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前就是战场，但布雷德认为，自己还不至于产生如此古怪的悲戚感。
“仿佛有几千人在我的心里痛苦地哀嚎……怎么会这样？”布雷德紧皱着眉头，冷汗直冒。
“是高等精灵的法术吗？不像啊？”布雷德紧紧盯着远处的米哈伊尔，那家伙似乎也对他的动作感到意外。
疑惑、痛苦、恐惧……这些东西正不断地从涌上布雷德的脑海。
还好布雷德的意志还算坚定，不然他多半会被这些东西搞得疯掉。
“就像是从灵魂里冒出来的一样……等等……”
布雷德突然想起了《灵魂理论》上的记载以及他自己的某些遭遇。
所谓医者不能自医，布雷德虽然学会了一些处理灵魂损伤的手段，但他还没有办法确定他自己灵魂的状态。
不过，现在他没什么时间调查这些。布雷德清楚，他必须在这里阻止米哈伊尔。可在这种状态下，他根本无法专心致志地战斗。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之时，高等精灵的传令兵突然急匆匆地穿过战场，顶着魔导炮的火力来到了米哈伊尔身旁，将一个发光的通讯水晶交给了他。
布雷德在远处仔细观察着，他只看到米哈伊尔脸色突然煞白，然后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布雷德·赛文！”米哈伊尔眼中燃烧着怒火。
“欸？”布雷德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接到了什么消息，居然如此激动。
“神之后裔永远不会忘记你们今天的卑鄙行径！”
“哈？干嘛发这么大火？而且……这话你五百多年前就说过啊？”布雷德满头雾水，他不知道迷雾山谷里发生的惨剧，也不知道阿瑞马·沃特此时正赶往卓格洛瑞。
“全军听我号令，立刻撤退！”米哈伊尔饱含着愤怒的声音通过传音术，响彻了整片战场。
米哈伊尔的决断也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虽然他此时恨不得把布雷德也碎尸万段，但老友与麾下将士的安危更为重要。
“究竟是怎么回事？”布雷德还想做些什么，但悲凉与痛苦的感觉正不断地冲击着他，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高等精灵的队伍一点点地撤离。
“怎么办？我们要追击吗？”气喘吁吁的纳特走到了布雷德身边，他也被累了个半死。
“米哈伊尔厉害得很，凭我们手下这些人，能守住这里已经算是幸运，追击什么的还是别想了。”
布雷德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是那家伙干的吗？”纳特上下打量着布雷德。
“不是。”布雷德缓缓地把双刃收回。内心那种莫名的痛苦让他不想说太多话。
“啊啊啊啊……不要把我冻住啊！我也没做错什么啊啊啊啊！”布雷德刚一转身，纳特的惨叫便从身后传来。
“这……”布雷德一惊，连忙驱散了周围的元素能量。
“我的魔法失控了？怎么会这样？”
布雷德愕然地感受着自己身上涌动的魔力。
虽然布雷德并没在咏唱史诗级法术，但周围的南境士兵都感受到，温度正在不断降低。
“糟糕，小子，你赶快带着大伙离开这片区域！”布雷德意识到情况不妙，一把将纳特推开。
“什么？”纳特有些不解。
“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布雷德焦急地吼道。
看到布雷德那副样子，纳特了解到这边的问题的确不小。他连忙点头，带着那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骑士与民兵，飞快地撤离了这片区域。
于此同时，迷雾山谷外的某处秘密设施中，大量的灰人与无面者正在忙碌。
“快……点……主人的……命令！”
一名无面者大声咆哮着。
而在它的周围，灰人们正在将搜集到的精灵灵魂注入一个古怪的装置内部。
这些被死灵法术禁锢的灵魂正在不断颤抖，它们即将被吞噬，成为另一种东西的养料。
灰人们释放的的死灵法术大多很蹩脚，但它们控制灵魂时的技巧却很高超，连布雷德都无法比拟。
“精灵的灵魂……果然更有效。主人会开心的……”无面者身上的灰色泥浆翻涌，它感受着装置内部那庞大的能量，似乎有些激动。
……
布雷德正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情况比他所想的还要糟糕。
“呼……”
雪花不断飘落，布雷德正努力将那些失控的元素能量驱散，但它们却越聚越多。
布雷德感觉到体内的魔力越来越多，他甚至能够听到骨骼与皮肤相互摩擦所发出的咔嚓脆响，部分细小的血管已经崩裂，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被自己的魔力撑爆。
“我在用全力维持史诗级法术……但我的魔力却依然在溢出……这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布雷德从前没少为魔力不够用而发愁，可他万万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魔力太多而烦恼。
温度不断降低，以布雷德为中心的几百米范围内，寒冰气旋正在高速旋转。
布雷德正在不断地释放各种法术，以此来消耗体内不断涌现的魔力，以及发泄那些莫名其妙的负面情绪。
周围的积雪已经足以将人完全淹没，积雪的范围也在快速扩大。还好布雷德早就让纳特疏散了周围所有人，不然现在的他一定会不受控制地将任何靠近的生命体彻底冰封。
不过，经过刚才这一番折腾，布雷德那已有多年未曾改变过的魔力水平居然提升了一小截。
五百年前的他已经是世界上的顶尖强者，早就没了什么进步空间。可现在，他正在一点点地突破自身天赋的极限，向着一个充满着未知的方向迈进。
但这并不会让布雷德感到高兴。
人类是有极限的，如果再这样来上几次，布雷德担心自己会变成其他的什么东西。
“如此规模的能量可不会凭空出现……是谁干的？”
布雷德已经完全排除了此事与高等精灵的关系，那些尖耳朵可不敢把如此庞大的魔力交给自己的敌人。
“那么……”
在短短的一瞬间，布雷德的眼前浮现出无面者与灰人的影像。
“是那些家伙？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布雷德可不认为那些东西会好心好意地为他提升实力。
而且，处处小心的布雷德也根本不会给那些怪物在他身上做手脚的机会，之前在骑士营地的时候，他便揪出了另一个假扮成难民的无面者。
“该不会……这些阴谋是从五百多年前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