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邦德?”医生的嘲讽技能全开,说话丝毫不留情面,“恐怖分子会那么傻,让你接近人质?”
“不,”梁志拖着手肘,若有所思道:“还真不一定,家眷或者女性提出的探视要求,往往会被行凶者考虑,因为不构成实质性的威胁。只要……”
“只要我们答应给钱。”沈蔓冲男孩点点头:“这些极端分子的信仰很坚定,不会做违背教义和承诺的事情。就算他们原本不打算放人,公开作出的承诺也必须得到遵守,否则日后再绑票就没得赚了。”
“你到哪里去弄这么大一笔钱?”林云卿一针见血道。
梁志摆摆手:“你还没弄明白,她根本就没打算花钱赎人,无非是仗着身上的示踪系统,给救援行动定向导航一把。”
听到这里,林云卿彻底无语,他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会头脑发热,继而干出了这种助纣为虐的事情。
见到对方态度软化,沈蔓连忙趁热打铁:“我上辈子学的就是阿拉伯语,到了c国也能沟通,再加上外交庇护,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林云卿和梁志跟周胤廷八竿子打不上关系,一时间也无法取得签证。如果沈蔓的计划实现,意味着只能眼睁睁地在国内看着她以身涉险,这对于男人们来说恐怕才是最难接受的。
“好吧,就算你说的都成立。”医生逻辑严密地退了一步,“你确定自己能够申请得到外交庇护?c国跟天朝刚刚建交,连直飞航线都没有,怎么过去?”
沈蔓显然早有准备,顺势拿出大字报和银行卡:“我想公开请愿,反正有记者天天守在外交部门口,不怕他们不帮忙煽风点火。这是酒吧的周转资金,虽然不多,但用来支付包机费用也足够了。”
梁志闻言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她什么都准备好了,说一声不过是给你我个面子而已。”
“最后一个问题。”林云卿依然皱着眉:“你确定要公开请愿?不怕暴露身份?”
“从来就没怕过,但我也确实有办法,总不能白瞎了‘d小姐’的一番苦心。”女孩故作神秘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视频发布的第二天早上,外交部门口出现一请愿女子。
现场目击者称,该女子头戴黑纱面巾,身穿黑袍,作绿教教徒打扮,手持天朝护照,要求办理赴c国签证。至于为何不去c国大使馆,她表示自己是周胤廷的近亲属,希望获得外交庇护,以便在确认人质的生命安全后,另行筹措赎金。
据说,身材娇小的黑衣女子被从上到下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晶亮的大眼睛闪闪动人。
这身黑袍除了隐瞒真实身份的考虑,沈蔓也想藉此伪装让恐怖分子放松警惕,不再把当做自己异教徒加以防备。
事实上,签发外交庇护申请进行得格外顺利,顺利到让她后悔写了大字报,摆出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
又或许,各方都只是在等待这么一个自投罗网的傻子:最终行动失败了可以怪她,人质被撕票可以怪她,死无对证的内鬼也可以怪她。
可这又有什么所谓?沈蔓心想,只要周胤廷不怪她。
一意孤行vs高山之国
跌宕起伏的剧情如同最狗血的电视连续剧,持续地刺激着观众们的神经,强度一波胜过一波。
就连京航公司的会议室里,也有人趁着间隙在讨论。对于具备多角度看点、掺杂了桃色暴力因素的流行话题,谁都不愿意被置身事外。
除了王笑天。
他这一整个夏天都在飞洲际航线,每趟出发往返二三十个小时,一周飞两趟便能把时间打发干净。
生性浪荡的飞行员自持也算见过世面,特别是正式值飞后,全球各地的各色人种都有过接触。靠着一身皮,在机场及其周边二十公里的范围内,王机长的魅力可谓锐不可当。
然而,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替代她。
若有似无的撩拨,处心积虑的回应,懵懂无知的眼神,豁然开朗的笑颜……如果一定要说她有多漂亮、多迷人,王笑天觉得自己恐怕会不善言辞。但情致浓时的舒服畅意、欲拒还迎的小小情趣始终像钩在心上的鱼线,令人欲罢不能、辗转反侧。
最关键的是,从来没有女人像她一样,肆无忌惮地涮耍自己——还是两次。
飞行,作为人类最冒险精神的自我挑战之一,要求参与者具有强壮的体魄与坚定的意志。能够从成千上万的候选人里脱颖而出,经历上千个小时的训练,最终翱翔于蓝天的,全是精英中的精英。
受限于国内航空公司的条件,这些人面临着巨大的职业压力,却无法取得与付出相等的职业荣誉,自然会想方设法寻求平衡——王笑天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女人。
他喜欢看女人们崇拜的眼神,尽管明白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投注给自己的职业。但这又如何?职业和他本就密不可分。
沈蔓不一样,她从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我就是来玩职业扮演的。难得有女人主动提出邀约,并在整个过程中毫不扭捏,让王笑天体验了有史以来最难忘的一段经历。
当然,这些话他肯定不会亲口承认。
只是没想到,她吃干抹净就撂挑子走人了,从此任王笑天想尽办法,愣是没找到任何踪迹。
飞行员颇为郁闷,他觉得自己被嫖了。
男人的心态很奇怪,如果沈蔓那天下飞机后留下来,或者两人很快取得联系再续前缘,他兴许也不会这么念念不忘。
可至此以后,候机大厅里搭讪的笑容就不再自然,面对其他美女时的反应也略显僵硬,好像他一辈子的职业自信和引以为傲的身体素质全都分文不值——否则她怎么就没有半点留恋?
王笑天试图寻找过其他替代,包括药物,却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处女座的他一直知道自己有强迫症,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如果不是那人亲口承认后悔,任何自欺欺人的麻痹都没有意义。
再次相遇后,他回家辗转难眠,不顾第二天要值飞航班,爬到网上搜了一堆:“怎么让女人死心塌地”、“爱情的真谛”、“恋爱学”……诸如此类的东西,却越看越晕,以前无往不利的经验如今统统成了狗屁。
终于,战术战略都放在一边,他忍不住就直接拨通了那个电话。
结果竟然是关机。
王笑天不相信,他以为只是巧合,或许女孩还没睡醒。难怪,自己刚下飞机就打电话,太心急,显得没有底气。
结果无论是当天下午,还是接下来半个月的早中晚,他都再没有打通过那个号码。
心塞。
他后来又去了几次那个酒吧,却都没有见到沈蔓,就连卖假药的浪荡子也不见了踪影。再后来,生意红火的酒吧关了门。
更心塞。
于是只好通过高强度的工作转移注意力,试图以此保持清醒。那些在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花边新闻,对他来说都是事不关己。
直到公司领导终于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这次包机直飞的航线去往c国,高原气象条件极端复杂,你们有人自愿报名吗?”
见众人没有反应,领导故作神秘地添了一句:“申请人可的是绑架事件的相关亲属哦。”
京航会议室这才重新热闹起来。
第二天早上九点四十分,一个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戴着头巾还用墨镜遮脸的女子,在一群记者的跟随下进入帝都机场航站楼。
通道前,该女子接受了短暂的非正式采访。
“您是要去c国就人质问题进行交涉吗?”
颔首。
“人质真的是南洋周氏的继承人吗?”
女孩的声音很清亮,吐词标准,甚至比记者更有新闻范儿:“他叫周胤廷,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商人,为投资考察出境泰国遭到绑架。无论身份为何,都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她语气坚定、表情严肃,一身正气令原本兴奋的记者们不禁肃然。
“有消息称tn组织实施绑架是为了对抗南洋周氏的势力扩张,你对此有何看法?”
沈蔓沉默着,将视线转向刚才发问的记者,态度不卑不亢却掷地有声:“我再说一遍,胤廷及其名下的周氏为国家发展做出过巨大贡献,这一点政府已经有了判断,否则不会签发我外交庇护的申请。tn组织是公认的极端恐怖势力,其恶行必将受到全世界正义力量的惩罚。”
话音落定,她头也不回地走进通道,任由一众记者被保安拦在门外,徒劳地望洋兴叹。
九点五十五分,沈蔓进入机舱,趁着起飞前的几分钟打电话。
“嗯,我已经上飞机了……会有大使馆的人来接,别担心……演唱会的门票卖光了?……那就好。先挂了,拜拜。”
“情况怎么样?……你也别太辛苦……我知道,我没问题的……快起飞了,就这样吧。”
尽管是私人包机,空乘人员还是一个不少。沈蔓冲空姐笑笑,知趣的关上手机。
京航不是她联系的第一家航空公司,却是第一个给出反馈的。在不断碰壁,几乎走投无路的时候,难得的顺遂给人平添没有来由的信心。
国地处内陆,与天朝和泰国都有接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