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腹肌垒块分明,在蒸腾着热气的水雾下,被染成微微的粉。
晶莹剔透的水珠滑落至上面,将身体涂了一层蜜似的,在幽幽发着油光般的亮。
除了八块腹肌之外,那人鱼线条也正傲人地闯入时景苏的眼帘,仿佛浴袍再往下一点,就能看到更深一处的地带风光。
时景苏愣了愣。
尽管曾经在洗浴中心见过彼此的身体,但是那时候的情景和现在的情景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楚砚冬完全不知道出现在面前的,就是他本人。
现在……
楚砚冬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这么作为。
时景苏感觉自己脸上轰然一热,浑身都热腾腾的,莫名其妙开始口干舌燥。
他疯狂按捺下脑海里的冲动。
赶紧为这份突如其来的感觉束上枷锁。
时景苏心里纳闷。
同样是男人。
怎么楚砚冬的身材这么好,他的身材就……
虽然也挺好的,穿上女装根本不在话下,腰细腿长肤白貌美,但和楚砚冬的相比之下,根本少了许多身为男性的魅力。
时景苏慌张地想要坐直身体,却突然想起他现在腿脚行动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楚砚冬一步步浑身冒着热气,走至他的面前。
他的心脏骤然一紧。
来了来了,终于要来了吗?
小说里经典的狗血情节,男主因爱而不得,得不到女主,就得霸王硬上弓吗?
时景苏看看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再看看楚砚冬露出的腹肌。
说不出的震撼和郁闷。
楚砚冬不会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要对他做出这样那样各种各样快乐无比的事吧?
好像有一些人确实会有着奇怪的性癖,时景苏就怕楚砚冬也有这种喜欢折腾病人,并且看到对方痛哭流涕,不断求饶为止。
时景苏虽然已经做好随时有可能会被掉马的准备,但是今天这样的日子,果然还是不行。
至少也要等到他的腿好了为止吧。
毕竟死也要死得光荣一点,而非震撼。
时景苏心跳快漏了一拍,自从楚砚冬明确表达自己的感情之后,勾引他用来震退他的那些举动,就根本无法实现。
所以现在时景苏完全不可能做出突然宽衣之后,勾勾手指冲他媚笑说“来呀,快点儿的上吧,赶紧开始做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吧”的举动。
时景苏脑海里百转千回,也没能想到一个良好的应对政策。
他梗着脖子,赶紧说:“楚砚冬,虽然我之前说过,不要因为我是朵娇花就不知道要怜惜我,但是在这种时刻,我们两个人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我这样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圆房。”
楚砚冬并没有搭理他。
修长高大的身影站在身侧,已经掀开被子,有着即刻要钻进来,与他同床共眠的景象。
时景苏的脸都快吓白了。
他的心跳加速,双眼望着楚砚冬苍白的皮肤,不经意间又看到他露在外的垒块分明的腹肌。
小水滴染出的蜜色,依旧那么的耀眼夺目。
时景苏喉咙发紧。
不禁噎了噎。
好像被人卡着脖子一样,让他顿时丧失自助呼吸的能力。
楚砚冬穿着浴袍,这浴袍下面,不会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穿吧?
难道他要再一次感受那个震撼的场景吗?
时景苏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里,生怕楚砚冬忽然伸手一拽,就将浴袍彻底从他的眼皮底下拽掉。
他的心跳直打鼓。
因为没法预测楚砚冬的下一步行动,而变得更加紧张。
周围的空气好像都散发着浓稠的味道。
是自楚砚冬的身上传来的一股清冷的香味。
耳际清晰可闻能听到他变得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以及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砰砰砰跳动个不停的心跳声。
突然,楚砚冬朝着他的方向哂笑:“怎么,就这么想要赶紧看到吗?”
时景苏一愣。
意识到他正在看楚砚冬的浴袍,那目光很可能显得非常的望眼欲穿,甚至由此还被楚砚冬调侃了,时景苏就是一阵纳闷。
他也笑了笑。
整得他多稀罕似的,又不是没见过。
你有的我也有,看你的还不如看我自己的。
毕竟是穿着女装长期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的人类,时景苏觉得楚砚冬可能低估了他脸皮薄厚的程度。
如果不是这层马甲他还想捂好一点,时景苏真的想亲自上阵对着楚砚冬实际教学。
让他知道他也不是好欺负的类型。
时景苏也笑着回复:“当然想赶紧看到,万一哪天你真的霸王硬上弓,强行睡了,你那里是个唇膏怎么办?”
这意思就是在骂他很有可能又短又小,跟唇膏一样,连有没有进去,都让人无法分辨出来。
虽然早知道时景苏有非常强大的气人功力,但楚砚冬的脸还是瞬间绿了。
如果不是今天确实不是个合适的好机会,楚砚冬也不想真的来个霸王硬上弓,导致时景苏从此以后怀恨在心,对他更不会产生感情。
楚砚冬真的很想当即掀掉浴袍,给他好好观摩观摩。
当然,他那里今天是穿着裤子的。
楚砚冬将浴袍拿走以后,非常意外的露出一条底裤,还是堪比泳裤长短的类型。
时景苏有点错愕,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是要睡我的吗?”
楚砚冬脸色一僵,也脱口而出:“谁要睡你了!”
时景苏:“可你刚才的架势?”
楚砚冬的脸色越来越不自在:“我怎么可能真的对一个断了腿的人做那种事?”
时景苏还是不敢相信:“那你挑逗我的事?”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又放过他了?
没有想过看着他挣扎求饶的样子,会特别特别的爽?
楚砚冬无语:“你脑海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他以为时景苏老是喜欢想些有的没的,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没事做会看一些狗血的电视剧,毕竟时景苏没事就喜欢关注霍司宇这类的影帝视帝。
谈起霍司宇,楚砚冬心中又是一阵蓬勃燃烧的无名火。
因为时景苏对霍司宇的关注有点过甚,前段时间,楚砚冬刚把万朝集团和霍司宇的代言解约,准备另换一个当红小生重新做代言。
但临了,楚砚冬忽然想起当红小生性别也是男的,没准也会出现在时景苏的观察列表下,索性将代言签给了一位刚拍了几部大火剧、正炙手可热的女明星。
楚砚冬有时候觉得时景苏的脑回路神奇的不可思议。
大概也是因为这种骚操作做法,让他不断的对时景苏产生兴趣。
也不允许任何一个其他的男人觊觎。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将时景苏永永远远绑定在身边。
捆着“她”,束着“她”,让“她”哪里也不能去。
所以他每天晚上都要伴随“她”左右。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要这么抱着“她”入睡。
“睡吧。”楚砚冬从旁边搂住他。
由于时景苏无法侧躺,他的腹部便被楚砚冬修长的手臂覆住。
颈窝里,瞬间陷入一个有些温热的前额。
如烈火灼灼而烧的呼吸,就在耳侧。
擦着他的下巴,一路拂过他的侧颈。
时景苏一动不敢动,被楚砚冬的一套行云流水、自然无比的动作弄得身体僵直紧绷。
他僵硬地转动着脖子,轻轻看一眼楚砚冬的面孔。
他已经闭上眼,均匀的呼吸让他前额的碎发在轻轻的震颤。
时景苏纳闷了一下。
他感觉他的脖子被这层呼吸弄得痒兮兮的。
又没法将楚砚冬推走。
难道楚砚冬要这么抱着他睡整整一夜?
“楚砚冬,楚砚冬,楚砚冬!”
楚砚冬竟然装死,完全不搭理他。
“你这样抱着我睡,我难受。”时景苏还想抗争,“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洗澡,身上特别的臭,全是汗臭味,你抱着我会影响你的睡眠。”
但楚砚冬轻柔的一吻,分明是故意的,顺着他的脸颊落在他的耳侧。
“睡吧。”他似是在呢喃低语。
竟然不出一刻功夫,呼吸的频率越来越平稳,直到最后,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看情况是真的要抱着他睡一整夜。
时景苏心里有点慌。
也不知道楚砚冬有没有那种喜欢乱摸的习惯。
万一半夜突然伸手一摸,摸到他的前面,感觉手感不太对劲,岂不是完犊子了?
时景苏趁着他睡着,忍不住摸一摸自己的胸前。
手感还不错,楚砚冬这个小处男,应该没摸过女人吧?
应该分不出什么区别吧?
带着这份忐忑心情,时景苏整个晚上都没能睡好。
不是怕一不小心假发从头上掉落,就是怕自己胸衣的搭扣忽然松开,两团硅胶假胸也从里面掉到楚砚冬的面前。
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更为了楚砚冬的着想,时景苏无论如何也要死守一份清醒。
万一楚砚冬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两团硅胶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撞到了鬼怎么办?
他可是一个身体时好时差的病秧子,受到极强的惊吓,很有可能对身体产生影响。
在纷乱的思绪中,时景苏眼皮渐渐变沉,慢慢的闭上眼,进入梦乡。
睡梦中的他忽然觉得,就这么相拥而眠,好像也没有那么的让人难以忍受。
等到再有意识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时景苏缓缓睁开惺忪双眼,本以为身侧会是空空荡荡的。
因为这样才符合楚砚冬是个工作狂的态度。
然而他的身边,楚砚冬冷着一双眸,正静静看着他。
时景苏险些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出声。
幸好在最后一刻,他勉强稳住心态,操着一口再流利不过的女音,笑着和他说:“老公,醒这么早?”
醒这么晚,还不去工作,你的工作狂人设已经崩得难以入目了?!
楚砚冬就像有读心术一样,冷冰冰的双眸落在他的身上,不由得让时景苏一阵不寒而栗。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还不快点工作?”
被点出心事,时景苏有点心虚:“我没有。”
楚砚冬“呵”了一声:“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
往常时景苏可能还会再狡辩一下,现在既然已经被点破,他也懒得再装了:“是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子看着人睡觉,是很吓人的行为,我差点就要魂归西天了,那样你就会失去看到我像这样天仙颜值的资格了。”
楚砚冬居然被他说的话逗笑了:“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时景苏露出一副显而易见表情,好像在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楚砚冬:“……”
一大早,就被时景苏给气得不行。
也就只有安安静静熟睡状态下的时景苏,看起来更像一只人畜无害、非常可爱的小动物。
不再多言,楚砚冬从床上起身下地,换上衣服,进行洗漱。
没过一会儿,又从外面推来一个餐车。
餐车上的食物,每天都不重样。
时景苏看的眼睛都快直了。
他不挑食,所以每一样对他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美味。
简直是皇帝般的养老生活。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要愁。
时景苏已经趋于咸鱼心态。
忽然觉得就这样过过养老的生活也不错。
如果楚砚冬能够同意和他之间一辈子都无性生活,那他好像也可以毫无负担的一辈子装个女人?
时景苏无语望天。
他觉得这种事吧,大概率是不太可能的。
一时之间楚砚冬可以忍耐得了,一辈子的话,楚砚冬肯定忍耐不了。
昨天晚上楚砚冬的行为,分明就是一种全新的试探。
在尝试他的底线究竟在哪。
什么时候可以忍受和他发生那种事情。
餐车上的小妖精们,忽然变得不再那么勾人。
时景苏恹恹地瘫在床上。
做挺尸状。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时景心的下落究竟在什么地方。
对不起,我亲爱的姐姐,我本来想帮你把这个婚离了,结果一不小心,婚没离成,还让对方对你爱得不离不弃。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时景苏那个悔恨啊,感觉自己的血槽已空。
他也不知道这剧本的画风,怎么会突然歪曲成如今这副模样。
脑海中涌过万千思绪。
时景苏叹气一声。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也许船到桥头自然直呢?
楚砚冬看他情绪不佳,轻轻皱眉。
尽管在这之后,时景苏也安安静静的将餐车上的食物吃了大半。
但对于他的胃口来说,和昨天一比,差了许多。
时景苏也不知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望着床单,一直唉声叹气。
那气息声一阵比一阵沉重,一阵烦躁不安的情绪上涌,逐渐盘踞心头。
楚砚冬忽然像是想定了什么,望着他的眸光渐沉:“你是不是很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