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与花妖1(1 / 1)

崇阳县虽然是一个县,地理位置却委实偏远,属于南方山坳里的一处,靠着周围环绕的山才算是让百姓能够靠山吃山勉强糊口。

事实上,从一整个县却是举人都难得一见就知道这里有多落后。

严琅生来聪慧过人,三岁时文七岁赋诗,家里又有个在县学里坐馆的老秀才父亲,幼时的读书条件还算不错。

可惜老秀才父亲年轻时去郡城参加了许多次秋闱熬坏了身子骨,七年前就一病不起去世了,之后母亲严常氏也大病了一场,能典当的都换成了药。

等到严常氏病愈,整个家顿时困顿拮据。

好在那一年严琅已经成了个十三岁的小秀才,又少年老成耐心十足待人温和,县学里的教谕惜才,向县令大人说了情,这才让他一边在县学里念书一边帮助夫子们准备教案,平时也会负责一些杂物抵消束脩。

等到十六岁束发后,严琅更是成了学里很受启蒙班学生们喜欢的小夫子,有了些许收入,好歹能够给家里添点进项,又有妹妹母亲做点绣活,日子这才略微松快了一点。

严琅又耐心做了两年学问,去年才下场参加了秋闱,一举成为了举人老爷,那些原本还说伤仲永的街坊邻居顿时闭了嘴。

去年秋闱之后妹妹也嫁了县衙里的捕头张大山,张大山家里没有老人,直接就接了岳母大舅哥一起过去住,四个人亲如一家。

如此,家里母亲妹妹有了人照顾,严琅这才放心准备上京赶考。

别人都说严家凑不出严举人上京赶考的盘缠,这才贪上了张大山家里多年的积蓄,要不然举人老爷的妹妹什么样的人嫁不得?

严常氏也一度气结,严琅跟严婉莲却劝她不要放在心上,他们看中张大山本就因为对方性子敦厚良善,是个可靠之人。

严琅也考虑到如今世道不太平,找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很有前途”的读书人,还不如找张大山这样粗中有细的武人,好歹遇见个什么事,家中母亲妹妹也能有个依靠。

想到这些,严琅忍不住心中酸涩难当,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埋头继续赶路。

崇阳县周围多大山,严琅需要徒步赶去下一个县附近的渡口才能花点钱找个货船一路北上,到了郡城再转乘大船。

走水路虽然难熬了一点,可更省盘缠,虽然妹夫也给了一些,县令大人跟教谕大人也帮助了不少,可想到此行要去的是天子脚下的京城,严琅还是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几瓣花。

如今还是春日,若是路上不耽搁,等到赶去京城,怕是已经快到夏末了。

到时候京城里的客栈肯定会人满为患,严琅准备到时候先在郊外的寺庙里借宿一段时间,等到参加考试的那几天,花几个大钱找一个小客栈要个柴房马棚挤一挤便是。

从县里一路走走停停,一直到傍晚,严琅都还没能翻过离开崇阳县的第一座大山,好在山上有一个破庙,严琅当初去郡城参加秋闱的时候第一晚就是在那里度过的,如今也算是熟客了。

天边的太阳已经沉下去一大半了,严琅却不准备趁着余晖继续赶路,看见了破庙,严琅喘着气把手揣进怀里,摸着里面的匕首,抬脚上了满是半腐落叶的台阶。

虽然这里时常有人留宿过夜,可严琅也不轻易放松警惕,小心为上,怕里面有了不好相处的陌生人。

好在一路拾阶而上,推开两面歪歪扭扭的破门,里面只有残缺的泥塑菩萨罗汉佛祖,屋子中间的灰烬堆看起来也有些时候了。

想来也是,如今也才春寒过去不久,南来北往的商人恐怕还在其他地方逗留,上山打猎的猎户也不敢在这时候上山。

而崇阳县的人初了走亲戚或者跟严琅一样也要北上的人,一般还真没人去隔壁县,因为隔壁县比崇阳县也繁华不到哪里去。

如此一来,这里久无人至,也就很是正常了。

“阿弥陀佛佛祖菩萨们,小生打扰了,今日天色已晚,小生厚颜,又来找诸位借一块落脚地。”

里面没人,严琅松了口气,松开摸着匕首的右手,而后双手合十站在门槛外虔诚的朝里面的菩萨佛祖告罪。

门里自然什么声音也没有,严琅这才安心的抬脚跨进了门槛。

这寺庙已经矗立在此不知多少个年头了,便是严琅认识的县里年纪最大的老人家也说不清。

不过因为位置刚好就在去往隔壁县渡口的第一站,这里已经被很多人当作了荒山野岭的落脚地,于是里面被风雨侵蚀看起来面目可怖的泥像看在路人眼里,也好似多了几分慈悲。

门窗都已经破破烂烂了,糊的纸更是早不见踪迹,严琅把背上的书箱放在地上,去外面的林子里捡了些柴火摘了些大片的树叶,这才关上两扇破门,又把大片树叶扎着胡乱别在窗棂门棂上,也就算是挡风了。

忙活了一阵,眼看外面天色越发暗了,严琅这才连忙掏出火折子点了火堆。

把细小干柴搭成了小拱,又在里面塞了一点揉搓过的干草,严琅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火苗子吹得燃起来,这才放心了。

严琅爬起来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突然好像听见了一声女子的轻笑。

严琅一惊,连忙左右张望,最后还不放心的把十几个菩萨后面也都看了一遍,确定屋里除了长在泥巴墙裂缝中角落处的野花野草外并没有人,严琅这才抠着耳朵狐疑的转身回了火堆旁。

“难不成是思念妹妹母亲,所以出现了幻觉?”

严琅自言自语嘀咕一句,遂丢开不再多想。

伸手取了挂在书箱边上的竹筒,小心翼翼倒了一点水把手洗干净,这才拎了带盖的小挎篮,从里面拿了一块母亲做的蒸饼出来,用剥了皮洗了洗的树枝穿着烘烤。

虽然冷的也能吃,可既然有火,烤软一点也好嚼碎一点吞吃入腹。

就着竹筒里仅剩不多的凉水,严琅吃了一块蒸饼,感觉不饿了,也就算是把今晚的晚饭糊弄过去了。

又洗了洗手,严琅在身上擦干了手,也不急着睡觉,从书箱里拿了本书出来,嘀嘀咕咕摇头晃脑的对着火堆读了起来。

虽然这些书严琅早就倒背如流,可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个人,读读圣贤书严琅感觉自己原本还有点小慌乱的心都要更稳了。

如此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捏着书读得来劲,严琅念叨的内容早就不再拘泥于手上那本书,反而是想到什么书就背什么书。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夜鹭哇哇乱叫的声音惊醒了自我陶醉的严琅。

感觉有些口渴,严琅摸到竹筒,打开塞子喝完了水,还是觉得不解渴。

要是寻常人,这会儿怕是再渴也会忍着,毕竟春日里的晚上,可是黑得慎人。

可严琅刚读了一通圣贤书,心里的胆色那是举着火把过乱葬岗都能雄赳赳气昂昂的,所以严琅一点犹豫都没有的从书箱另一边取了挂着的黑瓦罐油灯,点上灯芯就起身拿着竹筒往寺庙后面走。

这破庙虽然只有前面一间是佛堂,可后面也有一个破旧茅草屋供原来的僧人居住。

当然,那茅草屋肯定是早就倒得连横梁都腐朽了,可茅草屋跟佛堂之间空地侧面的崖壁下却有一眼山泉。

上次严琅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个水源,因为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趁着还是傍晚严琅就摸清了里里外外的情况,所以这次严琅来才没有急着到处看。

说是泉眼大概也算不上,其实就是那崖壁涔水,有人就在脚下挖了个木盆大小的坑,于是就成了一处水源。

严琅脚步从容,嘴里还念叨着古人赞颂泉水甘洌的诗,到了崖壁下刚要弯腰装水,却是咦了一声,看向泉水旁边缩在角落里的一株野花,“你这野花生得好生奇怪,怎的扎根到了石头里?莫不是贪这一眼泉水?”

严琅习惯了嘴上絮絮叨叨,哪怕如今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却也难改习惯。

却不知那缩成一团的花此时愣是吓得颤了颤,暗道难不成我漏出了破绽?

可这书生的态度也忒古怪了吧?难不成是人都是这么奇怪的?

严琅也不过是随口一念,看那花细弱的茎在寒风中颤颤巍巍,老毛病一犯,竟是情不自禁生出一股怜惜,去旁边找了枝桠跟叶片随手给野花搭了个挡风的斜棚。

“小生也知这举动不过是多此一举,你们这些野花野草要的就是风吹雨打霜露太阳,不过今夜你我在此相遇,也算是有缘,且让小生做个闲极无聊的怜花人,明日早晨离开前,小生定然会来帮你把这碍事的棚子给拆了。”

说罢,严琅又用手浇了些许泉水在花根下的碎石里,也不敢浇多了反而害了人家。

自顾自的做完了一件无聊事,严琅心情更好了,弯腰用竹筒打水,嘴上乐呵呵唱道,“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陋巷箪瓢亦乐哉。”

等到这话忒多的书生离开,那原本缩成一团的野花却是枝叶展开,露出合拢的小花苞来。

小花苞摇头晃脑舒展身姿,又好奇的用脑袋撞了撞旁边为它挡了风的斜棚。

真是个奇怪的书生,话也好多,不过唱得那是什么?是唱野花的么?还怪好听的。

野花懵懵懂懂的想道,有心想要再探出意识去前面看看,此时却感觉浑身上下一阵抵挡不住的困意。

刚刚才舒展的花苞此时一点一点的,最后往旁边一歪,花柄处的两片叶子人性化的捂住了花苞,就这么歪着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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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一回的男主是个话唠,特别特别无聊的婆妈的话唠,也就小花妖能受得了了,哎

ps:上一章的崇阳镇修改成了崇阳县,改用了郡县制,即京城、郡城、县

另外,我会开始修改上一个世界的一些虫子,看见伪更的请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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