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自然知道丁福信这提醒是有用的,而且是很及时的,所以,柳逸还是对丁福信作出了解释,“这账本嘛,都是人记出来的,那自然能查出一些问题来的,毕竟人哪有不疏忽的?再说了,这若是假账本,那更是如此了,绝对容易出问题的。”
丁福信听到柳逸这么说,心下却不这么认为,他始终认为,光想着从账本查出什么问题,那是办不到的。“大人,他们都是精于做账本的人才,这账本一定做的滴水不露,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即便有问题,那也一定藏的很深,就凭我们这些人还怎么查?我们可没有那种专业人才。”
“嘿嘿,这不是什么问题。”柳逸笑了笑,这时外面传来人头涌动的声音,柳逸也往外走去,“你看,人现在不都来了?”
说话间,外面呼啦啦进来一帮人,只是看那体格,应该没有一人是账房先生的材料,个个长的五大三粗的,看这样子,不是伙夫就是军卒。
果然,待所有人进来后,柳逸的侍卫立刻向柳逸禀报道:“大人,百户长以上,一共三十二名,实到人数二十一名,还有十一人末到,已经派人去催了。”
柳逸看了看这站得笔真的将领,这百户、千户、统领,到了这个级别早也可以说是将领了,这些来了的人,还算是听话的,毕竟不听话的,此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总还是要磨上一磨的。
所谓上官上任三把火,那么这下面的官也好,吏也好,只要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是新来的,那自然要非暴力不合作,试一试你的底,这样在往后的日子里才知道如何拿捏你。
只是很可惜,下属有这种想法,作为老大的新上司也是会有这种想法的,那么在初期下手自然就更狠,所以才会有那句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说法。
当然,你敢去试底,那自然有更高的山让你靠着,否则,上司的底没有试出来,自己的职位可能就真的是一降到底,只要这个上司不走,就永远别想升上来了。这还是轻的,若是一个不高兴,要你小命都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想要跟上司对着来,不但要有勇气,实力,更重要的是,你身后有没有足够阴凉,否则,太阳太大会把人给晒死的。
那这十一人的身后有没有大树呢,那自然是有的,柳逸一出来,这陈让便已经派人过来说明了情况。这些人想着,陈让在这扬州都当二十年总管了,皇上都换了几个,却一直在这个位置上稳稳地坐着,扬州可是富庶之地,能斗败那么多人的陈让,现在发话让他们抵抗一下,哪有不听话的?
其实这话并不是只对这十一人说的,就是别院的那二十一个,也是说的,只不过那些人觉得即便要听话,也要讲究策略,柳逸可不是单单来传句话的,那可是拿着钦差的旗牌令箭,更重要的是,这柳逸还带着节制后人符,如果这样都不动,那简直就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执意跟朝廷对着干了。
给他们一百个胆,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跟朝廷作对。再说了,现在过去,正好可以看看柳逸想做什么,要非暴力不合作,在别院就不可以做了吧?给柳逸难堪,那更是对陈让尽忠。再说了,如果大家都不去,如何把里面的情报往外传?
当然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也就只他们心里才清楚,外人又如何能够真正窥探到他们的内心世界?反正他们这种行为,对于那些留下来的将领来说,那是很不耻的,那是要受到鄙视的。
这其中有一人对着烛火道,“那群狗崽子,实在太没有良心了,都已经忘记老大是如何对他们的了,她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倒好,来了个屁大的钦差,个个像没断奶的孩子,纷纷跑去跪舔,无耻,无耻至极。”
“谁说不是呢。”马上有人附合道,“我就说,还是老大太过于仁慈了,对于这种叛徒太过于宽容了,要我说,这次事情了了,咱们得一起建议把他们这些人全都逐出队伍去。想接替他们位置的一大把,难道还非得他们才行?”
“就是,就是老大以前对他们太宽厚了。”还真别说,这附合之人还真是不少。
当然,也有比较理性的人,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说道:“你们钦差毕竟是带着皇上的,他还带着兵符前来,又没有叫我们做对不起老大的事,我们竟然拒不参加,会不会显得我们不把钦差放眼里,不给朝廷面子呢?”
“你小子就是一个怂货,你怕个球,咱们上面一切都有老大顶着,你怕什么,再说了,这可是老大交待下来的。你小子若是真的那么怕,现在不如赶紧过去,看这时辰,兴许人还没有散呢。”马上有人站出来反对道。
这比较胆小的连忙表示,“我不是胆小,我只是担心罢了。不过,凡事有老大,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
“谁说不是呢?”这人说完,立刻抓起一壶酒,亲自倒到这人的碗里,然后说了一句,“来,把酒喝了,这鬼天气,还真他妈冷。”
这胆小之人喝下一口酒,然后看了看天色,又说道:“你说是不是外面天太冷,这去向老大请示的人,所以才走的那么慢呢?”
原来这些人也吃不太准这么抵抗到底,到底会是一种结果,所以呢,坐在火炉前面喝着小酒一段时间后,感觉到事情不太妙。
按理来说,这么多人没有去,柳逸会派人来催的呀,可是看着时辰都到了,柳逸竟然没有派人来,所以他们便感觉到有些奇怪,这才派人去总管府,把这情况汇报给陈让,希望陈让给出个主意。可是谁能想到,这都什么时辰了,竟然还是没人把人等到。
其实那些将领到了别院时,柳逸的侍卫确实是请示了,要不要派人再去催一下,柳逸是这么回答了,“现在时辰还早,不必那么着急,兴许已经在路上了,这天寒地冻的,出去找人也是一件有麻烦事。哦对了,差点忘记你了,来来来,天色还早,到屋子里头喝点热茶热酒,这身子就暖和多了。”
说完这话,柳逸还真把这堆人给请到了屋子里,这些将领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了,对于这位将领刚入城时的风采也是听说的,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呀,可是现在怎么感觉很是平易近人呀,莫非是想着买卖自己不成?很有可能!
这些将领坐下后,柳逸不但给他们上热茶、热酒,而且点心下酒茶,那也是没少的。这处别院那可是陈让经常来的一个地方,这厨师自然是顶纸的,所以无论是酒还是茶,那都是极好的,这些将领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
别说他们这些二线人员,就是陈让的一线人员,来到别院也只是聆听吩咐,顶多走的时候,带几样点心,已经是陈让大发善心了,像这样招待一番,那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有些人心里还真涌出一个想法,觉得不如改换门庭。
可是这个念头才一起,所有人立刻又给否决了,可千万不能这么想,这钦差下来不过就是来查个案子,不用多久就会回去,讨好柳逸,那就是得罪陈让,这二人选择一个,那想都不用想,绝对选择陈让呀,这可是扬州实际上的主子呀。
不过这么好吃的点心,若是不吃,那绝对是浪费粮食了,所以这些将领还真就吃东西了,什么表忠的话也不说,毕竟谁知道这里有没有陈让的暗底,虽然只是虚假的话,可真若是传到陈让的耳朵里。
即便陈让相信你,觉得你没有说假话,只怕陈让也不会重用于你了,这样的后果,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幸好柳逸还是很识趣的,竟然除了让他们多吃一点外,竟然没有说什么其他话了,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压力。
东西再好吃也有吃饱的时候,时间过再慢也有到来的时候,在这群将领吃饭喝足之时,门外传来了木棒声,时间终于到了。
这群将领立刻都把眼睛朝向柳逸,他们确实很好奇柳逸到底会作何反应,是赶紧下令去抓人呢,还是暴喝一声,亲自去抓人呢?不管他们的想法有多少,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柳逸绝对会怒,绝对会怒。
确实呀,自己作为一名钦差,动用钦差的旗牌,象征总管的节制兵符,竟然连你们这几个军官都叫不到,那实在太不给面子了。不要你说你们这些六七品的杂役小官,就是一品大员,在钦差的旗牌面前,那也是得乖乖听话的。
只是很可惜,他们错了。等了半天,他们确实也看到了柳逸站了起来,只不过并没有怒气,而是证据平淡地说了一句,“他们没有来呀,那算了,事情不等人,那我们就开始吧。”
这些将领听到柳逸这话,那下巴差点儿没有掉在地上,竟然还可以这样?不来就不来?那你以后找人做事,谁他妈还来?反正来与不来一个样,怎么可能还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