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柳逸提到出钱的时,这些乡绅们立刻心领神会,表示这个钱肯定是出的,哪能让人家侍卫白干呢,上差你说个数,虽说我们有些穷困,但是咬咬牙没准还能凑出来的。前提是,银子不能太多,否则就真的凑不出来了。
当然,后一句话他们肯定不会当着柳逸的面来说,否则不是提醒柳逸开高价吗?这些人个个都精得很,可不是白痴,这一点还是想的到的。
听到乡绅们这么说,柳逸很是高兴,笑笑道:“哎呀,想不到你们觉悟这么高,当时还在愁着说,这些侍卫很不听话,看来得皇上出面训他们一顿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帮诸位挖下水道这个事,毕竟也是私事,也确实不太好让皇上出面,于礼也说不通不是。”
得,这主街修下道倒成了他们这些乡绅的事了,简直毫无道理,这街边上的房子店铺确实绝大数是他们的产业不假,他们住在这里不假,方便了他们的出行也不假,但是对于其他百姓,还有来往的客商那也是更为方便的事,怎么就说方便了自己这些乡绅呢?
但这个时候是论理的时候吗?如果论理,这个事情都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毕竟柳逸这边能耗,他们却是耗不起,臭呀,臭的难以忍受呀。
“嘿嘿,上差这话倒是在理,为咱们自己的事情忙活,由我们自己掏钱,这简直再正常不过了,上差说一个数,咱们这些乡绅也好合计合计,每家出多少钱,我们也是贫困,也得想想如何筹集。”听这口气,充满了无奈,时时刻刻在表明自己不是有钱出,而是无钱但也愿意出的理念。
柳逸真是服这些人,已经要出钱了,还摆这样的姿态,简直不能忍,但脸上却依然堆着笑道,“这银钱的事情,不急,各位来到本差这里,那就是客,哪有不吃口茶,直接谈钱的道理。”
说吃茶,你也得上茶呀,再说了,什么叫来到你的地方,这里可是凉棚呀,你也太有主人意识了。“不了,不了,上差说个事,我们还得赶紧回去把钱给筹集到了,也好赶紧送过去,早日开工。上差是不知道,那味儿实在是太重了。”
柳逸哪能不知道,这经过几年发酵的各种杂物,倾倒在大街上是什么味道?其实若是不去动它,味道还是很小的,可是翻动之后,那味道是极其难闻的,再加上这生活用水之类时时排进去,经常搅动,这味儿能消下去吗?
“哈哈,看样子,你们确实急了。”柳逸依然还是那幅笑容满面的模样,“好,那本差就说个数字,其实也不算多,也就二十万两,你们这么多家,凑一凑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什么,二十万两?”有乡绅听到柳逸说出这个数字后,简直不淡定了,竟然是这么高的数字,不至于吧,怎么会,怎么会,所有乡绅的脸上都写满了不相信。
说出这个数字的柳逸竟然很是奇怪地看着这些乡绅,竟然不解地问道,“怎么这个数字很大吗?本公还以为挺少的,当时那些侍卫提出来的时候,本公还以为他们还是很善良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大数字呀。怎么,你们筹钱有问题吗?”
“是呀,这么大的数字,我们实在是筹不出来呀,上差能不能稍微少一些,这钱实在是太多了。”乡绅们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柳逸继续喝了一口茶,有些无所谓道,“没关系,反正本公的人就在身边,本公叫过来问一问就知道了。”柳逸说完,还真的把丁福信叫到身边,把他们的意思转答了一下,然后加上一句,“你们考虑一下,毕竟这些人也不富裕,差不多就得了,不要把人逼惨了。”
这丁福信听完后,立刻向柳逸行起了跪拜礼,道:“大人,按理来说,你发话了,我们自然要听,但是这个钱是我们合计出来的,那是经过各理计算的,所以,这银两是一分都不能少。”
“当真不能少?”柳逸问道。
这丁福信答道:“当真一两都不能少。”
丁福信答完后,立刻有侍卫跑来向柳逸禀报说,时间已经不早了,差不多应该起程了。然后柳逸便无奈地对这些乡绅道:“你看看,这些人竟然安排起我的事来了,所以,你们还是回去把钱筹集好,本公有事要忙,就不多陪你们了。”
看着柳逸的马车越走越远,这些乡绅真是想哭了,这么大一笔数字,全让他们来出,简直太无理了。再说了,不过是修个下水道,哪里用得着这么多银子?你以为你是修河堤呢,再说了,即便是修河堤也能修的比这主街长呀,太狠了实在是太狠了。
其中为首的那人,对着身边的乡绅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筹集银子呀,难道你们还想再继续臭下去是不是?走哇。”
所有乡绅一听,得,老大都发话了,不筹也是没有办法了,只是这么大一笔数字,如果均摊的话,只怕有的乡绅是顶不住的,要知道这乡绅也有福有穷的,均摊,绝对会让一部分人受不了的。
这些乡绅刚走出几步,立刻有人站出来提议道:“要不然这样,我们不就是想要把下水道清一下吗?为什么我们不找过别人来修呢?别说二十万两,就是一千两,问题也不大。”
这提议一出,所有人顿时眼前一亮,对呀,这些侍卫虽说修起来速度很快,但如果找其他人,只要钱给的够,难道就会慢了吗?不存在的,也是可以修的很快件的,既然如此,倒不如请别人好了。
用一千两请别人清一下这个下水道,况且还是已经挖好的下水道,只需要把下水道管子清干净,把坏的换上,然后再回填土,轻轻松松,别说一千两了,就是五百两都有人愿意做,只不过工期可能更长一点儿罢了。
这些乡绅是越想越有道理,到了后面,众人竟然一致同意这么做了,连家都没有回,直接就去找工程队做事了。
这主街修下道这事,其实整个海清县都知道了,所以,这要找人其实也是容易的。本来按着以往,这些官吏要强迫百姓去修也是可以的,但现在不是关键时期嘛,哪个敢在这个时候激起民变的?
工程队很快找到,这些乡绅或许是真被这臭味给臭惨了,竟然立刻付定金,然后让这工程队的人开工去了。所谓眼珠子是黑的,银子是白的,看了之后,那是会兴奋的,这些工程队也没有意见,当时就扛起工具就奔赴主街去了。
一到现场,直接开干,那叫一个热火朝天,这乡绅们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竟然忘记了这里可是臭气熏天的现场,竟然一个一个在那里笑的合不扰嘴了。
确实是的,本来还以为要出二十万两,正哭呢,现在竟然用一千两给解决了,而且这些工程队还告诉他们,最迟到明天上午,一定能把这条主街恢复往常,因为他们晚上打算烧火照明,日夜不歇息,而且人手这些乡绅也看到了,虽说比侍卫少,但也少不到哪去,看样子,确实没有多大问题。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些乡绅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却看到了柳逸那些留守海清县衙门的侍卫竟然提着刀过来了,虽说只有二三十号人,人数真心不多。
但这些侍卫,那可是穿着统一的侍卫装,那就是代表着朝廷,代表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军卒形象,这当中一个最为强壮的汉子,站在这泥土堆上,都没有跟这些乡绅打声招呼,立刻对着这些干活的人,怒道:“都他妈给老子停下,谁在干一下,老子削了他。”
随着这话落下的,还有刀子,这些侍卫绝对不是好惹的,这刀呢竟然朝着这些干活的人丢了过去。当然,作为警告,肯定是不会出人命的,那些刀都很稳地在他们眼前停了下来,稳稳地插在地上,就是要告诉他们,他们刀法很准的,这一次吓吓你,敢乱来,绝对把你的头给削了下来。
这么一吓,这所有人立刻停手,确实是呀,这一千两银子,分到他们手上有多少?犯不着为了这几两银子丢了性命,再说了,这些可是钦差的侍卫,那可是绝对的权威人士呀,哪个敢对他们不敬,莫非是真的不想活了不成?
乡绅一看,得,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些侍卫竟然来砸场了,现在柳逸又走了,还真找不到谁能压得住他们,指望那个罗县丞,那还是不要指望的好。
那个为首的乡绅走到这说话侍卫的身边,小声道:“军爷,这主街实在太臭了,我们就自己找了些人来把下水道清一下,然后再掩埋起来。哦,对了,你们也是劳作了几天,你们放心,你们的工钱,我们是一分都不会少的。”
这些乡绅自然也不会傻到认为光凭自己说几句话,这些侍卫就会走。这些侍卫之所以会来闹事,肯定是觉得自己干了两天,一两银子没到手,现在跟你谈钱了,你倒好,直接找队伍了。你换队伍也行,但是之前我们干活的钱,你得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