他换药，让他受宠若惊之下，还有些紧张……
厉衍琛全程面无表情的，带着医用手套，帮他消毒伤口，换药，缠绷带。
当看到其中一个伤口就在心脏旁边的位置上，厉衍琛抬眸深深的看了陆砚一眼，而后继续消毒换药。
一共三处伤。
一处心脏旁边，也是最危险的一处。
一处肩膀处擦边，伤口并不深，但也需要换药。
还有一处，是腿部……猜测应该是逃命的时候，被人乱枪扫中的。
据说，历经了一夜，才被找到的……三处伤口，都没少流血。
差点没抢救回来……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是阿二跟神夜打听来后，转告给他知晓的。
神夜为了给自家少主博好感，描述得那是相当的生动。
什么他们少主被救回来的时候，已经命悬一线，奄奄一息了……大伙儿都以为他已经死掉了。
什么小郡主在给陆砚动手术的时候，脸色苍白……手指还颤抖了好几下，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什么他们少主是为了引开敌方战力，协助小郡主躲藏，才受那么重上的。
细节上，简直交代得事无巨细。
偏偏阿二又是个会来事儿的，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了厉衍琛。
厉衍琛觉得，若是阿大，他绝对不会跟他转述那么多废话的。
这会儿，厉衍琛内心无比复杂的给陆砚换完了药。
陆砚诚心道谢道：“多谢厉叔。”
“听说你这些伤，都是替小郡主受的？”
“不敢邀功……是我没保护好小郡主，能力不如厉叔您，才导致小郡主用这般冒险的计划行事。”
厉衍琛淡淡道：“不必过度谦虚，我似你们这般年岁，也不过如此。”
他心里明白，若不是因为吴老身体的事情，小郡主和陆砚会有更好的计划。
奈何时间紧急，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将事情做成，十有八九是需要冒险的。
陆砚摇头道：“见识了您的手段，我自愧不如……我心里崇拜您是真，毕生都佩服您，也是真……并非拍马须溜博好感。”
厉衍琛并没有觉得他是在拍马须溜，因为陆砚的眼神太诚恳了。
仿佛再说，崇拜他，敬佩他，都只是因为他是他，与其他都无关。
并非因为他是小郡主的父亲，才如此的。
他淡淡道：“好生歇着，等到华国了，你怎么打算？”
“我腿暂时还走不了路，便在家坐轮椅，陪我母亲做复建好了……”
“不瞒着家人？”
陆砚淡笑着摇头道：“活了二十年，母亲醒来之前，无人心疼我半分，我也想感受下，被亲人心疼的滋味？”
厉衍琛扬了扬眉道：“你姐姐肚子已经很大了……”
“厉叔想说什么？”
“孕妇，脾气都不太好，懂？”
“……”
那他带伤回去等同于在孕妇面前玩火？
记得他离开华国前，姐姐刚怀孕一个多月，如今过去大半年……那肚子估计已经大到快要生了吧？
陆砚犹豫了。
想到阿瑶，厉衍琛唇角微弯道：“不过没关系，阿瑶心理素质好~！”
说完这句话，厉衍琛便起身离开了。
陆砚哭笑不得。
也是……他姐姐有时候跟个炮仗似的，心理素质的确很好。
而对于厉衍琛而言，陆砚只要没在他面前过多提及小郡主的事情，就看起来还算顺眼。
可以当一个晚辈在对待。
厉衍琛再次回到主舱的时候，见小郡主正在看着窗外的云朵发呆。
他走过去，坐回原来的位置，开口道：“在想什么？”
小郡主回过神来，瞥了他一眼道：“在想爸爸什么时候，能对阿砚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