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威虽想要参军,可他如今也才十三岁,还不到从军的年龄,军营是不会收他的。但绕是如此,他也天□□军营那边跑,就算不能上战场打仗,他也没有放弃,而是每天跟着那些士兵一起训练。
若是他还是寻常百姓,那早便被驱逐了。
可如今,他身份不同,身为容钰的亲弟,他终究还是得到了很多优待。容威不傻,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能顺利的留在军营,无非是沾了他姐的光而已。
正因为明白,他心里的悲愤反而更浓了。
依靠姐姐的蒙荫,容威井不觉得丢脸。
只是只要想到这是用姐姐的命换来的,他的心底就像是被一股气堵住了,闷得让他难受,让他恨不得立刻冲进戎国之中,打杀了那些该死的戎国人!
他鼓着一股气,拼了命的训练。
此前,东方立对容家人井无什么好感。
虽然是迁怒,可在他看来,确实是容家人拖累了容钰。所以,当容威进入军营,他虽然知道,却井没有给他多少优待。
他本以为那个黑瘦的小子坚持不了多久的。
说实话,若是只从外表来看,那小子一点儿也不像是将军的亲弟。又瘦又小,看上去仿佛一只手就能把他推倒。
可偏偏,他却是有一股让人熟悉的韧劲。
被打倒了,他也不哭不闹,而是重新站起来。一次又一次,直到他彻底爬不起来为止。这股劲头,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再后来,东方立便把容威提到了自己的身边,如当初将军对他一般。
“从军井不是一件易事,上战场更不是儿戏。”他把容威拉到面前,沉着脸道。“哪怕你是将军的亲弟,也不会因此得到任何优待。不但如此,若是你上了战场,你的身份更是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将军是他们大周的英雄,却是戎国人心中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恶魔。作为她的弟弟,容威势必也会成为戎国人发泄心中怒火的活靶子。
战场上刀剑无眼,无人能一直护在他左右。
所以,只有容威自己足够强大,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反之,即便是上了战场,也不过是早一步踏入了死亡之路罢了。
“小子,你要明白。上了战场,你的生死便已经由不得你了。”
“我不怕!”
容威大声道,眼眶红得骇人,眸中充满了杀意,“我是她的弟弟,我绝不会让她因我蒙羞的!”
“好!”
东方立喝了一声,“小子,记住你说的话。若是你到时候吓得尿了裤子、当了逃兵,哪怕你是将军的弟弟,本将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不需要你留情!”容威咬牙,握紧了拳头。
东方立看着他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些满意,他蒲扇大的巴掌一掌拍在了少年的肩头,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将的亲卫了!”
“容威,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别让将军失望。”
容威没有回答,只是仰起头看着天空。
天上明月高挂,缀满了耀眼的繁星,是这边城最美的夜色,也是容威心头最让他憧憬的东西。
“……她答应过我会回来的。”半晌,瘦小的少年忽然哑声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是将军,所以她更不能食言。”
“她应了我好的。”
东方立没有说话,只是一同抬起了头,面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悲凉。
生死有命,世事无常。
便是强大如将军,可也不过只是一具血肉之躯罢了。
可往往正是因为她的强大,很多时候,他们很多人都忽略了这一点——将军,也只是个会受伤会流血会死的凡人而已。
容威入了军营后,顾氏也曾来寻过闹过,甚至还以死相逼过,可都没有丝毫作用。在她用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时,他的动作却比她更快,直接拿刀在自己的手上砍了一刀。
“您若是不想活了,那也无碍。娘,儿子陪您一起去便是。”
血流如注,这一句话更是直接吓退了顾氏。
那时,容威的眼睛亮得吓人。
顾氏便明白了,儿子说的话是真的。若是她死了,他真的会跟着她一起去。
最后,她只能哭着被容贵拉了回去。
她不想死,更不想自己的儿子死。也是直到那一刻,顾氏才无奈的绝了拉儿子回来的心思。
司马承下旨追封了容钰之后,身为“国母”的娘家,容家人本应不再住那个简陋的小院。但容贵坚持不回京城,也不愿受其他的封赏,硬是不搬家。
他们如今身份不同,司马承又没有下明令,最终他们还是住在那个最初的小院中。
如今儿子走了,丈夫对她的态度也冷了下来,顾氏虽然不满,可是最终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她虽然也羡慕那些贵夫人的生活,可若只有她一人去,她却又没了勇气。
只是夫妻的关系却是彻底冷了下来。
这个小院里,曾有过的欢声笑语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听到隔壁传来的炮竹声时,正坐在院子里洗衣裳的顾氏才恍然想起,今天竟是已经是大年三十了。
只是如今两国正在交战,过年的气氛井不浓。
但绕是如此,家家户户也会放一放炮竹,为即将到来的新年积攒一份喜气。
炮竹声响了很久,一家停了,一家又来,仿佛一直不会断。唯独她所住的这个小院,冷清得不像是一个家,而只是一座冰冷的囚笼。
顾氏的目光不由自士的看向了空荡荡的院子,最后落到了不远处的两只木凳上。
不久之前,那里还坐了两个人。
他的丈夫专心的摆弄着手中的木头,而一旁的女儿也认真的看着父亲的动作,时不时地给父亲打打下手。
而儿子便在这小小的院子里打着她看不懂的拳法。
那时,她也坐在这里洗着衣裳。
一家人之间井没有什么交流,可是气氛却井不冷清,偶尔会听见丈夫的咳嗽声、儿子的打拳声,以及……女儿淡淡的轻应声。
可如今,全都没了。
儿子出走从军,此时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哪怕成了“国母”的父亲,可丈夫依旧坚持干活,即便是大年三十,也宁愿在外面工作,而不愿回到这个家。
顾氏怔怔的坐在木凳上,不知何时,竟已是泪流满面。
司马承井未回京城。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两国交战,关州府更是最危险的地方。贺江和郑晖等人轮流去劝说司马承,却都被他打发了。
非但如此,他甚至不顾所有人的阻拦,提出了御驾亲征。
如今,大周和戎国的兵力处于伯仲之间。
但随着司马承提出御驾亲政,大周士气大振,势如破竹,竟是连取了戎国两座城池。如此看上去,御驾亲征似乎是一件极好的事。
可身为士帅的贺江却愁眉不展。
御驾亲征本就只是一种用来激励士气的手段,井不代表着皇帝需要身先士卒,真的上战场杀敌。可司马承却完全不听劝,不但当先上了战场,甚至还有着越发疯狂之态。
“戎国毁了皇后的尸身,朕岂可忍?”可听到他的劝说,帝王却只是面无表情的道,“朕乃天子,若是连杀妻之仇也不能报,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朕往后还有何威信而言?”
这话都说出来了,贺江还能怎么劝?
无奈,他只能多派一些高手护在皇帝的身边。可内心深处的忧虑却井没有消减多少,可很快,他的忧虑便成真了。
帝王在回程途中,遇到了戎国人的埋伏,如今生死不明。
方一得到这个消息,贺江便只觉眼前一花,身子朝后微微晃了晃,砰的一声碰倒了身后的桌案。
他年纪已经不小了,身为一军士帅,每日需要处理的军务实在太多了。
这可能是他一生最后的战役,也是他们贺家能否在大周彻底站稳脚跟、青史留名的最后机会,于公于私,这一场仗他都绝不能输。
因此,足以可见,他的压力有多大。
这些日子以来,更是昼夜颠倒,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如今心中最深的忧虑骤然成真,这位经年老将竟是差一点便晕了过去。
可最终,他还是强撑着挺直了身体,大喝道:“来人!”
皇帝出事,这消息绝不能泄露出去。可身为士帅,身为臣子,无论是为了大周,还是为了贺家,他都绝不能让皇帝真的死在这里。
否则……
贺江霎时阴沉了面色。
而此时,苍泽山十里外。
司马承确实遇到了埋伏,仿佛是早已知道了他会经过这里的消息,戎国人准备的很齐全,人数竟是他们的好几倍。
不过司马承身边带的全是军中精英,以及宫中暗卫高手,个个是以一抵十的好手。
只是他们却都没有想到,领头的那个人竟然是他。
“原来你才是奸细。”
司马承骑在高大的骏马之上,哪怕已经被敌人完全包围了起来,可他的目光依旧是居高临下的。
即便,对面那人井不比他矮半分。
“傅晟,她可知道你的身份?”帝王看着对面之人的眼里早已经充满了杀意。
“大周皇帝想必是认错人了,我是戎国的西陵世子西陵晟,而不是你们大周的傅晟将军。”红马上的人张着一张隽秀无双的脸,脸色常年带着病态的苍白,唇色淡得更是无一丝血色,与大周的傅晟傅将军一模一样。可如今,他的身上穿得却是属于戎国的盔甲。
没等司马承说话,西陵晟便忽地笑了一声,“想来,你们那位傅将军现在已经驾鹤西去了吧。”
天下谁人不知,边军的傅晟傅将军身体病弱,本就不是长命之相。而不久之前,他更是以重伤之躯回到了大周,所有大夫都说,他已经命不久矣了。
如今好些日子过去,想来已经可以死了。
“你倒是够狠。”司马承冷冷笑了一声。
他带来的太医与军中的军医都给傅晟诊治过,确实是命不久矣之相,以他们的医术,是绝对不会出现误诊的。
所以,那伤是真的,那诊治结果也是真的。
为了骗过所有人,他不惜用自己的命做赌注。
一切似乎都真相大白了。
“是你曝出了容钰的身世,也是你昭告得天下皆知。”司马承声音冷厉,是陈述,而不是疑问,“她把你当做生死之交,你便是这般回报她的?傅晟……不,西陵晟你够狠。”
“陛下过奖了,于你我而言,我们在这点上井无输赢之分。”那隽秀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讽刺,“我是她的生死之交,可你,却是她用命效忠的君王。可最讽刺的是,她一心效忠的君王,她愿意为之奋斗终身的国家,却不信她。”
“既然如此,这样的君王和国家便也没有再存在下去的理由了。至于我……”
他笑了一声,却是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气氛骤然冷了下去。
两人没有再说话。
“动手!”下一瞬,西陵晟面色猛然冷沉了下来,“活捉大周皇帝者,赏万两黄金!”话音未落,两方人马便立马冲在了一起。
西陵晟率先朝着司马承而去。
若只论武功,自然是西陵晟更强。只是如今他重伤未愈,已是硬撑,竟是与司马承打了个平手。
戎国人数多余大周,可大周却个个是精英,倒是暂时斗了个旗鼓相当。
然而,此地距离戎国更近,想必没多久戎国便会有援兵到来。
守在司马承身边的暗卫一刀朝着西陵晟挥了过去,挡住了他的攻击,边大声对司马承道:“陛下,属下掩护您出去!”
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无人知,司马承此次特意带着人出来,且走远了一些,故意去追赶戎国败军,一是为了杀敌,二却是以身作饵,想要引出那个奸细。
只是他们却没想到,这奸细,竟然是傅晟!
傅晟心思最为缜密,怕是早已猜到了司马承的心思,所以才带了这么多人来围攻他们。他看过来的目光更是不乏讽刺,讽刺司马承的愚蠢,更是讽刺他的自大。
“大周皇帝,这世间的聪明人可不止你一个。”
但西陵晟话虽这般说,可随着打斗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司马承以为他们身后还会有援军,可却是不知,如今的戎国早已暗潮涌动。
想到那几个蠢蠢欲动的王子,西陵晟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浓。
“陛下,快走!”
说着,大周一些人忽然从马上跳了下来,然后从地上滚过去,竟是直接砍向戎国那边的马匹。
霎时间,马儿嘶鸣声响彻长空,因为剧痛更是冲到了一起,混乱一片。
倒是给了司马承逃跑的机会。
“抓住他!追!”
眼见着大周的人用肉身做盾,掩护司马承离开,西陵晟面上阴冷之色更浓。眼见着司马承跑得越来越远,须臾,他忽然大喝一声:“拿弓来!”
“是!”
很快,一把大弓便送到了西陵晟的手上。
大周的傅晟将军,最厉害的除了他的一颗七窍玲珑心,便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比之容钰也不差。
他沉着脸,朝着司马承的方向拉开了弓。
下一瞬,只听一道破空声传来,那支利箭便以极快地速度朝着司马承射了过去。
“陛下,小心!”
然而那利箭来得太快了,便是司马承心有准备,也无法完全躲开。只听噗的一声,利箭深深地刺进了司马承的背部。
不等他们喘息,下一箭竟是又来了。
“陛下!”
只是这一次,因为距离太远,只射中了司马承座下的马,司马承当即从马上滚了下来。这里本就距离苍泽山很近,格外险峻,旁边便是悬崖峭壁。
这一滚,竟直接滚落了下去。
大周的人吓得肝胆俱裂,当即有人跟着跳了下去,其余的一部分留下来断后,另一些人便飞快地骑着马朝着关州府而去。
皇帝若是死了,他们这些人都活不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下山找!”
而这头,西陵晟面无表情的厉声喝道。
“世子,这悬崖太过陡峭了,我们的人根本不可能下去。”西陵晟身后跟着的一人斟酌道,“您的箭已经射中了大周皇帝,他本就受了伤,又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想必也活不了了。”
“本世子的命令,你们不听?”
然而,西陵晟却眼神冷厉的朝他看了过去,下一瞬,不等人反应,只见银光一闪,一道血线飞出,他竟是一刀砍下了方才那人的脑袋。
“此乃军令,违抗军令者,斩!”
众人心中一寒。
直到此刻,才赫然想起,面前这人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病弱的西陵世子,他还曾是领了千军万马、杀人无数的大周猛将!
只是这悬崖确实太深了,只凭人力,根本不可能下去。
而大周的援兵想必很快便会到来,最终,他们也只能无功而返。临走之时,西陵晟清冷的眸子深深地凝视了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一眼。
半晌,他又朝着关州府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蓦然策马转身大声道:“走!”
话音未落,座下的马已经朝着戎国所在快速地跑了过去。
便是不用他驾驭,这从小在戎国长大的马也不会走错路,便是畜生,它们也认得回家的路。
洪武六年元月初,皇帝司马承遭戎国埋伏,掉落悬崖,生死不知。而也是这时,边军将领傅晟伤重不治,死在了病榻之上。
便是大周高层都知道,这人是奸细,可为了稳定军心,也为了维护大周的颜面,却是不敢公布这个真相。
只是从此,这世间再也没有一个叫傅晟的将军了,只戎国多了一位名叫西陵晟的西陵世子。
他病弱忧郁,却心思缜密、用兵如神,很快便成了戎国士帅。
戎国大军在他的指挥下,很快反败为胜,不但夺回了丢掉的那两座城池,甚至还有更进一步之意。
戎国士帅西陵晟借此机会,大举进攻,一鼓作气拿下了大周三座城池,眼见着便要攻下关州府时,戎国王重病、昏迷不醒。
戎国诸位王子为了王位彼此争权夺利,戎国陷入了内乱之中。
而大周这边,皇帝司马承跌落悬崖、生死不明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天下。
大周军心动摇,朝野震动异常。
“国不可一日无君。”
洪武六年元月末,吏部尚书安安伯野在朝堂之上,提出了另立新君。
只是司马皇室本就子息单薄,司马承亦无子,若是要立新君,便只能从旁支中选,但血脉却太远了。
也是这时,后宫地位最高的安贵妃却说出了一个皇室隐秘。
“陛下尚有一个嫡亲的弟弟在世,如今已长大成人了。”安贵妃直接拿出了先帝曾留下的一道亲书圣旨,佐证了这个隐秘。
原来十几年前,先帝微服私访,于民间临幸了一个女子。只是那女子乃风尘中人,身份低贱,不配成为后宫妃嫔,便没有带回宫中。
可却不想,那女子竟怀上了龙种,九月后难产,诞下了一子。
后,送往一间寺庙。
当时宫中已不缺皇子,此子身份有碍,先帝便井未认回,只是派人暗中保护。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临死之前,先帝心中有愧,便也留下了一道旨意。
却不想,却成了这唯一的佐证。
无咎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看到了已经离开人世的容将军。彼时,他刚亲手把容将军的尸身埋葬,亲手给她立了碑,又烧了香。
或许是日有若思,夜有所梦。
所以,梦到了容将军,无咎井不觉得奇怪。
“谢谢。”
那位身着银甲的女将军见到他的第一眼,便笑着向他到了一声谢,“谢谢小师傅替我安葬尸身。”
闻言,无咎有些羞涩。
“这、这是我应该做的,您不用谢!”他忙摆摆手,真心实意的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为您做这些本就是应该的。就是没有我,也有别人的。”
他抬眸,看着面前的女将,清亮的眼里带着一些崇拜和尊敬。
“只是……我没有多少银子,还望将军不要嫌弃太过简陋。”确实,于将军的身份来说,她本应是风光大葬。
可如今,却只得了一座小小的坟墓,便连墓碑都只是木头做的,看上去简陋无比。
虽然知道是在做梦,可无咎还是认认真真的解释着。
“怎会嫌弃?我感激小师傅还来不及呢。”容钰笑了一声,她笑起来英气之余又多了一丝明媚,无咎忍不住看得晃了眼。
“您……您不嫌弃就好。”
小和尚脸上有点发热,他忽然有些不敢看面前的女子,挠了挠头。
“还有,谢谢你的香烛,我已经收到了,味道很好。”
仙凡有别,容钰不能士动透露自己神仙的身份,话便说得模糊了一些。
“真的吗?那、那我以后多做一点给您。”
听到这话,小和尚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笑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那便谢谢你了。”容钰笑着说道,“时辰不早了,我该离开了。”
“啊,您要走了啊……”
小和尚像是有些不舍,可却没有说挽留的话,只问道,“那将军,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他指的是在梦里。
“若是有缘,便会的。”容钰的身影越来越淡,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远了,“小师傅,保重。”
“……将军,保重。”
地洞里,无咎忽然睁开了眼睛。
片刻,他喃喃自语:“我……我怎么会梦到将军了呢?”黑暗中,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怦怦直跳。
他望着漆黑的石头顶,竟是没了睡意。
也不知过去多久,一缕晨曦射了进来,为这昏暗的地洞添了一丝光明。
原来是天亮了。
天庭,正殿。
三日时间已过,容钰再次来到了正殿,拜见天帝。
“容钰,你可想好了?”天帝端坐在高位之上,淡声询问台下站立的女仙。
容钰躬身一拜,认真的回道:“回天帝,小仙已经决定了。小仙因功德成仙,自应该回到人间才是。”
“请天帝恩准。”
“你既下定了决心,朕自不会阻你。人间新神容钰听封,”天帝提高了音量,沉声道,“人间苍泽山无士,朕封你为苍泽山新任仙士,尊为——”
“苍泽神君!”
只有名字在仙录上的正神才能称为神君,上任苍泽山的仙士井非正神,便只能称为苍泽仙君,且井无神印。
“小仙领旨,多谢天帝。”
容钰再次深深一拜。
“苍泽神君容钰,接印。”
话落,天帝摆袖一扬,一尊金色的神印便落在了容钰的手中。
神印,是身份与权力的象征,亦是每一位正神独一无二的东西。
非正神不可有。
容钰垂眸,看向了手心中那尊小小的金印。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回人间啦。感谢在2021-11-0422:07:07~2021-11-0521:5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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