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朱纪闻言,低声喷笑出来,旋即清清嗓子,把头别向一侧。李远脸色红得更甚,隐约透着几分凄凉。我不解了,这算什么反应?买的又不是春宫图。
我指着《女经》,“朱纪,你少打马虎眼!正题,正题!!”
朱纪还是人畜无伤的笑着,百分百的置身事外,于己无关。我气节,憋了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了。一甩胳膊就想出门,不想正遇到结伴而来的祝枝山和文征明。
祝枝山讪笑地打着招呼,我看得古怪,挤出一个笑容附和。向里看到了朱纪,脸色有一瞬的尴尬,很快拉着文征明和朱纪客套起来。这又是唱哪出?
我看不过眼,是走也不是,留又没心情,干脆问道:“祝兄,又什么话要说吗?”
“呃,”祝枝山挠挠后脑勺,“呃,呃,呃……”
“祝兄,但说无妨。”我耐着性子装良民。
“嗯,其实,那个,要不征明你说吧!”祝枝山把文征明推到前线。
“我,我说?不,不,祝兄是兄长,还是由祝兄说比较合适。”文征明学会了打太极,眼风不自然地扫向朱纪。
“祝兄?”我唤了声想装傻的祝枝山。
“哎,其实吧,”祝枝山也看了眼朱纪,“就是,我们的意思呢,是这样的。其实,你,你知道我挺心疼你嫂子的。”
“嗯,祝兄对嫂子好是应该的。”
“对呀,所以看她一个人操持家务,我会过意不去。”
“祝兄到底想说什么?”
“啊,那个我在想啊,给你嫂子找个妹妹也不错。家里不是一个人操持,她还有个说话的不是?”
我想我明白祝枝山的意思了。我道:“那是祝兄的家事,慕晗无权过问,他日祝兄纳妾,慕晗定送上大礼。”
“不是我纳妾,我的意思是说……嗯哼!”祝枝山说不下去,推了推文征明。
文征明也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更何况,他和我不算很熟。一咬牙,一口气说道:“玉凝和张小姐的感情很好,相信你们会很乐意一直在一起的。而且,玉凝不争不抢的,到时也不必平妻,不会委屈了张小姐的。”
我堆出一脸假笑,“是啊,也不会委屈了玉凝的。自古以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的,哈?!”
“不,不是,我们是觉得慕晗你和玉凝,可以当长长久久的姐妹,伯虎就不必纠结为难了。”
“哼,果然,你们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咣——”我狠狠一砸桌子,“大才子们,记好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不能分享,一个是爱情,一个是婚姻!莫说是唐伯虎,就tm皇帝老子也没资格左拥右抱,狗屁齐人之福,见鬼去吧!”
言罢欲夺门而出,却见唐伯虎怔怔地站在门外,脸色白得像宣纸一样透明……
猪飞狗跳闹四方
我在做什么?天啊!打雷劈死我吧!我闭了闭眼,咬着嘴唇,从他身边毅然决然走开。再没心情骂人发泄情绪,跑回屋里窝在床上,用棉被把自己圈好,静静的猫着。本来只想把自己隔绝出来,却无法停止思考——那个女人大肚子的样子,爸爸的转身离开,妈妈抱着我,身后是支离破碎的家庭……我不要做第三者,不能做第三者!这是我的底线。
潇湘敲门送来了晚饭,我下地吃了两口,只觉味同嚼蜡。又见她摆明了一脸有话要说,索性挥挥手,让她也说出来——一天受刺激,总好过天天受打击。
屋内登时充满了文化气息,潇湘先是讲了娥皇女英,又讲了大小周后。我实在不爱听一段段畸形的爱情,敲敲饭碗,打断她,“姐姐何时喜欢捧着书啃历史了?”
“嗯,不是,我是觉得这两个故事很好。”
“好个屁!好姐姐现在为什么独自经营萧亚轩?”我爆发了,在最不该爆发的时候爆发了。潇湘脸色一沉,我不想残忍地揭人疮疤,却没有控制住自己。
“对不起。”我低下头,除了道歉,说不出其他。
潇湘轻叹了口气,“是姐姐话多了,原也知道,你和姐姐一样,是个认死理的。”
“潇湘姐姐,我……”
“慕晗,你我都有自己的执着,或许愚蠢,在世人眼中不名一钱,却是你我无论如何不会让步的坚持。我,哎……或者,朱公子更适合你吧。”潇湘说着收拾好碗筷离开了。
我苦笑,朱纪?没有将来,我许不给任何人未来,如此了断,不是最好的结局吗?从此以后,孑然一身,再无牵挂。
我不想在房里做“霉女”,犹豫再三,去看了看玉凝。不是为唐伯虎的嘱咐,不是为众人的说情,只是为了这个让我怜惜的女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想,我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但是跳出自私的局限,又何来可恨一说?
玉凝的状态似乎不错,也许谣言没有传到她耳中,也许她更懂得了隐忍,不过,不重要了。我故作自然和她随意聊了几句,玉凝始终微微笑着——我教会她的完美公关礼仪,呵呵,她比我上道。我以为唐伯虎会来看她,可坐了许久,也没见到人,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房里,更衣洗漱,强迫自己幻想绵羊入睡,毕竟昨晚无眠,我不记得数了多少只绵羊,但是终于睡着了。梦里,我第一次回到了家,妈妈消瘦了许多,此刻,正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加班。
早晨,我被一阵噪音吵醒。我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心想,谁敢没规矩?非逼我当泼妇是不是?迅速洗漱更衣,推门下楼到院里一看,好不热闹,以潇湘和昨晚没回碧影楼的艳情为首,全楼人员在后院集合,对着院中的大槐树指指点点。我抬眼看去,登时傻了眼——一只肥硕的猪被绑在树上,没错,是树上,肥猪卡在树杈中间,正惨绝人寰地哼叫着。
李远抱着一满怀的小猪羔颠颠跑了过来,“张小姐,张小姐,母猪,是母猪!这些全是它刚生了2天的猪仔!”说完,万分期待地看着我。
那诚挚无瑕的目光,让我不自觉抽了抽嘴角。
“慕晗,母猪也能上树,你可以试着相信,相信我。”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响起。
我该有什么反应才算正常?爆笑,大哭,冲进他怀里撒娇,还是……其他?我木讷地转头看向朱纪,动动嘴唇,发不出声音。
“掌柜的,我来了!今天的鸡很肥的,鸭子我也给捎来了!”徐秋汉的声音从院口传来。说时迟,那时快,槐树枝经不住母猪的重量,咔嚓一声,应声折断。老母猪直直地朝徐秋汉砸去。“啊——!!”紧接着是徐秋汉的一声惨叫,他踉跄一步,将将躲开,可鸡笼、鸭笼掉到地上散开了花,鸡鸭们知道进了厨房准没好,争先恐后从笼子里钻了出来。
母子连心,天性使然,亲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即使在动物身上。小猪羔看着妈咪掉下大树,纷纷从李远怀里挣扎着跳出来,颠簸不稳地向母猪奔去。一向温顺的黄黄转型发威了,“汪汪”叫着,竟然挣脱开绳子冲出去一顿“厮杀”。尽职尽责的员工们怕我发飙,赶紧去抓鸡逮鸭,我那匹蔫吧的骟马没见过市面,这一闹把它吓惊了……
苍天啊,一时间整个院子乱了起来,人声、马啼、猪叫、狗吠、鸡鸣、鸭嘶同时响彻云霄,猪飞狗跳,鸡鸭上树,马乱跑,人乱蹿……艳情毫不避讳的狂笑刺激到了我敏感的神经。我听到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大吼一声:“朱纪!别tm让我再看到你!!!”转身愤怒地甩上大门。
我无声地靠在门板上,明明气得浑身发抖,却“扑哧”一下笑出声,眼中适时遗落下一颗晶莹。朱纪啊朱纪,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抬头正看见玉凝站在楼梯上呆呆地看着我,我擦掉泪痕,朝她笑笑,“外面太乱,你身子不好,先别出去了。”我如实说着,侧身走过她身旁,回到自己的屋里。
朱纪,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以一个泼妇的形象继续示人,索性猫在屋里,软趴趴靠在床上发呆。期间,只有多重身份的艳情进来给我送过饭,见我一副死相,忍俊不禁。我本想学樱木花道“以眼杀人”把她瞪出去,奈何艳情不吃这套,笑得更欢实了。我气得想吐血,艳情笑笑“安慰”我,“可别,小掌柜的,身体要紧,我走,我走就是了!您老在这儿好生养着,店里有我和潇湘照看。哦对了……小掌柜的,麻烦您动动脑,想想接下来的‘舞台剧’啊!”
我嘴角抽搐,牙缝里掷出一个字——“滚!!!”
艳情装成诚惶诚恐的样子,留下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退了出去。我叹息着窝回床上,这算怎么回事。
本以为再也没人敢来打扰,不想1个时辰后又响起了不要命的敲门声。
“谁啊?”敢往枪口上撞,我没好气地去开门。
“怎么是……嗯哼,周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露出一个迎宾假笑。
周瑶曦头一回看到我女装打扮,难免怔了下,旋即客气的笑着,福了福身,“张小姐有礼了。”
“周小姐客气了,请进。”我一扬手,请周瑶曦里面坐。
周瑶曦又福身谢过,我笑笑,修养真好。
我倒了杯茶递给她,周瑶曦接过,客套了一番。我见她不说来意,单刀直入地问起来:“不知周小姐特地来此,有何指教?”
“呃,”周瑶曦放下茶杯,“朱公子博闻强记,文采出众,相信张小姐也这么认为。”
谈朱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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