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不喜欢他吗。”朱停遇又来了还装腔作势把手机重新塞回了兜里。
时引受不了了,干脆不装了:“你就别溜我了,朱老师”他眼巴巴地望着,“给我看看吧。”
朱停遇不打趣他了打开相册往上翻了翻,“其实也没几张。”
时引把脑袋凑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
朱停遇往上翻了好久才停下日期显示2014年,有点久远,那会时引还在上初中。
朱停遇点开了一张合照,在校门口拍的照片里是四个男生,除了朱停遇和喻惟江,另外两个都是外国人。
喻惟江站在最边上个子最高,时引第一眼最先注意到他。
照片里的男生面容青涩相貌非常英俊但是五官线条没有现在这样硬朗。他的嘴角很平削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虽然表情淡漠,但是眼神中自带一股深情。
身材也比现在要清瘦些,不过令时引有些惊讶的是学生时代的喻惟江气质与现在全然不同很野,剃了寸头,仔细看还能看到他耳骨上泛着银光的耳钉。
“好酷。”时引喃喃道,“没想到喻惟江以前是走这个风格啊。”
“他大学的时候野着呢。”朱停遇看了时引一眼,“他比你大了有七八岁吧,你一口一个喻惟江的叫得还挺顺口,不得叫声哥哥?”
“是他让我叫全名的。”其实时引也觉得直接喊大名不太礼貌,但喻惟江的话,他肯定会听的。
“朱老师,你们是在哪上的大学?”
“荷兰。”
时引一愣:“荷兰?”
时引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朱停遇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那你们会说荷兰语啊?”
“会说,现在忘得也差不多了,不过那个时候大部分时间说的都是英语。”
朱停遇又翻出了一张照片,这张是近照,偷拍的,喻惟江的侧脸。
照片里的酷哥嘴角咬着一根烟,剃了贴头皮的寸头,手搭在笔电上正在打字,转头不耐烦地看向镜头。
喻惟江眉眼深邃,时引觉得他不管用多么凶神恶煞的眼神盯着人,都会给人一种在说“我爱你”的感觉。
当然也不排除是时引自己心思不正的缘故。
“喻惟江谈过恋爱吗?”时引没什么立场地问,他还想问:喻惟江有没有可能会喜欢上男生。
朱停遇说:“我还没离开学校的时候没见他谈过,之后就不知道了。”他侧目看着时引,“想知道自己去问呗。”
时引的耳朵尖变得有些红,“我不要问。”
喻惟江从宴厅里走出来,看到朱停遇和时引站在走廊不远处,头挨得很近,朱停遇的目光看向时引,时引的耳朵微微泛红。
“还有其他的照片吗?”时引问。
朱停遇口不择言:“没穿衣服的照片,要吗?全裸。”
时引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骗你的。”朱停遇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边,喻惟江很不开心地走了过来。
时引抬眸看到他,陡然一惊,飞快压住朱停遇的手机,差点把手机打落了。
时引手忙脚乱地摁灭朱停遇的手机,塞回他手中。时引的脸本来就红,看到喻惟江本人,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一层,脑袋快冒烟了。
喻惟江皱眉看向朱停遇,问时引:“他给你看什么了,脸红成这样。”
时引磕巴道:“没,没什么。”
朱停遇很不靠谱地给时引打圆场:“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还能看什么。”
喻惟江脑海里浮现出少儿不宜的画面,真以为时引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眉头皱得更紧:“没事看那种东西干什么?”
时引陷入两难,是选择被喻惟江误会他是个色批,还是被喻惟江知道他是个对他有想法的色批,他选择前者。
“男生看这些不是很正常吗。”时引干笑了一声。
时引看着不像对那方面需求很强烈的样子,喻惟江开始怀疑他们在骗他,但是又莫名想起来时引以前也是交过女朋友的。是以,时引和朱停遇讳莫如深的样子让喻惟江心底无端生起了一阵无名火。
喻惟江经过时引的时候,深深看了他一眼,故意低声说:“你慢慢看。”
时引的脸爆红。
那一晚,时引就跟发了烧似的,头晕脑胀,脸颊飞红。
回酒店路上,喻惟江还被朱停遇提醒了一句:“你别欺负小孩,我们真没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梁梓兴杀青后,公安局大楼的戏份也基本拍摄结束,剧组辗转去了另一个取景地,自此,时引终于正式上工。
旁观他人拍戏,跟自己提枪上阵是完全不一样的,此前时引每日划水,早晨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自从群里更新了拍摄通告,他开始跟上剧组的节奏。
演戏确实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是身处工作态度认真的团队,越发不敢怠慢。
每天最困难的一件事就是早起,除此之外,还要经受张捷言语上的攻击,和心灵上的摧残。
为了让时引入戏,张捷要求剧组的所有人喊他剧中的名字“李络”,整日听,听得时引在别人喊他真名的时候,都没了反应。
整个剧组只有喻惟江还叫他的真名。
“时引!”张捷的大嗓门响彻片场,“你的走位!又他妈出镜头了!”
时引悻悻然走回了原来的位置,按照指示挪动了两步,从张捷的表情来看,他此刻应该很后悔当初选择了时引。
脸蛋和天赋是老天爷赏饭吃,但技巧需要长时间的磨练,如果隐风是个偶像剧,对时引的要求不至于如此苛刻。
时引的精神压力也很大,因为他亲眼见证了大家在这个作品上倾注的心血。
“好,卡!”
这一条勉勉强强地过了,时引走到张捷身边,主动要求:“要不要再来一条?”
张捷抬头看他,冷着脸说冷话:“别给我丧眉耷眼的,拿出点精神来,你看你现在有个毒贩集团接班人的公子样吗。我说好了就是好了,不好不会给你过。”
“明白了。”
“下一场,”张捷挥了一下手,“去跟喻惟江走走戏。”
取景地转移到天台,摄像师们重新调整了机位,摇臂摄像机架在老旧的烂尾楼底下,角度朝向天台。
时引拿着剧本正在跟喻惟江对词,他的记忆力很强,进组这些天来,喻惟江光看见他闲逛和玩儿了,没想到他台词背得这么顺流。
时引的精神高度紧绷,脑子里装的全是台词走位,终于将喻惟江择出去了一点,心无旁骛地跟他讨论剧情。
他有些瘦了,皮肤也晒黑了点,认真起来的时候神情很专注,被张捷骂的时候又很惹人怜。
场记打板,拍摄开始。
李络对着梁越连开数枪,梁越在地上飞速滚了几圈,躲开了杂乱的子弹,他滚到了天台边缘,李络勾唇一笑,枪口指向梁越的眉心。
枪声响起,情急之下梁越不得不从天台上跳了下去,两只手紧紧扒住墙垣,脚踩在底下的窗台上。
弹匣里已经没了子弹,李络低头装子弹的功夫,梁越一个跃起扒着墙垣重新翻上了天台,将正在装子弹的李络撞到在地。
粗糙的水泥地上扬起一层灰尘,在阳光底下缓慢飞舞,梁越死死掐住李络的脖颈。
时引的脸憋得通红,喻惟江眼神一变,忍不住松了松手。
“停!”张捷拿着扩音器,声音无限放大,“喻惟江你是跟仇人干架?还是跟情人调情?”
场面很严肃,但周围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时引躺在地上,扭头咳嗽了几声。
喻惟江看到他的耳根变红了。
“不好意思导演。”喻惟江站了起来,抓着时引的手把他拉了起来,“再来一条,麻烦各位了。”
这条一过,两人成了灰头土脸的泥人,喻惟江有助理给他拍灰尘,擦脸蛋,而时引光杆司令一个,自己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走下了楼。
喻惟江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没有光线的楼梯口。
时引现在十分后悔,后悔当初把他爸给他找的助理打发走。他现在就想喝一口冰镇西瓜汁,然后再洗个冷水澡。
满身尘土,好像连鼻腔里都充满了异物。手心也很疼,方才摔倒的时候在满是毛刺的水泥地上狠狠蹭了一下。
时引上了房车,直接扬手将上衣脱了,光着膀子躺在床上,拿衣服盖住眼睛,想休息一会。
喻惟江刚才掐着他的时候真用力,他的脖子现在还有点疼,暂留着喻惟江十指的触感。
很累了,时引片刻后就没了意识。
房车的门虚掩着,喻惟江轻轻推开门。屋里很静,时引躺在床上,裸露的小腹平缓地上下起伏,脸上盖着衣服。
喻惟江轻手轻脚地翻出了柜子里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碘伏和棉签,坐在了床沿上。
房车内设的床很小,只能容纳一人,喻惟江只占了一点位置,长腿一迈,岔在一边,另一条腿微微弓起。
时引的手搭在床边,掌心朝上,整个手掌都蹭破了皮,渗透着细密的血丝。
喻惟江轻轻抓住他的手。床上的人并没有什么动静。
喻惟江打开瓶盖用棉签沾了点碘伏,俯下身,抹在时引的掌心上。时引动了一下,手指神经反射地蜷曲了一下。
时引疼醒了,慢慢弹开了眼皮,他恍惚间感觉到有人抓着自己的手腕,手心也有种灼烧般的痛感。
时引抬手想拿掉盖在脸上的衣服,眼睛上方忽然一重,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喻惟江隔着衣服捂住了时引的眼睛,低声说:“不要动。”
喻惟江的手虚浮地压在时引的眼睛上,窗外的阳光仿佛能从他的指缝里透进来。时引的心跳加快了,眼睛掩在透光的布料下面,飞快地眨着。
他脸上发热,急需一杯冰镇西瓜汁。
喻惟江像是不想让时引瞧见似的,掩耳盗铃地做着一些温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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