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自家亲娘的事儿,天子素来不喜七皇子,七皇子又在先皇的葬仪上行止不端惹得太后雷霆震怒,天子更是对这个兄弟厌恶非常。
此刻听得宫人来报七皇子投井自尽,他袖子一甩恨声到:“算他人性未泯,自知无颜苟活于世,自寻了个痛快。”
王皇后听了这消息先是微微一怔,心里泛起一股子似酸似苦,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长叹一身对宫人吩咐到:“他既自己走了这一步,显见着是后悔了,无论如何总是先皇血脉,着宗人府把后事给好好发落了。”
宫人揖手应诺自办事去了,王太后闭着眼睛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着这一声长叹,她心底积压多年的阴霾终于都尽数散了去。
转身看向一旁的天子,少年天子望着她的眼神里都是濡慕并敬重,王太后轻轻抚了抚天子的肩膀柔声道:“江山社稷万钧之重,以后就要压在皇儿肩上了,哀家盼着皇儿快快长大,成为一代明主,给天下万万子民以庇护,让他们免遭战火一世平安。”
天子整肃了神色跪下对着太后叩头:“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此刻早已回到系统空间的王青青却心情极为恶劣,王皇后昏倒在皇帝的棺椁前她才脱离了原身被传送回了系统空间内,刚一回到空间,她就瘫坐在地上揉着胸口连连大喘气,过了许久,心底那股子痛不欲生悲恸欲绝的情绪才缓过去。
躺在地上的王青青拭干了脸上的泪纳闷地询问系统:“是我回来的晚了,还是原身回去的早了?”
“原身回去的早了。”系统尽职尽责跟王青青解释:“原身可以自由选择回去的时机,大约是皇帝的死刺激了原身,皇帝即将咽气时她回去的。”
“那我回来的也晚了,立太子的圣旨一宣告,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你那时就应该让我回来。”王青青看着自己还在微微颤抖的灵魂体郁闷不已,傻系统慢了一拍,害得自己承受了那么多原身带来的情绪,到现在还心情激荡的平复不下来。
“呼!”王青青长长吁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心情,现在她总算深刻地理解了这些原主们为什么要选择别人帮忙做任务而不是自己重生了。
被自己倾注了心血与感情养大的孩子如此对待,重生一世洞察先机后或许能改变最后的结局,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呢?
面对着自己曾经真心喜爱过又狠狠地伤害了自己的孩子,原主们的内心该经受怎样反复的煎熬?饶是一颗钢铁的心脏怕也是受不住这刺激,更何况是这些心地善良感情丰沛的女性委托人?难怪她们需要执行人代为完成任务了。
“继续执行任务吗?”系统避而不谈王青青对它的指责。
“等等,等等,让我缓缓。”王青青觉着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怕是难以负担下个委托人的情绪,她不想匆匆忙忙进行下一次任务。
这一休息,就休息了许久,王青青无事就盘玩属于自己的功德金丹,看着这个小小的丹丸金光越来越盛,她抑制不住自己满心的喜悦之情,嘴角是越翘越高。
委托人的生活再富足,人生再精彩,都不是自己的,她只想早日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享受自己的人生。
等她平复了心情,玩够了金丹之后,再一次开启了自己的任务之旅。
“青青!”王青青刚睁开眼睛,就被一个男人给紧紧地握住了双手,她条件反射就想挣扎,还没等她发力,男人就松开了手:“瑜儿我就托付给你了。”
什么情况?托付给我?王青青略一转眼球,就看到旁边儿被一名颇为壮硕的仆妇给抱在怀里的小女孩,这大概就是“瑜儿”?
我能说不吗?面对此情此景,王青青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推拒。
未等她开口,旁边坐着的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起来对着这男子做痛心疾首状:“子皙,君子行事当审时度势才是,此一去必死无疑,因何如此冲动?且快快把人都唤回来,老朽安排你们速速出海一避才是正经。”
“伯父,好意心领了,不过子皙万万不能从命。”男子神情悲壮眼神坚定:“此一去,吾将以身许国。以吾数十年必死之生命,立国家亿万年不死之根基,其价值之重可想而知。为打破这数千年之黑暗,为四百兆苍生谋光明,此七尺之躯,有何可惜之处?”
话一说完,他毫不犹豫转身走了,留下那不停阻拦的老者做痛心疾首状。
听了此人的话王青青一脸懵,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从俩人的谈话来看,刚才那男子明显是要去送死,此人不会是她的任务对象之一吧?
她现在只想找个安静地方速速接受了剧情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旁边的老者却喋喋不休,捶胸顿足,王青青无法只得按住额头发声:“头痛!”
“青青,别想了,啊?”激动不已的老者终于稍微的平静了些,他走过来抚了抚王青青的头轻声安慰她:“你同他命里无缘,本就错过,好容易两厢里合适了,他却要去做这掉脑袋的勾当,眼见着他这一去十死无生,你……”
老者说着就哽咽的不能自已:“你且把心收一收,为他照看好了瑜儿,也算是全了你这一片心意。”
王青青顺着老者的话把掖在前襟的帕子抽出来捂住脸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老者看得不忍,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哭吧,哭吧,憋在心里更难受,哭出来就好了。”
老者说完,留王青青一人在这小厅里发泄情绪,他招呼着那抱孩子的仆妇出去了。
王青青闭着眼睛接受了原身的记忆,饶是她经多见广,也忍不住暗骂一声狗日的白眼狼!
那放下女儿走人的曹子皙,是原身少年时就痴恋不已的白月光。
曹子皙出身官宦之家,而原身却只是一介商贾,身份不同的俩家人却做了邻居,邻居家的哥哥长得好看又有才华,原身把这曹子皙看在了眼里恋在了心里。
因着身份差别,原身从未敢表露她对曹子皙的感情,曹家老爷在官场上犯了事被抄家砍了头,曹家夫人上吊自尽了,曹子皙门当户对的媳妇儿被娘家人接走了,曹家眨眼间家破人亡。
曹子皙一介平民,跟自己一样了,原身蠢蠢欲动,正要剖白自己的心意,曹子皙却又要去闹革|命,曹子皙把女儿曹瑜儿托付给了原身,就此一去不回头。
结果今次革|命|党人起义失败,大批的仁人义士被砍了头,那曹子皙却不知怎地逃过一劫,跑到了临近的岛国躲了起来。
八年之后曹瑜儿东渡岛国留学,父女俩在异国相认,自此叶家就成了曹家父女的提款机。
曹瑜儿以在东洋投资办工厂为由,朝原身索要大批的钱财,曹子皙拿着这些钱财混迹在或真或假的革命党人之间,成就了“坚定的革|命|党人”的好名声。
又过了几年革|命胜利,**的封建君主制度被推翻,曹家父女风风光光回转国内。
一直未婚的原身发现曹子皙没死,大喜之下对着他表露了情谊,“坚定的革|命|党|人”曹子皙身无长物,日子过得清贫,对着情意绵绵的原主,他顺水推舟就跟原主成就了好事。
追逐了多年的白月光终于洒到了自己身上,以为自己修成正果的原主,把所有家产全都转到了曹瑜儿名下,放弃了自己女东家的身份,宅在家里日日洗手做羹汤当起了贤妻良母。
亲手养大的闺女继承了事业,痴恋了一辈子的爱人陪在身边,原身只觉着自己生活在天堂,然而这些终究只是错觉。
一个东洋女人突然带着两个孩子找上了门,看着那两个孩子跟曹子皙如出一辙的面容,原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面对原身的愤怒,曹子皙却轻描淡写地道:“青青,你也太无理取闹了,我独自在东洋十几年,没人照顾日常生活怎么行?你为大她为小,这有什么可闹腾的?你若是不想看到她们母子,我另置了宅子安置她们。”
面对原身的哭闹不休,曹子皙果然另置办了宅院安置了那母子三人,对比原身的“无理取闹”,温柔贤惠且以夫为天的东洋夫人显然更得曹子皙的心,曹子皙渐渐地就长住在二房了。
原身痛不欲生转而寻求曹瑜儿的安慰,曹瑜儿却轻描淡写地道:“现在哪个高官没有个三五房姨太太?爸爸才只有一房而已,您到底在闹什么?”
“闹什么?”原身看着曹瑜儿仿佛不认识她:“你丈夫不过多跟女职员说了几句话,你就把那女职员打得鼻青脸肿,还让你爸爸把他叫到办公室一顿斥责,你说我在闹什么?”
面对原身的指着,曹瑜儿拂袖而去,自此再也没到原身的住所来过,不管在什么场合,都开始抬举她父亲的东洋太太。
原身悲愤之下欲收回赠与曹瑜儿的家产,奈何她一无钱二无人,如何争得过身为新政府高官的曹子皙?家产一分没收回来不说,还彻底于曹家父女撕破了脸。
可怜原身,一辈子痴心错付,又遭爱逾珍宝的养女如此对待,满肚子的委屈愤恨无处述说,落了个饮弹自尽的下场。
一对儿狗日的白眼狼父女!
王青青怒骂一声后又替原身叹一句,真真是万分的不值当,为着一个无情无义的渣男,好好一个白富美,没结婚就当娘,被人耻笑了半辈子行为不检婚前失贞,结果担了污名倾尽心血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对自己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亲近爱戴之意,
亿万家产,因为错信与人,尽皆丢了个一干二净,委实惨得不能再惨。
梳理完了原身记忆,王青青又被原身满腔悲愤给引得泪流满面,狗日的曹家父女俩,会装又会骗,真真一对无耻小人!
王青青一边儿擦眼泪一边儿捋任务,第一条自然就是不同那曹子皙结婚,揭露他贪生怕死的行为,让他做不成新政府的高管。
第二条,保住家产,叶家的财产是他们叶家祖祖辈辈几代人打拼来的,不能拱手送给曹氏。
第三条,曹瑜儿是曹子皙的女儿。
梳理完了任务王青青皱眉沉思,现在就揭露那曹子皙恐是不行。
朝廷虽说腐朽不堪,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革|命的火苗不过才刚刚冒出了一个头,那曹子皙如今正混在一群革|命|党人之间搞起义,如若自己去掺和这事儿,一不小心就会把叶家牵扯其中,万一露了踪迹,一个抄家灭族的大罪怕是少不了,现如今还是韬光养晦合适。
暂且先让那个曹子皙蹦跶去,今次他必定是会做逃兵的,等以后瞅准时机,再扒了他的面皮不迟!
第二条保住家产也容易,唯独第三条,曹瑜儿是曹子皙的女儿?这什么意思?
王青青掰扯着原身的记忆琢磨了半天,约莫原身的意思是说,曹瑜儿不是自己的女儿,所以不用对她那么好?
此刻王青青无比怨念系统把自己放过来的晚了些,要是早一天,不,哪怕是早半天过来,她都能让那曹子皙寻不到叶家人的影子,看他往哪托付他的宝贝女儿。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曹子皙已经跑去几百里之外参加起义去了,曹家并无别的亲眷,她总不能把才七八岁的曹瑜儿扔出去吧?
且先把这小白眼狼养着吧,她毕竟姓曹,到了叶家,那就是客人,把她当个客人看待就对了。
打定了主意后王青青放松了下来,捂住嘴打了个哈欠,转身循着原身的记忆回屋睡觉去了。
那须发皆白的老者就是原身的爹叶老爷子,老爷子心疼闺女,留了闺女一人发泄情绪,他亲自安排了故人之女曹瑜儿在家里的住处。
一切排布停当,老爷子想着闺女必定是放心不下这曹瑜儿,哭够了是肯定要过来查看一番的,自己守在这里,也好安慰安慰闺女。
左等不来,右等不到,难道闺女还在哭?那曹子皙这一去就是死路一条,自家闺女还不定怎么伤心欲绝呢!老爷子想到这里心疼得坐不住,交代仆妇好好照顾孩子,自己回转身去了刚才的小厅里,打算好好劝慰劝慰闺女。
到了小厅一看,只一个仆妇在收拾茶碟桌几,老爷子忍不住出言询问:“小姐呢?”
“回老爷,小姐回房睡下了。”仆妇端着托盘毕恭毕敬地回答。
“睡下了?”老爷子不敢相信,曹子皙命悬一线,闺女没闹着去把人追回来不说,居然也没去看看曹瑜儿就自顾自睡下了?
这,还是自己闺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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