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厌雪愣了愣:“我……我还是不明白。”
他觉得自己不明白的,被瞒着的事比想象的还要多。
“她不是你……妹妹吗?”席厌雪问道。
殷容华却是漠然开口:“他不是。”
“他叫藤青,是映月狐族末裔。”殷容华的眸低如平日一般孤冷,“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映月狐族善易装易性。”
席厌雪倒还真的听说过这个,只不过记不太清了。所谓易装,便是类似于易容的法术,可以伪装成任何人。
甚至任何性别。
席厌雪怔愣地望着殷容华,他忽而好像明白了什么。
“所以她其实是你刻意安排到莲风颠的?”
怪不得她会有殷家真正的凤形玉佩。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都解释得通了!
“的确。”殷容华慢条斯理地将晾好的粥碗推到席厌雪的面前,而后揭开真相。
“十年前莲风颠的人造下的孽,如今到了该还的时候。既然莲风颠早晚都会面临百家齐诛的灾难,我何不借此机会帮一帮想复仇的神族。”
席厌雪终于明白了。
原书中,早在南窟谷时就有不少人对殷容华出挑的能力眼红嫉妒。不管他们是谁,最终都成功挑起波澜,导致一场大战。
而假殷容蓉便是引起挑起一切事端的源头,因此现在的殷容华,许在“假殷容蓉”上山前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截胡换成自己人,光明正大地放一个正道为之不齿,甚至畏惧的‘艳鬼’进来。
布下天罗地网,引所有目的不良,实为争权夺势力的宗门卷入这场血腥盛宴。
“那原本的殷容蓉呢?你的亲妹妹,她人在镜州,是不是早就被你救下了?”席厌雪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在期待着一个答案。
殷容华眼神微黯,长睫低垂。
而后冰冷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席厌雪不解:“啊?”
“没有。”殷容华从容道,“镜州的也是假的。”
席厌雪微微呆滞,怎么会……
席厌雪不甘心地问道:“你核实过了?”
殷容华却是眸光冷到极致,宛若锐利冰刺一般:
“没有核实。”
席厌雪登时失望下去。
“也无需核实。”
殷容华回答得果断而干脆。
席厌雪迷茫,不知殷容华这句话为何意。
总归这个令人失望又难过的答案令屋子里的空气一时间安静得吓人。
须臾,殷容华瞥了眼桌上的粥道:“再不喝就凉了。”
席厌雪回过神,双手碰过那粥小口喝了几口,小声说道:“谢谢。”
席厌雪这边说着,殷容华眼帘微垂,忽而继续开口。
他轻描淡写,仿佛诉说的是别人身上的事:“十年前莲风巅迫害映月狐族灭族,二十年前莲风巅联合各大仙家诛杀我香霄殷氏。于我和藤青,那些表面正派的‘正道之光’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我原本想直接给所有人一个痛快,可藤青偏要亲眼见到莲风巅的人们崩溃的表情。”
席厌雪捧着粥碗的动作一顿。
殷容华的语速不快不慢,是那种难得的娓娓温和:“当年被莲风巅弟子欺骗感情,乃至害了全族的妖狐是他的亲哥哥。他要亲手杀掉莲风巅的人,留下的部分活口则供他拷问。”
席厌雪:“拷问?”
“对。”殷容华道,“因为后来他们千辛万苦回到废墟,却发现那里没有一具尸体。”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席厌雪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所以说映月神族那群人不一定全部死掉,有可能还活着,对吗?”
像是死寂之中燃起一抹希望的火光。
席厌雪的五官柔和,模样俏丽,尤其是这般专注且充满希冀的目光热情滚滚,叫任何人见了,都宛若被暖阳笼罩着。
殷容华静静看着席厌雪,半晌,他轻轻吐出一个字:“是。”
席厌雪大喜过望,情绪都变得激动起来,差点高兴得想拍桌子,接着他又道:“所以这十年里,他们应该是被一起关在某个地方。我们可以循着蛛丝马迹找到那群人,而知道那个地方的人……”
死的死,逃的逃。
席厌雪忽然神色就凝重了。
不过他没有放弃希望,开始同殷容华认真分析:“据我所知,当年潜入南陌仙境的莲风巅弟子有两人,一人是宸阳师尊,另一人是宸阳师尊的师兄。我记得姓戚,身子是出了名的不好,人也在出了仙境没多久便重病去世了。”
席厌雪道:“所以唯一知晓真相的只剩宸阳师尊,可如今他跑了,还能如何找到失踪的神族?”
殷容华淡淡开口:“藤青想从沅松入手,他坚信身为宸阳的师尊,沅松必定知晓部分内情。”说到这里,殷容华狭长的眸子忽而微微一眯,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甚至于有可能,但凡在莲风巅有一定地位的人,包括师尊,弟子,也许都知情。”
席厌雪怔了怔:“你的意思是……”
包庇?
不……
席厌雪忽然觉得背脊发凉,或者换句话说是……互惠互利?
殷容华睨着席厌雪,猜到他应是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意有所指地轻蔑:“毕竟那可是映月狐,若是活捉,能带来的好处可比修炼千倍,万倍都来得快。”
席厌雪立即反驳:“不,不对。”
他理直气壮,情绪不稳,急于辩解:“莲风巅固然有阴险奸人,但也绝不是每个人都是败类。莲风巅好歹是正道第一仙门,自然也不乏刚正不阿的修士!”
殷容华不怒反笑,讥诮的笑意变得更深:“我猜你所说的这位‘刚正不阿’的修士里,必然有你的大师兄在列吧?”
席厌雪动了动唇,而后气得紧抿住唇。
别人不敢保证,原书中大师兄善良端正,救人无数,甚至肯为大义献身的正面形象就令无数人佩服。是买股攻里人气第二旺的主角攻,人品自然有保证!
可在殷容华眼里,好像任何人都是黑的,脏的!
殷容华的胳膊放在桌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席厌雪:“人心险恶,贪得无厌。你何不睁眼瞧瞧,明明这整个修仙界的多数名门正派其实早都已烂进了骨子里,不是吗?”
席厌雪怒道:“虽然有这种可能,但你也不完全是对的!”
“我自然不是对的。”殷容华敛去笑意,眸低似乎有着灼灼微光,“我做什么都是不对的。”
席厌雪突然被他看得发寒。
“我做了那些伟正之人想做,却没有能力做的事。我剔除了这修仙界的糟粕,扫清了无数奸恶。可世间又有几人将我视为正派之人?”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香霄殷氏的余孽,是另一个崛起的邪道罢了。操控一干墓葬而来的死士,血洗师门莲风巅几日几夜,但凡上山讨伐的仙门无一幸免。”
殷容华眼神暗沉,杀机四伏,里头尽是森寒:“我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冷血残暴的君主。”
席厌雪身子微微一震,他想到了原书中殷容华自封为王时,世人谈之色变、唾恨、惶惶不可终日的描写。
席厌雪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指微微蜷起,呼吸也变得凝重。
果然,这才是殷容华的真面目吧。
无论他做了什么,殷容华可能永远都无法变成他期望的那般正面,温暖的男人。
他最开始接的,果然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不愿去看殷容华,只是低声道:“世间万物有好亦有坏,何必眼里只看得见污秽,却见不得丝毫美好?”
殷容华冷然一笑:“是啊,我这种污秽见得多了的残暴之人,自然与你和你大师兄这种身处晴空,皆是暖阳的人比不了。”
殷容华唇角微勾,眼神薄凉:“这么好的大师兄,希望他在和弟子下山除妖的时候,不要出一丁点危险。”
席厌雪忽而表情紧绷,抬起头惊道:“你什么意思?”
见席厌雪这副紧张反应,殷容华眼中的寒意更为森冷:“你说呢?”
“你!……”席厌雪怒气飙升,他左右一看,随手抓过来一只玉枕,直直地朝殷容华扔过去。
只见殷容华稍稍侧身,轻松躲过这“偷袭”不说,还稳稳将玉枕接住。指间只稍稍一个用力,那玉枕便粉身碎骨,撒了一桌。
殷容华拍了拍手,拂去指间碎末。他越是心中憋着怒火,越是反而反应平静。站起身的时候,黑色的金丝滚边锦绣长袍更显他身材修长高大。
他走到席厌雪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道:“我想你是否误会什么,以为我好脾气同你多说了几句话,就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了?”
席厌雪咬紧下唇,下意识揽紧锦被,身子往里缩了缩,而后死死盯着殷容华。
殷容华见他这副样子笑了,垂眸看到席厌雪左脚那白皙脚踝上的黑重脚镣,不禁心生几分念头:“你说,若是你我换个花样玩玩儿儿,是否有助于你那里‘接纳’进我?”
席厌雪心头一沉。
“比如……”殷容华弹了一个响指,便凭空变出四根粗黑的铁链和镣铐,镣铐像粗黑的蛇一般爬上席厌雪的四肢,紧紧铐住他那白皙纤瘦的手腕和脚腕。另一端则牢牢拴上了床柱,铁链一收紧,席厌雪的双手双腿便大大敞开!
席厌雪顿时惊得奋力挣扎,可他的四肢都被铁链紧锁。挣扎得越厉害,铁链金属声便越厉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殷容华的手便覆上了腰带,席厌雪则咬紧下唇,本就红润饱满的唇在他齿间被咬出一条白印。他双目紧闭,仿佛抵死不从一般。
殷容华短促一笑,抬手一个手势,身后的下人们便尽数退去。指间再捏了一道心诀,就见席厌雪身上的所有衣物倏地如花瓣一般碎成一条一条,缓缓滑到了身下,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全部暴露。
以一个极度秀伬的知识。
那身子因惊惧而微微颤抖,稍微一碰便颤得更厉害。白皙的肌肤很快泛了一层绯色,上还留着上一次的痕迹,遍布各处,数不清楚。画面香·艳绝伦到极点。
容不得席厌雪呼喊反抗,殷容华便眸色一沉,整个人覆了上去。
……
席厌雪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日上三竿。
眼前是熟悉的床帏,鼻间是熟悉的焚香香气。席厌雪稍稍扭了扭身子,就觉依旧很酸。
被折腾了整晚,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废了。
昨晚的画面尽数回忆起来,他的手脚无法反抗,过程中,那叮叮当当的镣铐声时而规律,时而又快又凌乱的声响仿佛是另外一种cq剂。
席厌雪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暗道殷容华的无耻的同时还在好奇一件事。
殷容华就算不能完全尽兴,但也似乎会了不少纾解花样。
现在除了他的大腿根,他的两只手的手心、腹部都仿佛残留了昨夜那炙热的触感。
席厌雪把被子拉过头顶,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
殷容华这个王八蛋!
他真的是不用活了……咦?
他忽然掀开被子,睁大双眼看着四周。
他的手脚能动了?
触目惊心的痕迹虽然让席厌雪吓了一大跳,但是他的两只手的手腕,脚腕上的东西全部不见了!
就连原本左脚上的镣铐也不见了!
席厌雪立即坐起了身子,他的手腕、脚腕上除了因挣扎而勒出的红痕,什么都没有。殷红在雪白无暇的肌肤上,看上去可怜兮兮。但也平添了几分极为勾人的艳色,似能激起某种内心深处的欲·念。
太……太荒唐了!
惊喜的同时,席厌雪红着脸想。
席厌雪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不定哪天就要被吃干抹净。
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毫无尊严可言,不从便被禁锢,没有人身自由,没得反抗。
被关在这里,然后每夜都被殷容华当成纾解欲望的工具,跟充·气娃娃有什么区别?!
这怎么能行?
走,他必须得赶紧走!
席厌雪呼吸沉重。
走是可以,但前提是必须得找到那颗珠子。
那珠子是殷容华捡走的,当时一直认为他死掉的时候,殷容华和他的“尸体”未曾离开过这正殿。
席厌雪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若当时的自己是尸体的身份,殷容华应是以那颗珠子作为类似陪葬品的东西放在这里……
他醒来后,也并没有见到殷容华从这里带走什么东西。
所以说……那珠子很有可能还在这间屋子里吗?
席厌雪不知道自己猜的准不准,但好歹也是一线希望。
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好。
有之前那些好感值顶着,殷容华尚肯给他一条活路,若等到那些好感值都耗尽了呢?
他的心不由砰砰直跳,血脉都跟着汹涌起来。仿佛自己手头就握着奇迹的生门,只要他再稍微往前迈一步,就可以逃离这可怕的困境!
床头放了事先备好的衣物,一如他不知何时早已被清洗过的身躯,殷容华做事向来很周到。
席厌雪二话不说便套上衣服,这次穿衣不像有脚镣时那么艰难了,心中满是找珠子的迫不及待!
·
殷容华来景睿的偏殿时没有见到人,护卫禀报人在百像谷。
这玄境内的云溯仙宫本就是人间仙境,里面灵地更是奇珍异草包罗万象。仙山圣窟数不胜数,每开采一处灵地遍是人间顶级收获。这样的地方自然也危机四伏,是世间至险之地,危险神兽数不胜数。原书中说殷容华征服此处时,也稍稍废了点力气。
后来征服这领域后,殷容华第一时间便用移形之术将这些灵地聚集在一个地方,赐之名字为“百像谷”。
意为应有尽有。
然而他还未进入谷内,便远远听见一阵吵闹声。
“这是我挖的灵草,凭什么你说踩就踩!”
“它偏要往我脚底下伸,我能怎样?”
“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你不会低头看吗??”
“你自己又何尝眼拙到连个药罐的盖子都盖不严?”
殷容华冷着脸走近,就见到两个锦衣少年站在谷园边争吵。
正是藤青和景睿。
景睿指着一只瓦罐边的一滩青色,眼底燃着腾腾怒火:“这东西有灵性,会被活物所吸引,它喜欢你才靠近你!你却把它一脚踩死了!”
此刻藤青则是褪去了“殷容蓉”的伪装,声音也不再刻意压着嗓子说话。现下他一身男子正常的装扮,长发高束,双臂抱胸。虽然长了一张阴柔标致的脸,但仍有着少年清俊桀骜的气息。
他云淡风轻地说:“你挖这东西不也是为了炼就灵药,何必与我这般义正言辞?”
景睿被戳中,锐气顿减,但他仍旧嘴硬道:“我炼药还不是为了世人,你知不知道这灵草滋补壮阳的功效有多好?是多少那方面有缺陷的人的绝佳福音!”
藤青眼帘一垂,打量了景睿一番。轻蔑冷嗤:“滋补壮阳?我看你自己就该先补补。”
“你才该补补!”景睿炸毛,“你个长得不男不女的阴人!……”
景睿记得这人,来的第一天他就见到过。还以为是貌美婢女,毕竟殷容华的身边从未出现过任何女子。结果就被狠狠打脸,还被狠嘲一番。
藤青听到他那句话,垂在身侧的手指指间已经悄悄凝聚了一股灵力。
“够了。”殷容华冷然出声。
他没兴趣听这两人争吵。
景睿这才瞧见殷容华的到来,身后还带了几名护卫,景睿顿时乖乖噤言。
殷容华看向他,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叫你做的东西可有做好?”
景睿立即来了精神:“做好了做好了,你来的正好,我正想亲自给你送过去……”
他从袖中拿出一只鸡蛋大小的圆形玉盒,雕花精美,小巧玲珑。
“方便携带,包君满意,每次只取指尖大小一块便可。”景睿笑着强调。
殷容华接过东西便放进衣袖,而后看向藤青:“你来此处作甚?”
藤青表情骤而变得阴冷:“沅松那死老头牙关太紧,死活不肯说出真相。我听闻有种玄境异花能植心,在人身体内顺着血脉生根蔓延,最后侵入神识。为人所控,知无所不言。”
“魄莲!”景睿忽然喊道,而后指着藤青愤恨喊道,“可保人身体不腐,神识却被魄莲侵占。实际上整个人变成了一株花,你可真是狠毒无比!”
藤青则是凉凉道:“谢谢你告诉我它的名字。”
景睿气得手都哆嗦了。
而殷容华则是冷静开口:“也许沅松真的毫不知情。”
藤青的脸色极为难看:“他若真不知情,线索可就真的断了。”
殷容华沉默片刻,而后阴冷开口:“将与宸阳相处最近的弟子,侍者聚到一起,所有人都种上魄莲,总会取到一分半毫线索。”
藤青眸光微动,应声道:“的确可行。”
觉得残忍的景睿默默向后退了半步。
殷容华微微侧身,招呼身后的护卫示意他们站到景睿身边。
他对景睿道:“这几人派给你随意差使,帮你搬药罐子。”
景睿大喜,是要帮他摘灵草吗?!
“你去帮藤青找魄莲,你应该认得。”
殷容华无情开口:“越多越好。”
景睿:???!
·
席厌雪把正殿搜了个地儿朝天也没搜出个球状物。
他急得额头冒汗,觉得自己要完!
他记得系统说过那珠子一个月内不用,奖励自动失效!
有了元婴期的修为,至少应该能保他顺利离开!趁着天梯还在连着莲风巅和云溯仙宫两个空间,现在逃跑简直是最佳时刻!
可奈何他偏偏找不到珠子!
该死的系统又不敢出来!
门口突然出现动静,席厌雪一个激灵,赶忙滚回被窝把被子盖好,严严实实。
不是吧?难道是殷容华回来了?
脚步声不紧不慢,从容沉稳,席厌雪心头一沉。
他已经从光听脚步声就能分别出是殷容华的到来了。
那脚步声停在床边,席厌雪努力平复杂乱的心情,放轻呼吸,沉着冷静下来。
床边陷下一块,殷容华在床边坐下,久久没有动静。
席厌雪就越来越心烦了,殷容华来做什么?
见他都睡下了,还不走吗?
屋子里一片沉静,席厌雪心中的不安则在不断扩大。
殷容华……应该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对他做那种事吧?
他现在除了这个,也想不到殷容华还有什么理由会来找他。
每次都进不去,只能靠别处纾解释放,席厌雪身为男人都知道何其地不够尽兴。
根本就是隔靴搔痒。
所以殷容华不会兽性大发,又要开始折腾他了吧?
果然,他忽然觉得脚腕一凉,被子被掀起一角。
席厌雪的心跳骤然开始加速。
这个王八蛋!……
然而预想中的行为并没有出现,他只觉得殷容华温热的手指指腹触碰到了自己微凉的肌肤。
沿着他脚腕上那浅浅的伤痛,在边儿上轻轻摩挲着。摩挲片刻,而后手指离开。
席厌雪正纳闷着,下一刻,殷容华那手指再一次覆上了他的脚腕。这一次,直接落在了他被铁镣勒出的伤痕上!
藏在被子下面的手紧紧握拳,席厌雪强忍着没有让自己颤抖着发出声音。其实殷容华的动作很轻,轻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可席厌雪的皮肤就是这样敏感,即便再细微的轻蹭,都让他有战栗感!
那指尖温热,且有一股源源不断的暖流透过皮肤输送进席厌雪的脉络。不一会儿,脚腕上伤痕带来的微痛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宛若被暖流包裹的舒适,以及偶尔一丝丝的酥麻痒意。
殷容华边输送灵力愈疗伤痕,边动作轻柔的按摩揉捏,动作极缓,力道轻和,像是怕惹人苏醒一般。
一股难以明说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席厌雪的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右脚按摩完,便是左脚。许是脚踝上的皮肤薄,并且还有着勒出的伤口,因而有些敏感。殷容华的指尖一触碰到,就弄得席厌雪略微一痒。
但殷容华温柔的动作,让席厌雪有种被人温柔怜惜,爱护着的感觉。
真的太温柔了。
比他自己上药,自己疗伤还要细心温柔。
双脚完毕便是手腕,席厌雪感受到两人地距离忽然近了许多,极度紧张的他,想死死硬撑着不要睁眼。
良久,他终于撑完这煎熬的疗伤按摩。身边的人却仍旧坐在床边,似在静静凝视着他。
席厌雪好容易平复下去的紧张情绪,好像又要起死回生了。
还看什么看?
怎么还不走??!
忽而,殷容华的身子一动,向床的内侧探了探,他的多半个身子都探到了床的里面、
席厌雪紧闭双眼,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耳边细微的响动却引起他极大的注意力。
是暗格的声音!
对啊,他找了整间正殿,找了所有柜子和抽屉,怎么就独独忘记了床呢?!
紧接着,他听到了关上暗格的声音,殷容华的身子也退回床边。
将锦被重新掖了回去,将席厌雪的手和脚裹在里面。殷容华做这一切时,动作带着平日里鲜有的轻柔。
与他在床上时,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席厌雪的心又开始砰砰狂跳。
良久,殷容华才起身离开。步伐稳重,越来越远。
门口传来合上响动的刹那,席厌雪睁开双眼,如释重负!
他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殷容华可算走了!
没有生怕被察觉的危机,脚上和手腕上好似仍残留殷容华指尖的余温,席厌雪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狂跳着!
可他没工夫多想,连忙掀开被子爬向墙角。
手触碰到殷容华触碰的地方,摸了一阵,无果,他直接将下面垫的软褥掀了起来。除了华贵的木床,什么都没有。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席厌雪急了。
然而就在他找得专注之时,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道薄凉如冰的声音:
“你是在找这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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