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丞相大人夜探香闺来得有噱头。”
伊然勾唇，幸得这月光昏暗，让人看不清旁人神色，不让她这一脸意味深长是要出卖她的。
只不过夙寐却是怔愣了一下，也被这夜色掩盖过去，他倒是不知道自己何时与这将军府小姐见过面。
就连改变声音后仍被认了出来，只是这夜探香闺？怕是夜探虎穴了。
“夏家姑娘当真要把事做绝？”
夏逍是将自己这唯一的女儿捧在掌心里爱护的，今日他进了夏伊闺房的事被传出去，不仅于名声有损，还会得罪一众皇子。
皇帝自然是乐意他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娶将军府小姐的，只是他位居丞相，娶不得这人。
“做绝？大人说笑了，小女子只是不想入那四四方方的天地，想展翅高飞罢了。”
不嫁给皇家，嫁给眼前的男人不失为好对策。哪怕不圆房没子嗣，只要夏家做了忠诚的保皇党，又适时辞官归乡里，任务就完成了一大半。
不母仪天下，那她便做将军，做朝臣。天下之大，保家卫国后便可游历山川名迹，看尽四海斜阳。
“嫁与我就可展翅高飞？你让与你情深意切的三皇子如何想？”
夙寐是不想被人赖上的，更何况是一个与皇子自小长大的姑娘，她今年十五，再过一年及笄，便该嫁人。
以她与三皇子青梅竹马的情分，该是嫁给三皇子的，其他皇子虽有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毕竟镇远将军之女，不可能嫁与大皇子二皇子做妾，剩下的六个皇子中，也就三皇子与夏伊年岁相当，可做夫妻。
“情深意切？夙丞相，你似乎想的太多。”
夙寐还没反应过来，伊然已是到了他面前用匕首抵着他的脖子，冰冷触及脖颈，夙寐却是讶异的。
他今下午就知晓她身手好，刚才也尝到了她狠厉的滋味，现在手臂都还凉着呢。
只是没想到，她的武功内力已到了这种地步，他丝毫没有发觉她的动作。
“不曾知晓，夏家姑娘身手这般好，想来也是一桩妙闻。”
啧，还威胁自己，是笃定自己不会杀他了。
伊然眼里杀意波动，随后就收回了匕首，转身拿了一件外衫穿上，才走向梳妆台拿出火折子，一一点亮了蜡烛。
烛光晃动，却是和着一夜明珠子将这屋子照的发亮，门外似是有守夜的丫头，此时正隔着门出声呢。
“姑娘，可是不适？”
“没有，睡醒了。你去睡吧，不用守夜。”
伊然不喜欢有人守夜，关键是若有杀手，定会白白搭上一条命。得不偿失，还会让自己分心。
烛火映美人，夏伊就是典型美人，却是艳丽得过分出尘，那双眼眸像夙寐见过的一只猫儿，干干净净。
可再一看却是不像的，澄澈过了就让人发寒，不想与之对视，生怕自己的秘密在那目光下无所遁形。
丫鬟听话退下，伊然坐到了小桌上，倒了一杯凉掉的茶水细细喝着。
夙寐倒是不在意，伊然裹了一件外衫，发髻也是拆掉。
小姑娘不施粉黛，未扎发髻，柔丝披散，多了不同于传言的冷漠。
“你可是想好了？”
夙寐大刀阔斧地坐到伊然身旁，抬手取下了面具，也自己倒了杯水喝。
伊然不在意他的美貌是否被亓朝的女子热爱，却也觉得他有一副好容貌，刚才信口说的话，想来也是不亏。
听到这询问，小姑娘撑着脸外头看他，冷漠的小脸上绽放甜腻的笑，一双桃花眸却是猫儿似的，带着矜贵潋滟，勾人得很，
“呀，首辅大人真好看，怪不得一直被京都女子示爱。”
不仅笑，声音也是甜得腻死人，只是这话不中听，什么叫示爱？
夙寐看着伊然，她这模样才是十五岁小姑娘该有的娇俏，只是她的话语和自己身上的破袖表明了她并非猫儿，而是凶兽。
“怎得，你想帮我相看小妾？”
夙寐也勾着笑，凤眼原是温润的，如今眼尾上挑，陪着玩味的神色，莫名多了些漫不经心。
相看小妾是妻室才会做的事，伊然脸上的笑淡了些，本想再说什么，门外却传来脚步声。
她不信夙寐没听到，而他如今不动，是真的存了心思要坐实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